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是开放式的设计，正对着客厅的沙发。
沈瑶的一举一动，都清晰地落在程昱的眼中。
她先是从冰箱里拿出程昱刚刚买来的新鲜食材：
两捆翠绿的青菜，一块纹理清晰的五花肉，几个鲜红饱满的番茄，还有一盒看着就很新鲜的基围虾。
动作麻利，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只见她挽起根本不存在的袖子，露出两截白藕般的手臂。
青菜在水龙头下冲洗，水珠“哗啦啦”地飞溅，沾湿了她背心的一角，颜色变得更深，布料也更贴合肌肤。
五花肉被她用锋利的厨刀，“咄咄咄”地切成均匀的薄片，姜蒜在她手下迅速变成细密的碎末。
步骤娴熟，得是在进行一场赏心悦目的表演。
紧身的背心，随着她切菜、弯腰的动作，时不时会向上微微滑动，露出一截盈盈一握的纤细腰肢，白皙得晃眼。
棉质短裤下的双腿，笔直修长，在厨房温暖的顶灯光线下，泛着细腻柔和的光泽。
重心转换的晃动，牵动着人的视线。
程昱原本是斜倚在厨房外面的中岛台边上看着的，手臂随意地搭在台面上。
后来，不知什么时候，他挪到了正对厨房的高脚凳上坐下。
双腿交叠，目光像是被强力胶水黏在了沈瑶的身上，专注而又带着探究。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做饭啊？”
沈瑶感觉到背后那道灼热的视线，头也没回地问道。
她手中的菜刀在砧板上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哒哒”声。
“看你做饭。”
程昱的声音比平时低沉了几分，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磁性，“真没想到，沈大小姐还有这么一手好厨艺，深藏不露啊。”
沈瑶从鼻腔里轻轻哼了一声，带着几分傲娇：“我爸妈都是普通双职工，家里可没请保姆伺候我。
自己的事情自己做，从小就习惯了。”
她家境确实只能算是一般，跟程昱这种顶级豪门子弟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
但这手做饭的技艺，却是她特意跟母亲下苦功学的。
母亲常说，抓住一个男人的心，要先抓住他的胃。
这种老套但极其管用的道理，沈瑶从小就铭记在心，并深以为然。
想要嫁入豪门，光有脸蛋和心机可不够，多一项实用技能，就多一分胜算。
不到一个小时，四菜一汤便热气腾腾地端上了餐桌。
一盘翠绿欲滴的清炒时蔬，看着就爽口；一盘色泽红亮的糖醋排骨，散发着诱人的酸甜香气；一盘油光锃亮的油焖大虾，虾壳红得喜人；
还有一盘红白相间的麻婆豆腐，上面撒着碧绿的葱花，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最后，是一碗金黄点缀着鲜红的番茄鸡蛋汤。
程昱看着眼前这满满一桌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眉毛都快扬到发际线去了，语气里全是压不住的惊奇：
“沈瑶，你管这叫‘难吃别怪我’？这卖相，不去开个私房菜馆都屈才了！”
“先尝尝再说。”
沈瑶脱下围裙，在他对面坐下，拿起饭勺给他盛了一碗晶莹剔透的米饭，“我也不知道合不合程公子您这位大少爷的口味。”
程昱迫不及待地夹了一块糖醋排骨送进嘴里。
排骨烧得恰到好处，外层裹着酸甜浓郁的酱汁，里面的肉质却酥烂脱骨，轻轻一抿就在口中化开。
“唔，好吃！”
他由衷赞叹，又将筷子伸向那盘看起来就火辣十足的麻婆豆腐。
豆腐刚一入口，一股鲜香麻辣的味道瞬间在他口腔中炸开，疯狂刺激着他的味蕾。
他猝不及防，顿时被辣得倒吸一口凉气，额头上都渗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
“咳咳……这么辣？”
“怎么，你们老燕京人不也吃辣的吗？”
沈瑶看着他被辣得俊脸微红的狼狈样子，眼底闪过一丝促狭的笑意，故意又用公筷给他夹了一大筷子豆腐堆在他碗里，“尝尝，这才是川菜的精髓。越辣越过瘾。”
程昱灌了大半杯凉水，才勉强压下那股火烧火燎的感觉。
他看着碗里那堆红油汪汪的豆腐，迟疑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吃了下去。
虽然辣，但那种鲜香麻辣交织的复杂口感，确实让人欲罢不能。
“还行，”他缓过劲来，评价道，“就是有点……”
“有点什么？”沈瑶眨着无辜的大眼睛，追问道。
“有点像你。”
程昱突然抬起头，直勾勾地看着她，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表面上看着清清淡淡、人畜无害的。
实际上啊，辣得很，后劲儿也足。”
沈瑶端起汤碗喝汤的动作一顿，差点被呛到，脸颊也因为他这突如其来的话而微微泛红。
她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程大公子，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在骂我呢？”
“夸，绝对是夸。”
程昱拿起筷子又去夹油焖大虾，虾肉q弹鲜美，“真没想到，你沈瑶还有这样的一面。
白天在公司，你可都是一副公事公办、不苟言笑的样子。”
沈瑶低下头，小口小口地扒拉着碗里的米饭，嘴角却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
这顿饭，她确实是用了心的。
糖醋排骨是典型的北方菜系做法，甜度稍高，更符合北方人的口味，她猜程昱虽然祖籍江南，但在北方长大，应该会喜欢。
而麻婆豆腐，则是她自己钟爱的川菜口味，特意多放了辣椒和花椒，就是要让他体验一下这种极致的麻辣。
既要恰到好处地迎合他的潜在喜好，又要不经意间展现出自己独特的个性和“辣”的一面，这个度，她自认为把握得刚刚好。
饭后，程昱出人意料地主动提出要帮忙收拾碗筷。
“别别别，我可不敢劳烦程总监您这位大少爷洗碗。”
沈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想要拦住他。
这要是让他妈，那位眼高于顶的程夫人知道了，还不得以为自己是故意指使她宝贝儿子干粗活呢？
程昱却像是没听见，已经自顾自地挽起了衬衫袖子，露出结实的小臂线条：
“怎么说我也蹭了顿饭，总不能白吃吧？
再说，这一个月三千块的房租，总不能包了水电，还不包洗碗服务吧？”
沈瑶被他这副无赖又带着点自嘲的语气逗笑了，也就由着他去了。
一个擦桌子，一个收拾碗筷，两人分工合作，居然配合得意外默契。
好像他们不是上下级，也不是各怀心事的男女，而是一对相处多年的寻常情侣。
等沈瑶戴上橡胶手套，站到宽敞明亮的水池前开始洗碗时。
程昱又施施然地凑了过来，高大的身躯斜斜地倚在料理台边，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温热的水流冲刷着碗碟，洗洁精的泡沫细腻丰富，沾染在沈瑶戴着手套的手上。
随着她的动作，一些调皮的泡沫顺着她纤细的手指滑落，滴入水中。
程昱的目光，也好像跟着那些泡沫，一路向下，落点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