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猎虎村东头的小路已响起轻微的脚步声。韩烨背着装有三把淬灵短刃的布包，腰间别着那柄刻了简易聚灵纹的猎刀，与同样背着竹篓的吴昊汇合时，天边刚泛起鱼肚白。
“你倒比约定的时辰早了一刻钟。”吴昊脸上带着少年人特有的兴奋，竹篓里装着水囊、火折子和几张处理妖兽皮毛的粗布，“我爹本来不让我来，说黑风林最近不太平，还是被我缠得没办法才松口。”
韩烨低头检查了一下猎刀的刀柄，聚灵纹在晨光下泛着淡不可见的微光：“小心些便是。你那木灵根的藤蔓术，对付低阶妖兽应该够用。”他想起昨夜反复打磨短刃的场景，每一道刻痕都凝聚着他对灵气运转的理解——这些看似普通的铁刃，实则已能承载他体内三成的灵气，投掷出去时足以穿透凡灵境一品妖兽的皮肉。
两人沿着蜿蜒的山路往黑风林走，越靠近林地，空气里的湿润感便越浓。不同于猎虎村周围稀疏的杂木，黑风林的树木普遍高达十余丈，枝繁叶茂的树冠交错重叠，将天空遮得严严实实，即使日上三竿，林子里也只有斑驳的光点洒落。
“这里的灵气……”吴昊忽然停下脚步，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指尖萦绕的淡绿色灵气竟比平时活跃了几分，“比村里浓多了！我感觉引气入体都顺畅些。”
韩烨也默默运转起《聚灵诀》。以往在铁匠铺或后山时，他感知到的灵气就像散落在地上的沙粒，稀薄且杂乱；可到了黑风林，灵气竟如流动的小溪，虽依旧算不上充沛，却带着明显的方向性——顺着树木的根系向上攀爬，在枝叶间循环往复。
“能感觉到灵气往哪走吗？”韩烨追问，心脏因这新奇的发现而微微加速。他试着引导体内那缕刚稳固不久的灵气顺着感知中的方向流动，竟比平时快了近一倍，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在推着它走。
吴昊茫然地摇摇头：“只觉得舒服，说不上来方向。你能感觉到？”
韩烨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握紧了腰间的猎刀。他意识到，《聚灵诀》或许并非像谷洪说的那般普通，至少在感知灵气方面，似乎比吴昊的基础法门更胜一筹。这种发现让他对未来的修行多了几分底气——哪怕是伪灵根，若能把这门功法练到极致，未必没有出路。
深入林子约半里地，前方忽然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韩烨一把按住想要上前的吴昊，示意他蹲下身子，自己则悄无声息地绕到一棵两人合抱的古树后探头张望。
三只灰棕色的野兔正在啃食一株开着紫色小花的植物，体型比村里常见的兔子大上一圈，耳朵尖泛着淡淡的黑色，正是普通野兽，尚未开启灵智。
“交给我。”吴昊压低声音，眼中闪过一丝跃跃欲试。他从竹篓里取出韩烨昨日送他的短杖——虽还未刻灵纹，却也是用坚硬的铁木削成——双手握住杖身，口中默念引气口诀。
随着他的吟诵，地面忽然钻出数根手指粗细的青藤，如灵蛇般朝着野兔缠去。这是他练习了半个月的“缠藤术”，对付这种速度不快的野兽本应十拿九稳。可就在青藤即将触碰到野兔的瞬间，最前面那只兔子猛地抬起头，后腿在地上一蹬，竟带着另外两只同伴跃出了藤蔓的范围，动作快得远超寻常野兔。
“怎么会……”吴昊脸上的兴奋僵住了，控制着藤蔓再次追击，却因灵气运转不够流畅，藤蔓刚伸长半尺便蔫了下去。他懊恼地跺了跺脚，“灵气耗得太快，控制力还是不行。”
韩烨从树后走出，目光落在野兔逃窜的方向：“黑风林的野兽，就算没成妖兽，也比外面的更警觉。看我的。”
他没有选择追逐，而是从布包里取出一把淬灵短刃，屈指在刃身上轻轻一弹。随着体内灵气注入，短刃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嗡鸣，刃口泛起一层薄霜般的光泽。他屏住呼吸，手腕微动，短刃如一道黑色闪电划出弧线，精准地落在最末尾那只野兔的后腿上。
“噗嗤”一声轻响，短刃没入半寸，野兔发出一声短促的哀鸣，踉跄着摔倒在地。另外两只兔子见状竟没有逃跑，反而回过头对着韩烨龇出尖牙，喉咙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还挺有灵性。”韩烨挑眉，正欲再掷出一把短刃，却见吴昊再次催动起灵气。这次他没有贪多，只凝聚出一根拇指粗的青藤，瞄准其中一只野兔的前腿猛地抽去。或许是刚才的失败激发了潜力，这次藤蔓的速度快了不少，准确地缠住了野兔的关节。
“成了！”吴昊喜形于色。
韩烨也趁机掷出第二把短刃，解决了最后一只野兔。两人走上前时，被短刃击中的野兔已经断了气，伤口处竟隐隐有焦痕——那是灵气侵入血肉的迹象。而被藤蔓缠住的野兔还在挣扎，吴昊学着韩烨的样子，从腰间拔出小刀划开了它的喉咙。
“还是你厉害。”吴昊看着地上的猎物，语气里带着佩服，“我这缠藤术，对付真正的妖兽怕是够呛。”
韩烨将短刃从野兔尸体上拔下，用布擦拭着上面的血迹：“你才引气入体一个月，能做到这样已经不错了。木灵根擅长的是持续控制和辅助，等你境界高了，未必比攻击性灵根差。”他想起谷洪留下的残卷里提过，万物相生相克，没有绝对无用的灵根，只有不会运用的修士。
吴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开始按照韩烨教的方法处理野兔皮毛：“听说铁背兔的皮毛能卖二十文钱一张，比这普通野兔贵多了。我们再往里面走些，说不定能碰到。”
韩烨抬头望向密林深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晃动的光斑，灵气流动的“溪流”似乎也变得更加湍急。他能感觉到，这片林子绝不像表面看起来这么平静，潜藏的危险与机遇，正等着他们去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