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火灶的余温尚未散尽,韩烨盘膝坐在废弃炼器房的青石地上,指尖萦绕的灵气如同活蛇般游走。三天前冲击仙灵境二品的灵力临界点时,他特意将最后一块玄铁精熔炼成液态,此刻那滩泛着银光的铁水正悬浮在身前,成为他测试灵力强度的最佳参照物。
“韩大哥,真的要现在试吗?”凌玥捧着一陶罐灵泉站在一旁,秀气的眉头微微蹙起。她刚看到韩烨运转灵力时,手臂上暴起的青筋如同虬龙,担心他在突破后的虚弱期强行催动灵力会伤及经脉。
韩烨没有睁眼,只是轻轻“嗯”了一声。突破时那股撕裂般的痛楚还残留在骨髓里——仙灵境二品的壁障远比他想象的更坚固,若非将《九转玄功》的炼体法门与改良后的《聚灵诀》结合,用肉身强行挤压灵晶中的气流,恐怕此刻还卡在瓶颈处。
他缓缓抬手,掌心对准悬浮的铁水。突破前,他需要将灵力凝聚成针状才能在玄铁精表面留下浅痕,而现在,当粉色灵气流淌到指尖时,他清晰地感觉到气流的“质地”发生了变化——不再是下界时那种绵密如纱的状态,而是像掺了砂砾的溪流,每一次涌动都带着细微的摩擦感。
“去。”
随着一声轻喝,灵力如同一道淡粉色的匹练,瞬间击中铁水。没有预想中的剧烈飞溅,铁水竟像被无形的手掌拍扁的面团,“噗”地一声摊开在地面上,边缘甚至泛起了因高温而融化的液态光泽。
凌玥手中的陶罐“哐当”一声落在地上,灵泉水溅湿了她的布鞋,她却浑然不觉:“这……这怎么可能?仙灵境二品的灵力,竟能直接熔化玄铁精?”
韩烨缓缓收功,睁开眼时,眸底还残留着淡淡的粉色流光。他看着地上那片薄如蝉翼的玄铁薄片,嘴角勾起一抹浅笑。突破的瞬间,他清晰地“看”到灵晶中原本纤细的气流突然膨胀,如同被吹胀的皮囊,每一缕气流的宽度都比之前粗壮了近一倍,流转速度却反而快了三成。
更重要的是,气流中多了一种奇异的“锐性”。就像凡界铁匠在铁器中掺入精钢,这些从仙界灵气中淬炼出的“锐性”,让原本温和的灵力具备了更强的穿透与破坏能力。
“不是熔化。”韩烨屈指一弹,那片玄铁薄片腾空而起,落在他掌心,“是灵力中的锐性撕裂了玄铁分子间的连接,看起来像熔化罢了。”他用指尖在薄片上划过,留下一道清晰的指痕,“你看,质地没变,只是结构被强行改变了。”
凌玥凑近细看,果然发现玄铁薄片的内部结构变得疏松,原本紧密的分子间隙被撑开,难怪会呈现出近乎液态的形态。她想起韩烨之前徒手捏死噬灵虫的场景,突然明白过来:“是因为你用炼体法门压缩灵气?”
“没错。”韩烨将玄铁薄片收进储物袋,“仙界灵气本就狂暴,用肉身强行压缩后,就像把江河装进陶罐,每一滴水流都带着冲击堤坝的力量。”他站起身,活动了一下筋骨,骨骼发出一连串清脆的“噼啪”声,“现在再吸收妖兽内丹的灵气,应该能轻松压制其中的暴戾之气了。”
说话间,他从储物袋取出一枚噬灵虫的内丹。这枚指甲盖大小的黑色内丹,在突破前需要他运转半个时辰才能完全吸收,而此刻当他握住内丹的瞬间,掌心的粉色灵力便如潮水般涌入,内丹表面的黑色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化作了一滩精纯的灵气,被灵晶轻松吸纳。
“效率至少提升了五成。”韩烨感受着灵晶中平稳运转的气流,眼中闪过一丝满意,“而且没有丝毫滞涩感,就像……江河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河道。”
凌玥看着他手中渐渐消散的灵气,突然想起墨长老曾说过的话:“韩大哥,你这种修炼方式,是不是和古籍里记载的‘体灵同修’很像?”
韩烨闻言一怔,随即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无论什么方法,能变强就行。”他望向窗外,紫云阁的断壁残垣在夕阳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在这仙界,只有足够强的力量,才能活下去,才能……找到我要找的答案。”
地火灶的余烬彻底熄灭,炼器房里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韩烨知道,仙灵境二品只是开始,后面还有更广阔的天地等着他去闯荡,还有更强的敌人等着他去面对。但此刻,感受着体内奔腾如江河的灵力,他第一次对这陌生的仙界,生出了一丝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