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的晨光透过窗棂，在韩石的脸上投下一片暖黄。他坐在床沿，手里捏着三块下品灵石，目光落在桌上的小泥炉上——那是他用积攒的灵石，在坊市换的最简易的炼丹炉，炉身刻着歪歪扭扭的“炼”字，是张铁用碎瓷片帮他刻的。
“阿石哥，材料都备齐了。”张铁从外面推门进来，怀里抱着个布包，“我跑了三趟坊市，才买到这些。蜂蜜是蜂农自家酿的，灵草是后山采的野菊，还有……”他献宝似的从布包里掏出个小瓷瓶，“这是一撮‘凝神草’，听卖药的老头说，这草能安神，炼丹时加一点，成功率能高些。”
韩石接过瓷瓶，打开闻了闻，一股清甜的草香扑面而来。他将材料一一摆在桌上：野菊五株、蜂蜜半斤、凝神草一撮，还有半块碎玉——那是墨老留下的，他总觉得这玉与炼丹有关。
“阿铁，你去把井水打一桶来。”韩石吩咐道，“炼丹需用活水，井水最干净。”
张铁应了一声，提着木桶出去了。韩石则将泥炉搬到院子里，用碎砖搭了个简易的灶台。他蹲在灶台前，用火折子点燃干草，看着火焰舔舐着炉底，忽然想起墨老教他的第一句话：“炼丹如做人，心要静，手要稳，火候到了，自然成丹。”
“阿石哥，水打来了！”张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韩石接过木桶，将井水倒入炉边的铜壶。水沸的声音在清晨的院子里格外清晰。他将野菊揉碎，与蜂蜜混合，又加入半撮凝神草，搅拌成泥状。这是他根据墨老留下的《基础丹方》改良的“辟谷丹”配方——原方需要“赤阳草”，但那草太过珍贵，他买不起，便用野菊代替。
“开始吧。”韩石将药泥填入泥炉，盖上炉盖。他盘膝坐在炉前，将石锁放在膝头，闭上眼睛，将神识探入石锁。
石锁表面的纹路泛起幽蓝光芒，一股清凉的气息顺着他的手臂流入体内。他能清晰地感知到炉内的温度——此刻炉温约有三成，还太低。他将神识集中在石锁上，默念：“提纯。”
石锁微微震颤，表面的纹路流转得更快了。韩石能感觉到，石锁正在吸收周围的游离灵气，将它们转化为更精纯的灵气温养着炉火。炉温缓缓上升，从三成到五成，再到七成……
“阿石哥，炉温够了吧？”张铁蹲在旁边，小声问。
韩石睁开眼，看了眼炉盖——炉盖上凝结着细密的水珠，说明炉内湿度合适。他点了点头：“再等一炷香。”
一炷香的工夫后，韩石再次闭上眼睛。这一次，他将神识探入炉内，仔细感知着药泥的状态。野菊的辛香、蜂蜜的甜腻、凝神草的清凉……各种药性在炉内交融，却始终无法凝聚成一团。
“不对。”韩石皱起眉，“药性太散了。”
他将炉盖掀开，用木勺搅动药泥。药泥黏稠，却缺乏凝聚力。他想起墨老说过的话：“炼丹需观火候，更要观药性。药性如人心，需慢慢调和。”
他重新将药泥填入炉内，调整了蜂蜜的用量——多了太腻，少了太散。这一次，他将石锁贴在炉壁上，让石锁的清凉气息渗透进药泥。炉温缓缓上升，药泥的颜色逐渐从棕黄变为深褐，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药香。
“成了！”张铁突然喊了一声。
韩石猛地睁开眼，只见炉盖上的水珠开始凝结成细小的水珠，顺着炉壁滑落。他揭开炉盖，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面而来。炉内躺着五枚淡褐色的丹药，每枚都有指甲盖大小，表面还泛着淡淡的光泽。
“阿石哥！你成功了！”张铁激动地跳起来，差点撞翻泥炉。
韩石拿起一枚丹药，放在鼻尖闻了闻，又用舌尖轻舔了一下——一股清凉的感觉从舌尖蔓延开来，带着淡淡的甜味，没有苦涩，也没有焦糊味。
“是辟谷丹。”他轻声道，“虽然品质下等，但……成了。”
张铁凑过来，盯着丹药直咽口水：“阿石哥，这丹药能吃吗？”
“能。”韩石点了点头，“辟谷丹是低阶丹药，能让人三日不饿，适合长途跋涉时服用。虽然效果一般，但总比饿肚子强。”
他将五枚丹药收进瓷瓶，又往炉里添了些木柴。这一次，他没有急着炼制，而是坐在炉前，仔细回忆着刚才的过程——第一次火候不足，第二次药性太散，第三次调整了蜂蜜用量，用石锁辅助提纯……每一步的失败，都让他对炼丹有了更深的理解。
“阿石哥，你说……这辟谷丹，能不能卖出去？”张铁摸着瓷瓶，眼里满是期待，“就算卖不出去，咱们自己留着，出山时也能用。”
韩石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宗门戒严，出山需要申请，贸然出去怕会惹麻烦。”他将瓷瓶收进怀里，“先留着，等风声松了再说。”
午后的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院子里洒下斑驳的光影。韩石坐在石凳上，看着张铁在菜园里拔草，心中升起一股暖意。这半个月的相处，张铁虽憨直，却早已成了他在这世上最亲近的人。
他摸出怀里的瓷瓶，轻轻摇晃，听着丹药碰撞的声音。这是他第一次成功炼制丹药，虽然只是最低阶的辟谷丹，却标志着他在修仙路上迈出了重要的一步。
“阿铁，”他喊了一声，“明日我们去后山，采些‘止血草’回来。”
张铁直起身子，擦了擦汗：“好！我听阿石哥的。”
韩石望着远处的山峦，目光坚定。他知道，炼丹只是开始。在这条修仙路上，还有更多的挑战等待着他——但只要一步一个脚印，总会走到尽头。
石锁在他怀里微微发烫，像是在回应他的决心。韩石轻轻抚摸着石锁，低声道：“墨老，我会继续走下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