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庆祝和进一步扩大战果,他又手痒地掏出手机,再次下了一单。这次,他点了十份加满香菜和蒜泥的烤脑花,依旧是送到医院病房,依旧是“威武雄壮的表哥”收,备注:“病号餐,以形补形,祝早日康复(出院)!”
然而,乌蝇并不知道,他这种持续、低劣、带有明显骚扰性质的举动,早已引起了警方的注意。连续接到医院和外卖平台的类似报案后,警方技术部门已经开始追踪这些匿名订单和电话的来源。
虽然他用了些手段隐藏自己,但在专业力量面前,他那点小伎俩显得漏洞百出。一张无形的网,已经悄悄向他撒开。
白雪和阿爆坐上了返回星光之家的出租车。阿爆抱着他的背包,里面装着那个沉甸甸的“特制”保温杯,脸色阴沉地望着窗外飞驰而过的街景,拳头始终紧握着。白雪则紧紧握着手机,不断与博士保持着联系,了解最新的搜寻进展,眉头紧锁。
车内的气氛凝重。
他们都知道,回到星光之家,意味着将再次直面危险,但也意味着与家人并肩作战。小凯的安危牵动着每个人的心,这一次,他们必须更加小心,更加团结。
而当出租车缓缓停在星光之家门口时,得到消息的博士、张所长、王阿姨等人已经焦急地等在了那里。看到白雪和阿爆下车,众人立刻围了上来。
王阿姨一把拉住白雪的手,眼圈红红的:“小雪啊,你们可算回来了!家里…家里又出大事了!”
阿爆看着熟悉的院落和一张张写满担忧的脸庞,那股狂暴的怒火似乎找到了一丝归属。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博士,所长,王阿姨,我们回来了。现在是什么情况?有线索了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担忧、愤怒、期待……种种情绪交织。风暴再次降临星光之家,而这一次,他们必须主动出击,在警方全力搜寻的同时,依靠自己的力量,找回那个被夺走的孩子。
乌蝇是在一家烟雾缭绕的网吧角落里被按住的。当时他正一边啃着泡面,一边眉飞色舞地在某个隐秘的网络聊天室里吹嘘自己的“丰功伟绩”,把自己描述成凭借“外卖神功”搅得目标鸡犬不宁的幕后高手。他甚至得意地透露,很快就有“大行动”,自己即将上位。
几名便衣警察如同神兵天降,没费什么力气就把这个沉浸在幻想中的“高手”铐上了。乌蝇当时就懵了,手里的泡面桶“啪嗒”掉在地上,汤水溅了一裤子,刚才的嚣张气焰瞬间被惊恐取代,腿肚子直打哆嗦。
被带到灯火通明的审讯室,乌蝇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冰冷的桌椅,严肃的警察,还有那刺眼的灯光,都让他心里发毛。
他脑子里瞬间闪过无数看过的警匪片片段,想象着各种严刑逼供的恐怖场面,冷汗一下子就湿透了那件花里胡哨的衬衫。
负责审讯的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老警官,眼神锐利,不怒自威。
他还没开始问话,只是把一叠资料(主要是外卖订单记录和匿名电话追踪结果)放在桌上,冷冷地扫了乌蝇一眼。
就这一眼,乌蝇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了。
“我说!我全都说!警察叔叔!我是被逼的!都是‘水母’让我干的!”乌蝇带着哭腔,几乎是抢着开口,竹筒倒豆子般把自己知道的那点东西全撂了。
他不仅详细交代了如何受“水母”指使,对医院进行外卖和电话骚扰,还主动供出了“水母”常用的几个据点,包括那个位于城郊结合部废弃仓库的办公室。
他甚至极力撇清自己:“我就是个跑腿的!送送外卖,打打电话,没干过别的伤天害理的事啊!绑架什么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连只鸡都不敢杀!这次就是鬼迷心窍,想立点功……警察叔叔,我这是不是算自首?能不能宽大处理?”
他那副急于摆脱干系,恨不得把心掏出来证明自己“清白”的样子,让经验丰富的老警官都有些无语。
警方虽然对乌蝇供述的真实性持谨慎态度,但他提供的关于“水母”据点,尤其是仓库办公室的信息非常具体,包括内部结构、安保情况等,与警方之前掌握的一些零碎线索能够部分吻合。事不宜迟,警方立刻部署了抓捕行动。
夜色深沉,几辆没有任何标识的警车悄无声息地包围了那个位于城乡结合部的废弃仓库区。探照灯突然亮起,将仓库办公室所在的那片区域照得如同白昼。
“里面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立刻双手抱头走出来!”扩音器里传来威严的喊话。
行动队员们荷枪实弹,按照乌蝇提供的仓库内部结构图,迅速突入。仓库内部果然如乌蝇所说,有简单的办公和生活痕迹,但此刻却空无一人!桌子上还放着半杯没喝完尚有余温的茶,烟灰缸里的烟头也还在冒着缕缕青烟。
人刚走!而且走得非常匆忙!
带队警官脸色铁青,立刻下令搜查周边并设卡拦截。然而,就像上次“老船坞”酒吧一样,“水母”再次像一条滑不留手的真正水母,在合围完成前的一刻,从容脱身。
事后清理现场,警方在仓库一个极其隐蔽的角落,发现了一个被丢弃处于静默状态,但仍在工作的通讯器。
技术部门鉴定后确认,这是一个单向接收警报装置。一切都表明,警方内部的确存在内鬼,而且这个内鬼的级别不低,能够在警方决定行动并开始调集人手的关键时刻,将消息传递出来。
“水母”的再次逃脱,让警方高层震怒,同时也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内部清查必须立刻严格地进行。
而乌蝇,这个意外撬开的口子,虽然没能直接抓住“水母”,却让警方获得了关于这个犯罪团伙架构和运作方式的更多信息,也证实了内部存在蛀虫的严峻现实。
“水母”逃脱的消息,很快也传到了星光之家。此时,寻找小凯仍然是头等大事,警方投入了大量警力,博士和张所长也发动了所有能发动的关系网在暗中打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