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猛地一转，男人走到一个小小的身影面前——那身影看起来竟像是年幼时的自己！
男人手里拿着几根泛着寒光的长针，脸上是扭曲的兴奋：“来啊，别怕，不痛苦的，就一次就好。有了这些钉子，你就再也不会长大了，哈哈哈！这样才能永远保存你体内药效的药力，太完美了！简直是天造地设的药人！”
“你们是谁！”突然，男人的声音变得凶狠起来，像是在和什么人对峙，“哼！想抢走我的药人？做梦！那也得看我同不同意！”
紧接着，画面变得混乱，男人的声音渐渐虚弱，带着濒死的不甘：“咳……咳咳……他们……休想！就算我死，也不会让他们把你抢走！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来吧，这次……一次性给你个痛快，让你彻底成为我的所有物！”
男人说着，举起一把闪着冷光的短刀，一步步朝着年幼的自己走来。
可就在刀刃即将落下时，一道黑影突然从侧面袭来，狠狠撞向男人！
暗室里顿时乱作一团，桌椅翻倒，药瓶碎裂的声音刺耳至极。
忘尘在梦里看得心惊肉跳，他想跑，却像被定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混乱中，他只看到男人倒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根断裂的针，双眼圆睁，再没了气息。
而自己，也被飞溅的药汁溅到，一阵剧烈的眩晕后，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猛然间，软榻上的忘尘猛地睁开眼，胸腔还随着梦中的惊惧微微起伏。
窗外天已泛起朦胧的鱼肚白，晨光透过窗棂在地板上投下细碎的光影，一旁的李莲花仍睡得安稳，呼吸轻浅。
忘尘抬手擦了擦额头的薄汗，指尖触到一片微凉的湿意——昨夜那场关于“药人”的噩梦太过真实，让他至今心有余悸。
他悄悄坐起身，目光落在李莲花苍白的侧脸，心里忽然沉甸甸的：自己这古怪的体质，若是贸然恢复，指不定会引来什么麻烦，万一牵连到哥哥，那可怎么办？
不敢再多想，忘尘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连鞋都没敢用力蹭地，生怕吵醒李莲花。
他走到外间的小厨房，熟练地拿出药材，生火、注水、下锅，动作一气呵成，可盯着砂锅里慢慢翻滚的药汤。
脑海里却又不受控制地飘回梦里——男人癫狂的笑声、冰冷的金针、还有那句“你是我最成功的药品”，像针一样扎在心上。
“我真的不算人，只是个药人吗？”忘尘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抠着灶台边缘，眼里却忽然亮起一点微光。
“若是药人，能给别人当药材……那是不是也能治好哥哥的伤？”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像藤蔓一样缠紧了他，连砂锅里药汤溢出来一点都没察觉。
“再发呆，这锅药就要熬成毒了。”李莲花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刚睡醒的慵懒。
忘尘猛地回神，低头一看，砂锅里的药汁已经少了大半，颜色也变得暗沉。
他慌忙伸手去端砂锅，指尖被烫得一缩，还是咬牙把锅挪到了凉灶上，声音带着歉意：“哥，对不起，我没看住……我再重新熬一锅吧。”
李莲花走过来，掀开砂锅盖子闻了闻，又翻了翻旁边剩下的药材，摇摇头：“不用了，火候虽过了点，但还能喝，下午再换一副新的就好。”
忘尘垂着头，手指绞着衣角，心里满是自责。
这是给哥哥调理身体的药，他却因为自己的胡思乱想熬坏了，万一影响了药效可怎么办？
李莲花看他这副模样，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掌心的温度传来，让忘尘紧绷的肩膀松了些：“好了，一副药材而已，别放在心上。你去二楼看看铁萧大侠醒了没，我去做点早饭。”
忘尘点点头，脚步轻快了些——他知道哥哥从不会怪他，可他就是不想让哥哥有一点委屈。
走上二楼，刚推开门，就看到铁萧正坐在床边活动手腕，脸色比昨天好了太多，不复之前的苍白。
铁萧听到动静回头，看到忘尘，眼里露出几分感激：“忘尘小友。”
“铁萧大侠，你醒啦！”忘尘笑着走上前，“哥哥让我喊你下去吃饭。”
铁萧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能清晰地感觉到体内的内伤好了七七八八，胸口的闷痛也消失了。
他心里清楚，这定然是李莲花的手笔，对这位看似温和、医术却高深莫测的大夫，更是多了几分钦佩：“有劳小友了。”
楼下的饭厅里，李莲花已经把早饭摆好了。
一锅温热的小米粥，几张家常烙饼，还有一碟凉拌的小菜，虽然都是寻常吃食，却透着烟火气。
铁萧坐下尝了一口粥，温热的粥滑进胃里，熨帖得很，忍不住赞了一句：“李大夫的手艺，很实在。”
李莲花笑了笑：“家常便饭，能吃饱就好。”
饭后，李莲花正想着问铁萧接下来的打算，要不要先去附近的镇上休整一下再赶路，铁萧却先开了口。
他站起身，对着李莲花拱手行了个江湖礼，语气诚恳：“幸得李大夫仗义搭救，铁萧这条命才算捡回来，此恩无以为报，日后若有差遣，定当肝脑涂地。只是我身上还背着仇家，若是一直跟着二位，恐会给你们带来麻烦，今日便在此与二位告别，后会有期！”
李莲花也站起身，回了一礼，笑容温和：“铁萧大侠言重了，江湖路远，保重。后会有期。”
忘尘站在李莲花身边，看着铁萧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巷口，忍不住拉了拉李莲花的衣角：“哥哥，他要去哪呀？”
李莲花低头看他，伸手帮他理了理衣领，笑着说：“去属于他的地方，做他该做的事。”
忘尘眨了眨眼，还是不太懂，遇到李莲花之前，从没人告诉过他“属于自己的地方”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要去哪里。
虽然不懂但他没再问，因为他觉得，哥哥说的话，肯定是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