时间飞逝而过，夕阳的余晖如同融化的黄金，透过船长室巨大的弧形舷窗，泼洒在客厅中央那张宽大的云朵材质沙发上。
傅坤泽独自深陷在柔软的靠垫里，手边矮几上放着一杯未曾动过的琥珀色饮品，指尖无意识地在膝盖上缓慢敲击，发出几不可闻的嗒嗒声。艾莲和小陈在午后那场嬉闹过后便各自散去，处理船上的事务，此刻的客厅显得格外空旷寂静。
门轴转动发出微弱的声响，打破了室内的宁静，毒岛冴子在门口开门之前，特意回戒指里换了一身修女服。
那所谓的“修女服”由漆黑的轻薄丝绸裁成，紧贴着她矫健而匀称的身体曲线，领口开得很低，露出精致的锁骨和一片白皙的肌肤，裙摆则短得仅能勉强遮住大腿根部，边缘装饰着细细的蕾丝。
半透明的黑色薄纱头饰象征性地戴在头上，与她垂落的紫色长发形成对比。她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长时间待在弥漫着疯狂低语的俘虏室里，即使是她，精神也承受了不小的负担。
她赤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无声地走到傅坤泽对面的沙发坐下，双腿交叠，动作间带着一种刻意为至与这身装扮相符的慵懒诱惑。
“怎么样？问出来了吗？”傅坤泽抬起眼，目光在她身上短暂停留，随即直接切入正题，声音比平时略显低沉。
毒岛冴子点了点头，身体微微前倾，手臂支撑在并拢的膝盖上，这个姿势让她本就紧身的衣物更贴身形。
她的声音依旧清冷平稳，但语速稍慢，似乎在选择措辞：“主神空间的情报，和你所说的传统主神空间差不多。轮回任务，积分强化，小队竞争……没什么特别值得在意的。”
她稍作停顿，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额前的一缕紫发，继续道，“她的父母是死在她经历的第一次副本中。哦，对了，这里有一点不一样，”
她看向傅坤泽，紫水晶般的眼眸中带着汇报工作的专注，补充了一个关键细节，“据她所说，主神空间不能真正复活死人，只能创造一个拥有其记忆的、徒具形貌的人造人。而且，那些被植入的记忆，很大程度上会受到创造者自身认知和主观意愿的影响，并不完全真实。”
“而且她在主神空间积累的所有财产、装备，都在被主神空间强行切断连接后，随着那个印记的剥离，一同湮灭消散了。”
傅坤泽静静听着，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似乎在消化这些信息，指尖的敲击停顿了片刻。
“她姐姐阳乃呢？”傅坤泽追问，身体不自觉地微微前倾，目光紧锁在毒岛冴子脸上。
毒岛冴子的语气依旧平稳，但细听之下，似乎也带着一丝难以理解的困惑：“据她所说，是在一个被……战锤40K亚空间能量侵袭的、规则扭曲的奇怪魔法少女世界，在她面前，被一道突然裂开的亚空间缝隙卷走了，生死不明。”
她稍作停顿，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仿佛在回忆一个难以理解的画面，“但她随后还说了一句话，用一种嗯，很奇怪的，像是祷告又像是陈述真理的语气，我不太明白。”
“什么话？”傅坤泽的目光锐利起来，身体靠回沙发，但注意力更加集中。
毒岛冴子微微直起身，双手模仿着雪乃的样子在胸前交叠，脸上努力摆出那种空灵而虔诚的表情，用带着一丝微妙抑扬顿挫的语调复述：“她说——‘当先祖亚伯拉罕在摩利亚山缚子于坛，举刀欲献时，他举目所见并非绝路，而是耶和华预备的公羊，两角扣在稠密的小树中。’”
她放下手，恢复了平常的清冷神色，带着些许不解看向傅坤泽，“她不会真觉得，会有一个叫耶和华的神只，像故事里那样，凭空变出一只公羊，把她姐姐从那种地方替换出来救下吧？”
“当然不是。”说起这个，傅坤泽一下来了精神，身体重新坐直，脸上浮现出一种混合着好为人师和饶有兴致的表情。
他以前对于那些东西方神学、宗教典籍的研究可没少下功夫，此刻正好派上用场。他看着毒岛冴子，尤其是她这身与话题形成强烈反差的装扮，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的讲解，声音放缓，带着一种引导的意味：“亚伯拉罕，根据那些古老的经文记载，是他那个时代被上帝——也就是她提到的耶和华——选中的人。上帝应许他，他的后裔将多如天上的繁星，成为大国。在他年老之时，他和妻子撒拉才奇迹般地得到了独子以撒，这个应许的继承人，他自然是珍爱无比，视若性命。”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毒岛冴子认真倾听的脸，继续道，同时无意识地用手指轻轻敲击着沙发扶手，强调着节奏：“然而，上帝为了考验他的信仰，命令他将以撒带到摩利亚山上，献为燔祭。你可以想象他内心的挣扎与痛苦，那是他唯一的儿子，是所有希望和承诺的延续。但出于对上帝的绝对信仰，或者说是对那份‘约定’的执着，他依然捆绑了自己的孩子，筑起祭坛，举起了屠刀。”
“关键在于，”傅坤泽看着毒岛冴子，身体微微前倾，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声音压低了一些，带着一种分享秘密般的亲昵，“在他内心饱受煎熬，手臂即将挥下屠刀的最后一刻，他并非仅仅怀着绝望和顺从。某种更深层的、近乎悖论的信念支撑着他。”
“他在恐惧失去孩子的同时，也坚信上帝绝不会真正夺走这应许之子，违背他自己的诺言。这是一种超越理性逻辑的坚信。而结果，也正如他内心深处所信，天使阻止了他，上帝亲自预备了一只公羊，代替以撒作为了祭品。” 他伸出手，轻轻拂开毒岛冴子脸颊边的一缕紫发，指尖若有若无地擦过她的耳廓。
毒岛冴子静静地听着，清冷的眼眸中思索的神色并未散去，她能感觉到傅坤泽靠近带来的温热气息，和他话语中试图传递的那种复杂情感。她微微摇头，紫色的发丝随之晃动：“我还是不太明白。这听起来……更像是一个关于服从和运气的故事。”
“你就把它当成个寓言故事来理解，”傅坤泽耐心地解释，手并没有收回，而是顺势搭在了她裸露的肩头，指尖感受着丝绸下肌肤的微凉与光滑。
“在这个故事里，上帝本身许并不重要，以撒也不是核心。重要的是亚伯拉罕那个时刻的信念——他坚信上帝绝不会真正夺走这应许之子。”
“这个故事的本质，是试图描绘人类在面对自身完全无法掌控的东西时，那种超出理性范畴的坚信。是一种将判断权完全交托给某个更高存在的心理状态。”（注1）
毒岛冴子修女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肩头传来的温热触感让她微微分神，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属于海风和他本身的气息。
傅坤泽看着她依旧带着困惑的侧脸，决定换一个更贴近她自身的例子。他收回手，身体靠回沙发，但目光依旧牢牢锁住她：“这么说吧，冴子。你是否相信，我们当初一起在那个死体横行的世界，努力救下的鞠川静香、高城沙耶她们，现在依然还好好地活着？在你离开之后，她们成功地在那末世里生存了下来？”
毒岛冴子几乎没有犹豫，清冷的声音带着肯定：“我相信。”
“这就对了。”傅坤泽摊了摊手，“你明明知道那个世界有多么危险，遍布着吞噬活人的死体，人性在崩坏，资源在枯竭，还有保护伞公司。你自己更是亲身经历过同伴全部丧生、独自求生的绝望结局。那么，请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相信她们几个，在你离开后，一定能避开所有危险，存活下来？是因为那个世界存在着某个仁慈的神只在庇佑她们吗？”
毒岛冴子沉默了，她微微蹙眉，认真地思考着这个问题。她回忆起离开那个世界时的心情，那并非基于任何理性的分析和证据，而是一种纯粹的愿望和信任。
傅坤泽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看着她思考时微蹙的眉头和轻轻抿起的嘴唇。
几秒后，毒岛冴子抬起眼，看向傅坤泽，眼神清明了一些：“不是因为有神。是因为我希望她们活着，并且，我相信她们有能力做到。没有原因，只是一种感觉。”
“没错。”傅坤泽轻轻拍了一下手掌，脸上露出赞许的笑容，“就是这种‘感觉’。这种‘感觉’，本质上就是非理性的，是没有逻辑支撑的，就像雪乃她也同样‘相信’她的姐姐一定还活着，即使是被卷入了亚空间那种地方。她引用那个故事，并非真的指望某个具体的神迹降临，而是在表达她内心那种不容置疑的固执的‘信念’本身。她需要这个信念支撑自己活下去。”
傅坤泽讲完后，看着毒岛冴子恍然中带着思索的表情，身体再次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语重心长地又加了一句。
目光落在她这身不伦不类的修女服上，带着明显的调侃：“现在明白了吗？修女？” 他的尾音拖长，充满了戏谑的意味，就像一个正在给年轻而懵懂的修女讲解深奥教义的神父。
毒岛冴子迎着他的目光，她清冷的脸上忽然也浮现出一丝极淡的笑意。
她学着他刚才的样子，微微歪了歪头，用一种故作天真的语气反问，眼神却带着一丝狡黠：“就像我现在……‘坚信’神父您，脑子里此刻正对我转着一些不太好的念头一样吗？这种‘坚信’，也是非理性的吗？”
傅坤泽闻言，先是一愣，随即失笑出声，摇了摇头，伸出手指虚点了点她：“错了，错了，我的笨笨修女。你这个不叫非理性的坚信，你这个叫基于观察和经验主义的合理推断。”
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夕阳下拉得很长，向毒岛冴子伸出手，脸上带着不容置疑的笑容和明显的期待，“看来你的神学基础还很薄弱，需要好好补课。来我的房间，我再给你详细、深入地讲解讲解。”
毒岛冴子看着他伸出的手，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嘴角那抹笑意加深了些许。她刚要将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心，客厅的门“砰”一声被猛地推开，小陈气喘吁吁地闯了进来，鼠耳因为急切而竖得笔直。
“船长，船长”她急切地喊道，声音清脆，“我们发现了一座新的小岛！就在左舷不远的地方。”
她的闯入瞬间打破了室内刚刚酝酿起来的旖旎氛围。毒岛冴子伸出一半的手顿住了，脸上的那丝笑意迅速敛去，恢复了平日的清冷，只是眼神略带冰意地扫了一眼闯进来的小陈。
小陈立刻意识到自己似乎坏了冴子姐姐的好事——他们几人虽然偶尔会在夜晚一起嬉闹，但像这样明显是两人独处意图明确的时刻，其他人通常都会默契地避开不打扰。她顿时有些手足无措，脸颊微红，鼠尾不安地在地上扫了扫。
看着小陈尴尬又带着点可怜兮兮的表情傅坤泽开口解围道：“岛什么的，明天天亮再说吧。今天太晚了，而且，”他目光转向毒岛冴子，意有所指地笑了笑，“我这边还有重要的事情没完成，没空。”
这个决定显然出乎了毒岛冴子和小陈的意料。两人都有些诧异地看向傅坤泽，尤其是毒岛冴子，她很清楚探索未知和冒险对傅坤泽的吸引力有多大，他竟然会为此推迟。
被两位这么盯着，傅坤泽反倒觉得有些尴尬了，他摸了摸鼻子，决定不再在这个话题上纠缠。
他再次看向毒岛冴子，刻意用上了之前那种带着神棍气息的语气：“时候不早了，修女。且随我来，我必须为你好好补习补习，务求使你彻悟。”
说完，他不再给小陈说话的机会，直接拉起毒岛冴子的手，转身便向着主卧室的方向走去，将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的小陈独自留在了客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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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父…这算第几课？”修女微微喘息问道
“《雅歌》第一章，寻找他心所爱的章节。”神父单出取出一本皮革封皮书籍翻开
“嗯…您解经的方式…很独特…”修女感受着游走在腰间的温热掌心
“因为羔羊迷失在溪水边，牧人必须亲手引导。”
似是衣料细微的摩擦声响起
“等…这圣带不是用来…”修女突然按住神父正抽走丝绸圣带的手，似是有些抗拒
“凡物本来没有不洁净的，惟独人以为不洁净的…”神父顺势用圣带缚住她手腕，
“碰~”木质床头轻轻撞上墙壁
“十字架…硌着了…”
“要背起自己的十字架来跟从我…”
“现在明白‘道成肉身’的意义了？”
“……伪神父…”
“嘘…忏悔室里不该说谎”
“…那请给我更重的赎罪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