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眼之底,远古战场
失控的下坠感包裹着吕晨,耳畔是空间被撕裂的尖啸与弱水沸腾的咆哮。渡虚梭的护罩明灭不定,最终彻底黯淡,化作一道微光缩回他体内。他只能凭借刚刚恢复的微弱灵力护住周身,如同流星般向着那归墟海眼最深处的黑暗坠落。
意识在极速下坠与能量冲刷中逐渐模糊,唯有眉心的碎片传来一丝微弱的暖意,维系着他最后的清明。
不知过了多久,仿佛穿越了一层粘稠而冰冷的无形屏障,周遭狂暴的能量乱流骤然平息。下坠的速度也猛地减缓,仿佛落入了一片巨大的缓冲地带。
噗通!
他重重地摔落在某种坚硬而冰冷的地面上,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一黑,险些再次昏死过去。
强忍着剧痛与眩晕,吕晨挣扎着撑起身体,环顾四周。
眼前并非想象中的绝对黑暗与虚无,而是一片……广袤、死寂、破碎不堪的废墟!天空是永恒不变的扭曲昏暗,没有日月星辰,只有一些散发幽光的矿物和残留的能量辉光,提供着微弱的光源。
大地之上,遍布着巨大无比的沟壑与深坑,无数奇形怪状、早已失去灵光、材质却依旧坚不可摧的金属残骸与建筑碎片散落四处。更远处,依稀可见一些巍峨如山岳、却已断裂倾塌的奇异雕像轮廓,以及一些如同山脉般巨大的、不知是何生物的森白骨骸!
空气中弥漫着万古不化的死寂与一种……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极致寒意。这里的法则更加破碎,空间结构也极不稳定,时而能看到细微的空间裂缝如同黑色闪电般一闪而逝。
“这里……是归墟海眼的……底部?”吕晨心中震撼莫名。他原以为海眼核心是绝对的虚无,没想到竟是一片如此浩瀚的废墟世界!这规模,远超他之前落脚的那块碎片,更像是一个……被吞噬至此的完整世界残骸!
而且,从那些残骸与骨骸散发出的古老苍茫气息判断,这个世界存在的年代,恐怕比万古青天洲更加久远!
他强忍着不适,展开万衍之道感知。此地的能量极其稀薄,且充满了惰性与死寂,难以吸收。更麻烦的是,那股源自“暗星”或“终末阴影”的冰冷侵蚀感,虽然淡了许多,却仿佛无处不在,如同背景辐射般渗透在每一寸空间。
他必须尽快找到离开的方法,或者至少找到一个相对安全的区域恢复伤势。在此地久留,就算不被潜在的未知危险杀死,也会被这死寂环境慢慢耗干。
他选定一个方向,小心翼翼地前行。脚下的“大地”是由无数破碎的物质压缩而成,坚硬异常。他尝试飞行,却发现此地的空间结构诡异,飞行消耗极大且不稳定,只好放弃。
行走在这片死寂的废墟中,时间仿佛失去了意义。他看到了更多战争的痕迹——被某种巨力撕开的星辰战舰残骸,蕴含着恐怖剑意的断裂兵刃,以及一些即便死去万古、依旧散发着令人心悸威压的庞大尸骸……这里,似乎是一处远古时代的宏大战场终结之地!
而交战双方的力量属性,他也能隐约感知到。一方充满了生机、秩序与创造,与娲皇的力量同源;另一方,则充满了死寂、混乱与毁灭,与“暗星之主”如出一辙!
“难道……在比娲皇时代更久远的纪元,就已经爆发过与‘终末阴影’的战争?而这片战场,最终被归墟海眼吞噬?”一个惊人的猜想在吕晨心中形成。
若真如此,那“终末阴影”的威胁,远比想象的更加古老和恐怖!
就在他心神激荡之际,前方一片由巨大金属残骸堆积而成的“山脉”后方,突然传来了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能量波动!
那波动……并非死寂,反而带着一丝微弱的、却顽强不屈的……生命气息?以及一种他有些熟悉的、炽热而刚猛的道则韵味!
这里竟然还有活物?!
吕晨心中一惊,立刻收敛所有气息,借助残骸的掩护,悄无声息地向着波动传来的方向潜行而去。
翻过一座由战舰龙骨构成的“山岭”,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
只见一片相对平坦的洼地中央,矗立着一座残破不堪、却依旧散发着淡淡金光的古老祭坛。祭坛上,插着一柄通体焦黑、布满裂纹、却依旧散发着不屈战意的……断戟!
而祭坛下方,盘膝坐着一位身着破碎金甲、身形魁梧、但浑身布满可怕伤口、气息萎靡到极点的……巨人!那巨人身高超过三丈,面容古朴,紧闭双目,似乎正处于深度的疗伤或沉眠之中。那微弱的生命气息与熟悉的刚猛道则,正是源自于他!
更让吕晨震惊的是,他从此人身上,感受到了一丝与吕洞宾的纯阳道火、甚至与石剑“断轮回”尊者同源,却更加古老磅礴的……战意与守护信念!
这位巨人,难道是……上古,乃至更早纪元,对抗“终末阴影”的参战者?!他竟然未死,在这归墟海眼之底,沉眠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