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嘀嘀——”
手机的震动声在寂静的宿舍里格外刺耳。陌深猛地抬起头，额前的碎发还沾着些许汗水。他揉了揉发酸的眼睛，这才发现自己在复习功课的时候不小心睡着了。桌上的笔记本上还留着几道歪歪扭扭的笔迹，是被他睡着时不小心划上去的。
当他看清来电显示上“苏晓蔷”三个字时，整个人瞬间清醒了过来。指尖在接听键上停顿了一秒，他深吸一口气才按下。
“喂，小天女？”陌深的声音里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陌深！”电话那头传来苏晓蔷清脆的声音，但语气里明显带着不满，“你在干嘛？为什么我今天没有收到你发的邮件？”
陌深在来卡塞尔学院前，答应了苏晓蔷会将自己一天的见闻以邮件的形式发给她。虽然内容基本都是陌深删减优化过的，不然邮件连诺玛那一关都过不了。陌深抬手看了眼腕表，已经晚上十一点四十了。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在木地板上投下一片银辉。
“抱歉啊小天女。”陌深下意识摸了摸鼻子，“我今天复习功课睡着了。”说着还故意打了个哈欠，虽然电话那头的人根本看不见。
“真的吗？”苏晓蔷的声音里满是怀疑，“我可不记得你什么时候这么用功过。”
陌深忍不住笑了。他伸手拿起桌上的钢笔，在指间灵活地转了起来。“这不是为了能顺利毕业回去见你嘛。”钢笔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你要是不信，可以问问楚师兄，他可以作证。”
电话那头传来苏晓蔷的轻笑声：“好了好了，知道你很努力。那你今天都干什么了？”
陌深手中的钢笔突然停住。他望着窗外的月色，思索着哪些事情能说，哪些需要过滤。毕竟卡塞尔学院的很多日常，对普通人来说都太过离奇。
“今天啊，”他重新转起钢笔，“我和学生会会长凯撒一起练习帆船了。你知道的，我们和芝加哥大学有个联合活动。”钢笔在他指尖翻飞，“我这不是想着等你来了，可以看到我划帆船的英姿嘛。”
“听起来真不错。”苏晓蔷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只是想到还要一年才能见到你......”
陌深听出了她语气里的失落。钢笔“啪”的一声掉在桌上，他连忙安慰道：“别伤心啊小天女。这样吧，除了每天的邮件，我再给你发些生活照片怎么样？保证让你看到我在卡塞尔的每一天。”
“那你最好说到做到，不然......”
“不然我就是在回中国的飞机上了。”陌深抢着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
电话那头传来苏晓蔷打哈欠的声音。陌深这才注意到已经很晚了。“路明非最近怎么样？”他转移话题问道。
“他啊，”苏晓蔷的声音里带着困意，“比以前精神多了。自从你和楚子航走后，他居然成了校篮球队的主力。上周的比赛还拿了mVp呢。”
陌深欣慰地笑了。他想起那个总是低着头的小子，现在终于找到了自己的位置。窗外的月光似乎更亮了些，他忍不住走到窗前。
“我最近经常去芝加哥，”陌深对着电话轻声说，“现在我已经能把整个城市的地图背下来了。等你来了，我可以带你去最好的观景台，去最地道的餐厅，去......”
电话那头传来苏晓蔷均匀的呼吸声。陌深停下话语，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晚安，小天女。”他轻声说道，却没有立即挂断。直到确认对方真的睡着了，他才依依不舍地按下结束键。
回到桌前，陌深打开手机相册。他选了几张今天拍的照片：帆船上陌深专注的侧脸，训练场边盛开的野花，还有刚才特意拍的月色。最后一张是他站在宿舍窗前，对着镜头比着剪刀手，身后是卡塞尔学院标志性的钟楼，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神秘。
“今天的卡塞尔也很想你。”陌深在邮件里写道，然后轻轻点击发送。
陌深放下手机，宿舍里只剩下挂钟的滴答声。月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他盯着那些光斑出神。
楚子航的床铺整整齐齐，连一丝褶皱都没有，就像它的主人一样一丝不苟。自从成为狮心会新任副会长后，楚子航已经两天没回宿舍了。
“真是拼命啊......”陌深喃喃自语。他起身走到床上躺着，夜风裹挟着橡树叶的清香冲入宿舍扑面而来。
作为学生会副会长，陌深其实并不需要处理太多事务。自由一日后，他在学生会的威望仅次于凯撒，但这种特殊地位反而让他感到一丝不真实。
“咚咚咚”——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了夜的寂静。
陌深挑了挑眉，这个时间点会是谁？他慢悠悠地走去开门，映入眼帘的是芬格尔那张写满谄媚的脸。
“我最亲爱的学弟！”芬格尔夸张地张开双臂，作势要扑上来拥抱。陌深敏捷地侧身避开，芬格尔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有事？”陌深倚在门框上，双手抱胸。
芬格尔搓着手，脸上堆满笑容：“那个...关于你和凯撒的照片...”
“又卖了多少？”陌深打断他，语气平淡。
“这个嘛...”芬格尔讪笑着，“学弟你也知道，校园八卦杂志给的价钱一直很公道...”
陌深叹了口气，转身走回房间。芬格尔连忙跟上，顺手带上了门。
“这次的分成...”芬格尔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
陌深看都没看那个信封，只是给自己倒了杯水：“钱就算了。”
芬格尔眼睛一亮，正要拿回信封，却被陌深抬手制止：“不过，我需要你帮我留意一些消息。”
“忠诚！”芬格尔立刻挺直腰板，行了个夸张的军礼，“学弟想知道什么，我芬格尔挖地三尺也给你找来！”
陌深嘴角微微上扬：“先记着，需要的时候会找你。”
送走欢天喜地的芬格尔后，陌深重新回到窗前。他想起今天下午和凯撒的帆船训练，阳光下的湖水波光粼粼，凯撒的金发在风中飞扬。那些被偷拍的照片里，他们看起来确实...亲密得有些过分。不过陌深很快就释然了，狗仔是这样的，唯恐天下不乱。
这个念头刚起，手机就震动起来。是凯撒发来的消息：“明天早上一起去芝加哥玩？听说新开了家意大利餐厅。”
陌深正要回复，又一条消息跳出来：“你别着想拒绝，我已经订好位置了。”
他无奈地笑了笑，回复道：“好。”
刚放下手机，又一条消息进来，这次是诺诺发来的：“你们两个明天又要单独约会？”
陌深挑眉，迅速回复：“你可以一起来。”
“我才不要当电灯泡！”诺诺的回复带着明显的不满，“反正凯撒现在眼里只有你。”
陌深忍不住笑出声。他知道诺诺并不是真的生气，只是习惯性地抱怨。事实上，凯撒对诺诺的用心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从每天准时接送上下课，到每周不重样的惊喜礼物，凯撒完美诠释了什么叫模范男友。
记得有一次在安珀馆，凯撒喝多了，难得地吐露心声对陌深说道：“你知道嘛，陌深。那天大雨夜诺诺开着红色法拉利在男生宿舍门口转圈时，我就知道我这辈子选定她了。”他的蓝眼睛里闪烁着少见的温柔，“那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太迷人了。”
陌深当时只是举杯示意：“祝你们幸福。”
“到时候来当伴郎？”凯撒笑着碰杯。
“你不说我也会去。”陌深回答。
两人相视一笑，酒杯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咚咚咚”——敲门声突兀地打断了回忆。
陌深皱了皱眉，这个时间点又会是谁？他慢悠悠地走到门前。打开门的瞬间，他看到一个穿着制服的侍应生正局促地站在门口，手里捧着一个烫金信封。
侍应生显然没料到会见到校园风云人物，眼睛瞪得溜圆，结结巴巴地说：陌、陌深同学，您的邀请函...
陌深了然地点点头，伸手接过信封：“谢谢。”他顺手从口袋里摸出十美元塞给对方，“辛苦了。”
关上门后，陌深随手将信封扔在桌上，连拆都没拆。不用看也知道，这肯定是凯撒在安珀馆举办的晚宴邀请。自从自由一日后，这样的邀请几乎每周都有。
陌深躺在床上，刚准备睡一会，手机屏幕突然亮起。陌深瞥了一眼，果然是凯撒发来的消息。
“我知道你不一定看邀请函，特地通知你，后天下午6点老地方，请穿正装出席，谢谢。”
陌深忍不住笑出声来，他都能想象凯撒发这条消息时一本正经的表情。他快速回复道：“没有正装。”
消息几乎是秒回：“那你小子就把自己带来就行！”
这语气明显不是凯撒的风格。陌深眼前立刻浮现出诺诺抢过凯撒手机时得意的表情。
陌深笑着回了句“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