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口一间客房围着人,一家镖局堆放货物的角落里,几个巨大的木箱被打开了一个。
而在其中一个木箱里,赫然躺着一具年轻女子的尸体,正是玉府失踪的二小姐——玉秋霜!
她双目紧闭,脸上还没有什么表情,身上穿着的华服沾满了泥土和血迹。
云娇看到尸体,再也支撑不住,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归宁看着箱子里的尸体,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
他仔细地打量着玉秋霜的穿着打扮,又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似乎想到了什么。
他转头看向李莲花,眼神中带着一丝询问。
李莲花正好也在看他,见他这副模样,便轻轻点了点头。
他心里清楚,以归宁的观察力,肯定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事情的真相还不明朗,在这种情况下贸然说出自己的猜测,不仅可能打草惊蛇,还容易引来不必要的麻烦。
玉府的人很快就处理好了现场,抬着昏迷的云娇和玉秋霜的尸体匆匆离开了客栈。
李莲花站在原地,目光扫过客栈内的布局,从大堂到楼梯,再到各个房间的位置,心里渐渐有了数。
只是他还有些疑惑:到底是谁,非要置玉秋霜于死地?
而且还布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局,甚至提前很久就开始散布谣言,营造出闹鬼的氛围,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没过多久,玉府的人又回来了,这次来的人更多,个个手持刀棍,神情严肃。
为首的侍卫统领大声宣布:“奉夫人之命,客栈里所有的人,全部带走!关进地牢,等候审问!”
“什么?凭什么抓我们!我们是无辜的!”
“就是!我们什么都没做啊!”
众人纷纷抗议,但玉府的人根本不理会,强行将客栈里的客人和伙计们都驱赶到一起,押往了玉府的地牢。
地牢里阴暗潮湿,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霉味和铁锈味。
方多病被推搡着进来,心里很是不服气,还想反抗一下,大声喊道:“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是百川院的刑探!快放我们出去!”
可玉府的侍卫们就像没听见一样,关上门就转身离开了,留下一众人在黑暗中面面相觑。
归宁拉了拉李莲花的衣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献宝似的递给他:“哥,给你。刚才被抓的时候,我看没人吃,就把那只烧鸡打包带来了。”
李莲花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一下,摇了摇头,示意自己不饿。
旁边的方多病还在为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见李莲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质问道:“李莲花!他们为什么不接见我?难道百川院的名头在这玉城不管用了吗?”
李莲花淡定地缓缓开口分析道:“你以为这玉城是谁说了算?是玉红烛,玉夫人,而不是那个名义上的城主玉穆蓝。你没注意到吗?”
“刚才那些侍卫和下人,嘴里喊的都是‘夫人’,而不是‘城主’。还有玉秋霜,她之前提到玉红烛的时候,说的是‘阿姐’,而不是‘阿嫂’。这说明什么?说明玉红烛在玉府的地位,远高于她的丈夫玉穆蓝。”
“而玉穆蓝应该是入赘进来改了姓的,只有名头没有实权,你也别吵了,她回来自然会接见你的。”
他顿了顿,看了一眼方多病,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连这点都看不出来,就这还做刑探呢,我看你还是收拾收拾,回百川院再好好学学吧。”
“你!”方多病被怼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最终憋出一句,“别以为这样就能洗脱你是药魔的嫌疑!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说完,他转身看向被一起关进来的镖局众人,开始询问他们的来历和此行的目的。
说来也巧,这群镖局的人,竟然是江湖上颇有名气的“鹤行镖局”的人。
为首的镖头苦着脸说道:“我们是押送一批普通货物来玉城的,本来事情都挺顺利的。可就在昨天,有人找到我们,说是有个私活,让我们帮忙送一个‘故人’回玉城,还说什么‘魂归故里’。”
“那人给的钱实在太多了,而且说得情真意切,我们一时心软就接了。哪里知道,那个所谓的‘故人’,打开箱子一看,竟然是玉二小姐的尸体啊!我们真是比窦娥还冤!”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七嘴八舌地说着自己的无辜。
这时,那个之前在客栈里的店小二也叹了口气,插了一句:“依我看,这肯定是因为今年没做法事,惹恼了不干净的东西。往年每到中元节这天,城主府都会请道士来做场法事,超度亡魂,从来都没出过这种事。”
“对对对!肯定是鬼做的!不然怎么会有血脚印,还有天花板滴血!”旁边立刻有人附和道。
归宁听到这里,又忍不住转头问李莲花:“哥,不是说中元节是鬼节,地府会打开大门,让死去的亲人回来看看吗?这么温馨的日子,为什么他们都说得这么恐怖啊?”
说实话,李莲花听到归宁这番话,着实有些诧异。
温馨?他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小子到底是从哪里听说的这些奇奇怪怪的说法?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心也太大了。他无奈地揉了揉眉心,一时竟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解释这一切。
归宁不理解不过他也不会真的说出来,不是说你所害怕的每一个鬼都是他人想见却见不到的吗?
看来书里也不全是真的,还是需要自己分辨。
这一夜方多病在努力思考关于这件事的始末,李莲花和归宁坐在一边吃着烧鸡。
其他人都在害怕会给玉秋霜陪葬,归宁心里有点不舒服,为什么玉秋霜死了他们要给她陪葬?
归宁心想这样做,和枉杀生灵有什么区别?
李莲花望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过来人的悲悯:归宁,我今日说的,是一个道理。这世间,权力最易迷人眼。这世上最可怕的,不是刀剑,而是失控的权力。那是一柄双刃剑,它能让人站得更高,也能让人摔得很惨。它会让一个人膨胀,以为自己是天地的主宰,然后,便再也看不见那些鲜活的生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