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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李虺呼陈到、沙摩柯近前:“汝二人速返船上,再搬数坛酒来,顺带取点火把。”

陈到二人领命奔船,李虺顺手启地上酒坛泥封,倾上层真酒于地,大呼:“诸人皆将坛中酒倒出!” 言罢,将余下水坛掷入海中。

众人趁岛上海贼未及赶至码头,皆仿李虺之法,洒酒满地。

俄而,海贼已现于视野。李虺令管亥、宋神臂率水军上前阻敌,自返船寻陈到、沙摩柯。

入船舱,见陈到、沙摩柯持火把原地徘徊,急问:“何以许久未点火?”

陈到面红耳赤,急道:“吾等寻火不得!”

李虺忆及船舱储酒,早下令禁火,忽悟斯特林发动机常燃之火, 该机未停,唯传动皮带松开,类汽车空挡之状,遂对二人曰:“往发动机舱取火!点着即出!” 言罢,抱数酒坛奔码头。

此时管亥已与海贼交兵,码头上唯余未开封酒坛、宴饮时之席子与案几。李虺急将席案堆于码头,洒酒其上,复解酒坛防撞草绳投之。

正忙间,陈到、沙摩柯持火把至。李虺急呼管亥撤军。管亥虽不解其意,然素信李虺,顺手斩两人,携宋神臂及水军退返码头。

待管亥等退至跳板旁,李虺夺陈到火把,掷于席绳堆上。蓝焰骤起,旋即沿地蔓延。李虺急令众人登船,收跳板,速开船。

李虺、管亥最后登船,跳板收毕,木轮桨缓转,船渐离码头。

管亥得脱,李虺激动难抑,泪下沾襟, 虽不知为何落泪,却难自禁。为掩尴尬,遂抱管亥曰:“师兄无恙,幸甚!”

管亥初被抱一愣,继而泪涌:“主公两度救管亥,此生此命皆属主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虺忆及管亥治疟疾时亦曾此言,忍俊曰:“师兄无需如此。今既脱险,当思如何收拾管承,为师兄出气。”

管亥闻言怒火中烧,恨道:“那贼子何在?”

众人扫视船舱,见管承在角落醉卧。管亥抢上前,提管承,夺兵卒刀欲斩之。李虺急阻:“师兄,一刀斩之,未免便宜。待观一场好戏,再慢慢处置不迟。”

管亥疑道:“主公可有令其生不如死之法?”

李虺笑曰:“师兄稍安,随我观戏便知。” 复对宋神臂曰:“宋将军,将管承捆牢,抬至甲板。”

宋神臂恭应:“喏。”

李虺携管亥登甲板,船已离岸十余丈。管亥见码头火起,拍腿叹:“吾之青铜棍尚在岛上!不知为贼子藏于何处?”

李虺亦觉可惜, 按计划,刘公岛将成火海,青铜棍能否留存难料,遂曰:“师兄若失棍,吾再为你铸一根便是。”

管亥摇头:“非惜铜斤,此乃师父所传,日后收徒当传之。今失于此,九泉之下何以对师父?”

李虺方知此棍乃师承之物,遂曰:“既为师承之物,待火灭后,可再登岛寻觅。若寻回固好,若失之,亦是天意, 师兄安然,方为大事。否则,吾学识浅薄,恐辱师门,何谈收徒?”

管亥无奈, 其不善游,难下海登岛,唯望船远岛,长吁短叹。

李虺见管亥因失棍闷闷不乐,遂转移其注意力:“师兄,欲观管承之岛如何覆灭否?”

管亥兴致顿生:“主公欲调头攻岛?”

李虺神秘一笑,挥手召陈到、沙摩柯。未几,二人率将士抬十具古怪木架至甲板,按间隔列两排,以铁钉固定。

管亥指木架问:“主公,此是何物?”

李虺笑答:“此乃为师兄报仇之法宝。”

管亥眼珠一转:“莫非是张白骑所言之宝?”

盖张晟随李虺攻长沙黄巾时,曾于临湘城外闻火箭炮之名,然彼时郭靖谨慎未用,张晟仅知其威力巨,却未亲见。

管亥则未尝亲见,唯听归石猿山之张晟提及,今见此木架,遂联想其言。李虺问:“哦?白骑曾与师兄言及此物?” 其知管亥虽猜中名目,必不知其用法。

管亥答:“张白骑归山后,吾等皆欲知主公长沙之行,缠其问详。彼欲炫耀,尽述出兵经过,故吾记有此物。然此宝如何施用,白骑亦未亲见,吾何能知?” 果如李虺所料,管亥仅知其名,不明其理。

李虺笑问:“师兄欲见识此宝威力否?” 管亥急点头:“固所愿也!久闻其名,今日必观究竟。”

李虺令装火箭弹于发射架。陈到、沙摩柯率士卒忙活,自舱取弹装架,按序接引线, 确保总线燃后,弹逐一发射,免同时射出气流相扰,改其角度方向。

十架各装五弹,共五十枚,且分两型:外观虽同,战斗部有异。盖鄱阳战后,李虺尝用土制毒气弹,遂思丰富火箭弹战斗部以应不同战局。除传统黑火药外,更制燃烧弹, 非后世美军凝固汽油弹,燃料乃经反复蒸馏、浓度超八成之酒精(此为李虺可得之最易燃物),以特制酒坛密封,装于弹首,配少量黑火药引爆,可达理想效果。

管亥见弹头皆指刘公岛,疑曰:“主公欲用此宝?然距远难及,且此物虽粗,数量甚寡, 纵能掷岛,亦砸不死数人耳!” 沙摩柯闻言失笑:“师伯,此物非用以砸人!且师伯神力,能掷此宝几许远?”

管亥思之亦然,然被晚辈嘲笑,面有愧色,斥曰:“臭小子!仅学些许本事,便敢目无尊长?待吾养足精神,必教训你!”

李虺劝曰:“师兄莫与小辈计较,不如亲手报仇,以泄恶气。” 管亥以为要杀管承,急问:“今便斩管承?” 李虺笑:“师兄莫急,先收拾岛上海贼,再与管承计较不迟。” 言罢取火把授管亥,指士卒手中细竹竿:“师兄观此竿, 下半截有小孔,露引线。点燃引线,便可观好戏。”

管亥近前视之:竿高及人,离地二尺许有孔,露灰白引线。虽疑,仍依言点燃。引线 “嗤嗤” 燃短,入孔不见。管亥正茫然,竿中忽起尖啸,一物自竿顶腾空,拖长白烟上云霄。管亥惊跳至李虺侧,引得陈到、沙摩柯大笑。管亥欲怒,忽闻天上传巨响,遂伏地扫视, 见火箭炮旁士卒皆俯身点总线,后速退两侧。

俄而,发射架上火箭弹喷焰拖烟,飞向刘公岛;海面各处亦有弹焰升空,同指该岛。弹枚枚续发,天留白迹,若织网罩岛。未几,五十弹尽发,甲板弥漫硝烟,留数处黑印。

管亥挥袖驱烟,问:“主公,此物竟能飞远及岛?” 李虺咳驱硝烟:“师兄,飞及尚非奇,好戏在后。” 复令士卒续装弹。

岛上海贼此刻如热锅蚂蚁:见首领被擒,欲追却为码头大火所阻;望敌船无桨而速离,知营救无望。待火势渐小,虽觉渺茫,仍欲一试。忽闻远雷巨响,天现无数白迹,速向岛来, 海贼从未见此,呆立观之,不知祸福。

继而悲剧上演:此炮轰刘公岛之策,李虺早定。海面以岛为圆心,五里内二十艘巨船分据方位,火箭炮皆指岛,首轮齐射千枚弹。李虺为报管亥之仇,尽出多年存货。盖其受解放军 “火力不足恐惧症” 影响,觉千弹轰岛仍不足,已备次轮,且虑三轮打击。

刘公岛终被密集火力覆盖,虽黑火药威力远逊,然量足可补。瞬间,岛成炼狱:爆炸声、火光覆全岛,海贼或被炸碎,或被火噬,岛似燃。

管亥见此,感动不已:主公为己报仇,竟用此恐怖 “法宝”,直若神迹。然李虺视之为海军对陆作战之演练,重手轰岛,一因火箭炮精度欠佳,无制导时代命中率低,岛面积足容其误差;可检验此战术可行性。

其二,欲测火箭炮实战之威, 刘公岛可作陆上城池之代,且若有未爆哑弹,亦堕海中,免为人得而泄密。然李虺对此不甚在意:纵人得黑火药,若不能辨其成分比例,亦难造同威之物。

见刘公岛火光冲天,知燃烧弹效佳, 岛上多植被,时逢秋燥,草木枯黄,实乃放火良机。李虺甚满意,复下令攻击,又千枚火箭弹划破天际,直奔刘公岛。

隆隆爆炸声中,刘公岛再遭重击。初轮打击后,海贼见爆炸之威恐怖,知末日将至,皆奔沿岸欲逃,却正遇第二轮火箭弹, 瞬间,岛上惨状再添。

然海上李虺、管亥等人难见此景,唯凭火势断战果。管亥见管承老巢化火海,料海贼皆为 “天罚” 所灭,心情大悦,放声大笑:“哈哈哈哈…… 主公,管承那匹夫见此景,不知是何模样?”

李虺亦好奇,曰:“师兄,可将那醉鬼带来,令其观己盘踞多年之岛今夕模样。”

管亥坏笑入舱,未几提不省人事之管承出。李虺观管承被绑如粽,闭目不醒, 念其此前趾高气昂、自诩掌控一切,今却无知无觉,连岛将化焦土亦不知,不禁感慨。

管亥连扇管承数掌,然其仅头摆,仍未醒。管亥疑:“主公,管承莫非醉死?”

李虺思之:管承此前饮高度 “云中仙” 如浊酒,酒劲恐需一两时辰方过,遂曰:“罢了师兄,今岛上火海,待其醒时火灭,再令其观岛景不迟……”

管亥脑补管承醒后见岛之态,复大笑:“哈哈哈哈…… 主公此计阴损,然, 嘿嘿,吾喜之!”

李虺望其猥琐之态,未料此粗犷之人亦有此貌,投以不屑眼神,令船队向刘公岛进发,缩包围圈,查有无漏网海贼飘于海上,若有则葬之海底。

二十艘大船渐近刘公岛,距一里抛锚, 此距已能看清岛上情形:全岛燃烧,焦臭味随热浪飘至海面;近岸海面上浮满尸体,或为烧后跳海者,通体黢黑,观之反胃。

海中尚有岛中动物挣扎逃生。李虺见此无辜生命遭炮火逼至跳海,忆及乱世中将沦为流民之百姓,亦将如这般被逼绝境,遂生恻隐,欲命人捞海中活物。

未及下令,海面忽现多枚三角形物体,速向海中扑腾之人与动物冲去, 群鲨为这场 “盛宴” 吸引,自四方涌来。刹那间,海面充斥惨叫与物体撞海之声,鲜血染红海面,又引更多鲨鱼来。

陈到、沙摩柯见此从未之血腥场景,躲至李虺身后, 二少年虽经战阵,面对此陌生屠杀,亦不禁浑身颤抖。

即便是管亥这般刚胆之人,亦不忍直视,转身望李虺。李虺胃中亦翻江倒海, 虽后世惊悚片、纪录片中曾见类似场景,然亲见此景,仍难适应。

然李虺此刻唯能强作镇定,伸手抚陈到、沙摩柯之顶以安抚, 却一言不发,盖其恐开口之际,主公之态顷刻崩塌。

强忍良久,李虺方平复心绪。然甲板上多数人难承此景,霎时间,海面平添一片狼藉。

李虺亦不忍直视,遂挥手令众人离甲板入船舱,待惨剧落幕,再登岛检视战果。

坐楼船顶层船舱,李虺暗算此战之果:料最大杀伤源于燃烧弹,此亦赖时节之助, 若非秋燥物枯,燃烧弹恐难燃尽整座刘公岛。须知刘公岛广达三平方公里,仅凭千余枚燃烧弹所含酒精,绝无可能尽燃,故择季对酒精燃烧弹之威至关重要。

思索如何补燃烧弹威力之不足,李虺益坚早取交州之念, 遍观大汉,唯交州可植橡胶。得橡胶,可制硫化橡胶,用作密封条、传动皮带、橡胶轮胎,更可制鞋。兵卒鞋履耐穿,则战力无形提升,后勤压力亦减,于持续作战大有裨益。

且交州甘蔗,乃制蔗糖之佳材;榨糖后之蔗渣,尚可与甜菜制糖残余同作饲料,或为造酒精之辅材。

沉思燃烧弹之策间,一夜已逝。刘公岛上之火亦渐熄,全岛化为焦黑不毛之地。

众人观此景,皆难将眼前荒岛与昨日刘公岛相联。管亥望着秃岛,唯觉 “解气” 二字,曰:“主公,仅一日之隔,管承这齄奴老巢便夷为平地,着实解气!”

李虺坏笑望管亥:“师兄,不知管承见此景,脸上会是何神情?”

管亥闻言,恍然悟:“主公,昨日不杀酒醉之管承,意在此耶?”

李虺笑曰:“既已知晓,师兄何愣?管承此刻酒必醒矣,可将其提至甲板,观其反应。”

管亥急不可耐,起身赴下层船舱寻管承。

正是:

烈焰焚墟消旧恨,神机破岛显雄谋。

困酋亲见家山灭,此计堪称绝寇仇。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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