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蕊和李依依默默吃完了堂姐准备的简单餐食，温暖的食物暂时驱散了身体的寒意，却难以抚平心中的不安。
王蕊放下筷子，神色凝重地提起了白天的惊险遭遇。
“林天？林家的那个？”
李依依虚弱地蹙起眉，努力回忆道：
“我在学校里听过他们家的传闻……风评确实很不好，据说行事很不讲规矩。”
王蕊点点头，继续说起林婉那通诡异的电话，以及最终等来的却是带着手下的林天。
“所以我当时就觉得不对劲，赶紧想办法脱身了。”
李依依靠在椅背上，有气无力却目光坚定地问：
“蕊蕊，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王蕊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脸上写满了迷茫与忧虑：
“我也不知道……但感觉我们现在住的地方已经不安全了。我已经让我妈妈先回老家避一避。”
“那正好！”
李依依强打起精神。
“我堂姐在城郊有处老房子，空置很久了，很隐蔽。我们可以暂时搬到那里去。”
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光亮。
“我还有个信得过的朋友，是学电子计算机的高手，可以请他帮忙分析一下你电话里的录音，看能不能找出更多线索，确认那到底是不是林婉本人。”
王蕊有些犹豫地看着李依依：
“这样……会不会太麻烦别人了？而且私下分析录音……”
“嗨，这有什么麻烦的！”
堂姐正好收拾完厨房走出来，用围裙擦着手，语气爽利而温暖。
“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们的安全。我那老房子虽然旧，但左邻右舍都是几十年的老住户，互相都认识，生人进去一眼就能看出来，安全得很。你们就放心去住，别想那么多。”
堂姐的话像一颗定心丸，驱散了王蕊最后的犹豫。
三人相视一眼，一个临时的避险同盟，在这弥漫着未知威胁的夜晚，悄然结成。
陈默坐在冰冷的楼梯台阶上，指尖夹着的香烟在昏暗中明灭不定，如同他此刻晦暗不明的心绪。
柳萌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缓缓苏醒，视线聚焦在他身上。
她盯着他手中的烟，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你…是不是已经把我‘办’了？”
陈默夹着烟的手指微微一顿，锐利的目光瞬间扫向她：
“你从哪里得出这种结论？”
柳萌一脸理所当然，甚至带着点探究的意味指了指他手中的烟：
“人们不都说…‘事后一支烟，赛过活神仙’吗？我看你现在挺像那么回事。”
陈默深吸一口烟，缓缓吐出烟雾，用一种看濒危保护动物般的眼神看着她：
“柳警官，我郑重建议你，出去以后别找男朋友了。”
柳萌眨了眨眼，满脸不解：
“为什么？”
“为你未来孩子的智商着想。”
陈默语气平淡，字句却像手术刀般精准。
“就凭你这清奇的脑回路，我怕污染人类基因库。”
柳萌愣了几秒，居然只是呆呆地“哦”了一声，仿佛真的在认真思考这个建议。
就在这时，一旁的徐颖莺也发出细微的呻吟，悠悠转醒。
陈默掐灭烟头，眼底闪过一丝凝重——柳萌这反常的思维模式，恐怕不仅仅是玩笑那么简单。
陈默的话音刚落，楼梯下方就传来了急促的喘息和脚步声。
只见赵泉扶着墙，狼狈地追了上来，上气不接下气地抱怨道：
“默、默哥！你们走那么快干什么……也不等等我……”
陈默的眼神瞬间锐利如鹰隼，他没有回应赵泉的抱怨，而是突然抛出一个问题，声音冰冷：
“赵泉，我第一次去诡灵局，是谁带我去的？”
这突兀的审问让赵泉猛地一愣，脸上写满了错愕。
就在他愣神的刹那，陈默手中寒光一闪，手术刀的刀锋已如毒蛇般抵近了他的颈动脉！
“是沈静！沈调查员！是沈静带您去的！”
死亡的威胁让赵泉几乎是吼叫着给出了答案，声音因极致的恐惧而变调，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一旁的徐颖莺被这突如其来的对峙吓得一颤，下意识地也举起了手，弱弱地附和：
“我…我虽然不知道具体情况，但我也听说过沈静调查员……”
陈默眼皮都没抬，冷冷地打断她：
“我没问你。”
徐颖莺讪讪地放下了手。
确认了赵泉的身份，陈默收回手术刀，但命令依旧不容置疑：
“你，走前面。”
赵泉脸上立刻堆满了抗拒和哀求，几乎要哭出来：
“默哥！之前在千足人头蜈蚣诡那儿就是我探的路，差点就回不来了！您本事大，还是您走前面吧，我……我保证紧跟后面！”
他那副贪生怕死、却又不敢明着违抗的模样，与之前纸扎人伪装时的干脆果断形成了鲜明对比，反倒让陈默彻底打消了疑虑。
陈默看着赵泉那副畏缩的模样，忍不住皱眉：
“就你这样的，当初是怎么混进诡灵局的？”
赵泉缩了缩脖子，小声辩解：
“我……我算是文职类人员，不擅长正面战斗……”
“文职？”
陈默嗤笑一声，语气带着毫不掩饰的质疑。
“不上一线，你怎么收集诡域的第一手情报？靠听汇报写报告吗？”
赵泉被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深深低下头。
他心知肚明，自己这种依靠设备和后勤支持的人员，在陈默这种凭借自身实力在诡域中点亮灵性、并能活着出来的战斗人员面前，确实毫无分量可言。
“行了，不问你了。”
陈默不再纠缠，语气略显不耐。
“跟上，别掉队。”
四人终于踏上了商场的第五层。
这里的景象与下面几层截然不同，更像是一个破败的办公区域。
腐朽的办公桌东倒西歪，文件散落一地，覆盖着厚厚的灰尘。
墙皮大块剥落，露出后面发黑的水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纸张和霉菌混合的气味。
更引人注目的是，地面上、墙壁上，甚至天花板上，都溅射着大片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无声地诉说着这里曾发生的惨烈。
陈默锐利的目光扫过整个楼层，最终定格在走廊尽头一间办公室的门上——那是整层楼唯一一扇虚掩着的门，门缝里透出深不见底的黑暗。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脚步不受控制地朝着那扇门走去，眼神略显空洞。
“默哥！”
赵泉猛地一把死死抓住陈默的手臂，声音因恐惧而发颤。
“你…你又不对劲了！你又被什么东西操控了吗？！”
陈默的脚步一顿，眼中的恍惚瞬间消散，重新恢复了清明。
他皱眉看向那扇虚掩的门，又看了看脸色煞白的赵泉，沉声道：
“我没有被操控。”
但他心底却升起一股寒意——刚才那一瞬间的失神，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