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周围几个打手就围了过来，一个个是摩拳擦掌。
于涛的腿开始发抖，声音都变了调，他没想到，这畅海马要来真的。
“哥，畅哥，再给我们三天，三天，就三天……”
黄坤咬紧牙关，心里骂娘，但他也没办法，上次两个人就是被畅海马打了一顿，只不过那次畅海马比较收敛，随便锤了两人几下，但这次看上去却有些不同，这是要玩真的了。
“畅哥，你听我说......”
黄坤往前挪了半步，却被左边那个满脸横肉的打手一把推了回去。
“说个屁！”
畅海马把手机收起来，冷笑着摇摇头，顺手捡起丢在地上的折叠棍，那棍子的一端，正好落在垃圾桶旁的污水里，此时还往下不断嘀嗒水。
“老子今天就给你们上一课，让你们知道欠钱不还的下场！”
此时的黄坤，也是没了办法，只好闭上双眼，等着挨揍。
这时候，巷子外面开过去一辆闪着红蓝灯的警车，虽然是一闪而过，但畅海马心里就感觉膈应似的，大手一挥。
“算了，现在是讲法律的社会，我也不能把你们怎么滴！既然你们俩不还钱，那就进去蹲着去吧。”
畅海马把折叠棍脏的那一端在黄坤身上擦了擦，又用鼻子闻了闻，还是感觉有味儿，随即对着身旁一个打手说。
“你把这个给我洗一洗，洗干净，多放点洗衣粉！”
“是，畅哥。”
这打手从兜里掏出一包纸巾，把这东西包好后，放到了口袋里。
畅海马冷笑着掏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戳戳点点。
“我有个哥们在派出所当片警，专门管你们这种老赖。”
黄坤咽了口唾沫，他心里也开始打怵了，以前虽然他和于涛什么都做，但也都是正经些的活儿，从没有和警察打过交道，最多也就是畅海马这样的混混，这要是被送进局子，那两个人以后可就是有污点了。
他攥紧拳头，指甲都陷进肉里，凭什么啊？他们又没杀人放火，就是欠点钱而已！
但气归气，两个人的腿就跟被灌了铅一样，一动都不敢动。
“喂，哈哈哈，松哥，你在哪呢？”
畅海马此时满脸堆笑，对着手机里面那人是毕恭毕敬。
“噢！你现在也在城北？哎，对了，松哥，我们公司这边，最近逮到两个老赖，嗯，成年了，你放心，噢噢，行，我等着。”
畅海马挂断电话后，从兜里掏出一根烟，悠哉地抽了起来。
抽到一半的时候，他突然转头对黄坤两个人说。
“进去之后，好好给我反省，然后让你们的父母朋友，把这钱还了，记住了没？”
黄坤两个人低着头，没敢吱声。
“槽！”
他一把将手里的烟弹飞，半截烟头，不偏不倚地落在黄坤脚下。
“就你们俩这样的煞笔，读书读太多把脑袋读坏了吧？”
畅海马骂完之后，又从兜里摸出一根烟，再次悠哉地抽了起来。
十几分钟后，一辆白色警车缓缓驶进巷子，走下两个身穿制服的中年男人，为首的这人，身材发福，走路带风。
“松哥！”
畅海马赶紧把烟头扔掉，满脸堆笑地迎了上去。
“就是他们俩？”
中年男人瞥了黄坤和于涛一眼，语气懒洋洋的。
“对对对，欠了八万多，死活不还。”
畅海马点头哈腰。
“松哥您辛苦了，改天我请您吃饭。”
中年男人给旁边的副手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掏出手机，对着两人拍了张照，黄坤想躲，但被旁边的打手按住肩膀，动弹不得。
“身份证拿出来。”
黄坤咬紧牙关，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递过去，于涛的手抖得更厉害了，身份证差点掉地上。
松警官看了看身份证，又看看他们俩，在手机上操作了几下。
“小小年纪的，不好好上学，想起来薅网贷，你们知不知道，这属于诈骗？”
他收起两人身份证。
“跟我走一趟吧。”
畅海马在一旁冷笑。
“进去好好反省反省，什么时候钱到位了，什么时候出来。”
黄坤的脑子嗡嗡作响，完了，这下真的完了，进了局子，以后找工作都麻烦，更别说还钱了。
至于接下来，对方怎么问的，他怎么答的，黄坤都感觉做梦一般。
只是记得，自己爸妈慌慌张张地来到所里，问了他一堆话，他也不知道怎么答的，紧接着，母亲哭成了泪人，黄父更是唉声叹气。
城东看守所，黄坤和于涛被送到了不同的房间，两个人要在这地方待上一个月。
刚一进门，一股霉味就扑面而来，把黄坤熏的，脑袋清醒了不少。
放眼看去，这房间大概二十多平，墙皮脱落，地面湿滑，大通铺。
地上蹲着四个人，三个二十多岁的，还有一个看上去老了许多，但眉清目秀的。
此时，四个人都眯着眼打量着他，看的黄坤有些不自在。
“哟，又进来一个。”
其中一个光头汉子站起身，块头不小，胳膊上纹着条青龙。
“小子，第一次进来？”
黄坤缩在门边，不敢吭声，他现在脑子虽然清醒了些，但里面还是乱糟糟的，满脑子都是父母哭泣的样子。
“问你话呢！”
光头走到黄坤面前，用粗糙的大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巴子。
“怎么回事？怎么人傻了？”
“我......我不知道。”
“啧，他被吓傻了。”
一个瘦猴样的汉子嘿嘿笑了起来，对着身边那个年长男人说。
“老大，看这小子细皮嫩肉的，估计是犯了什么脏事儿。”
“小伙子，讲讲你的故事吧，怎么进来的？”
被瘦猴称为老大的这个年长男人，语气温和地问。
黄坤感觉对方没有什么恶意，于是抬头看向这人，见对方面色友善，气宇不凡，于是小声嘀咕。
“网贷，借了两万块，要还四万……也可能是八万吧。”
“哟呵，是个薅网贷的，大学生吧？”
光头笑了。
“你这胆子可真大，敢碰这玩意。”
黄坤点点头，心里五味杂陈，又回想起父母那副模样，自己当时也是被于涛忽悠的脑袋一热，就碰了这玩意。
“这玩意利率这么高吗？翻几番！两万变八万？你小子，真是胆子大，敢借这么多钱。”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欠了这么多。”
黄坤垂着头。
“一开始只借了几千，后来......”
“后来就滚雪球了呗。”
年纪大的那个人叹了口气。
“小伙子，你今年多大？”
“二十二。”
“这年纪正是大好的时候，可惜了，没找到工作吗？”
“没有，这几年一直在外面瞎折腾，结果给自己折腾进来了。”
“小兄弟，我问你个事。”
光头咧嘴笑着。
“你家里人能凑出这八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