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小糖刚走下擂台，手指还搭在储物戒上。她没回头，但能感觉到柳轻罗的目光一直黏在她背上。
白焰甩着尾巴蹭她腿边，“主人，咱们去吃烤肉吧。”
她摸了摸它的头，正要开口，一道黑影突然从观众席跃起。
洛无涯几乎是同一时间冲向擂台。
他动作比谁都快，青铜重剑还没出鞘，人已经挡在柳轻罗面前。
“三年前毒雾爆发那天，你在哪？”他声音不高，却压住了全场喧哗。
柳轻罗脸色变了。
她原本站得笔直，这时却往后退了半步，嘴唇动了动。
云小糖站在台下，藏宝图自动展开。视野里，柳轻罗头顶浮现出一串数据：
【灵力波动异常·记忆封锁中·存在外力干预痕迹】
还没等她看清后续提示，一支弩箭破空而来。
箭头泛着暗绿色光泽，直穿柳轻罗眉心。
她连叫都没来得及叫，脑袋一歪，倒在擂台上。
血从额头流下来，在脸上划出两道红痕。
全场静了一瞬，接着炸开锅。
有人尖叫，有人往出口挤，还有几个戴兜帽的直接翻栏杆跑了。
云小糖瞳孔一缩，立刻调出藏宝图的追踪模式。
红色光点一闪，锁定了观众席后排角落——一个戴着宽大斗篷的人正转身离开，怀里露出半截黑袍。
那布料纹理扭曲，像是被什么东西腐蚀过。
藏宝图弹出提示：
【检测到高危毒性织物·与墨九霄常用材质匹配度92%】
她记下了位置。
洛无涯蹲在柳轻罗尸体旁，伸手探了探她的鼻息，又翻开眼皮看了看。
他站起身时，剑终于出了鞘。
不是为了杀人，而是插在地上，挡住想靠近查看的联盟守卫。
“别碰她。”他说，“这箭上有毒，沾了就会烂到骨头。”
守卫停下脚步。
云小糖走上擂台边缘，离洛无涯三步远站定。
“她本来要说的。”她说。
“我知道。”他盯着尸体，“就差一句。”
“现在线索断了。”
“不完全是。”他抬手，从柳轻罗领口扯出一块玉符。玉面裂了一道缝，里面封着一点灰烬。
“这是幽冥殿的传信符，只有高层才有。”
云小糖眯眼，“他们用这个联系？”
“不止是联系。”洛无涯把玉符收进袖子，“还能远程清除记忆。她要是说了不该说的，里面的东西会自燃。”
云小糖没说话。
她低头看柳轻罗的手。
那只手垂在身侧，指尖微微蜷着，像是死前想抓什么。
藏宝图再次刷新：
【残留信息捕捉成功·目标临终前试图激活某种阵法】
她蹲下来，轻轻掰开对方手指。
掌心有一道烧焦的痕迹，形状像半个符文。
她认得这个符号。
三年前她在密道石壁上见过，旁边刻着一行字：“门未关，人已回。”
当时她以为是疯子涂鸦。
现在看来，是有人故意留下的讯息。
“你看出什么了？”洛无涯问。
“她在求救。”云小糖站起身，“但她不是为自己。”
“是谁？”
“不知道。”她摇头，“但这个人，可能知道当年发生了什么。”
洛无涯沉默几秒，“墨九霄不会让活口多活一秒。他灭口这么快，说明怕的不是她说出身份，而是怕她说出地点。”
“哪个地点？”
“能让神女坠落的地方。”他看着她，“你说你掉下来那天，有谁看见？”
云小糖顿了一下。
“她说我动作像三年前那个从天而降的女人。”
“那就是了。”他冷笑，“不止一个人看到你下来。问题是谁安排的这场‘坠落’。”
风刮过擂台，吹起柳轻罗的头发。
她的脸朝天，眼睛没闭上。
云小糖忽然发现，她耳后有个小刺青，很淡，像是用针尖点上去的。
一朵扭曲的花，花瓣像钩子。
藏宝图没有识别出这个标记。
但它自动标红了周围五米范围，显示出一圈隐形的能量场。
【警告：存在监视类阵法残留】
她立刻后退一步。
“这里有监控。”她低声说。
“谁设的？”
“不清楚。”她扫视四周，“但肯定不是联盟的人。”
洛无涯环顾全场，守卫还在忙乱维持秩序，长老们聚在一起低声商议，没人注意这边。
他压低声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们说的话，早就被人听去了。”
“不止是听。”他指了指地面，“这层阵法能录影像。从你上台那一刻开始，每一个动作都被记下来了。”
云小糖冷笑，“那就让他们看个够。”
她抬起右手，对着空气做了个拉弓的动作。
藏宝图同步启动伪装程序，生成一段虚假画面——她站在原地发抖，熔火弓差点脱手。
“现在他们看到的是我害怕。”她说，“实际上我在想怎么炸了他们的老窝。”
洛无涯嘴角抽了下，“你还真是……会演。”
“都是被逼的。”她收手，“倒是你，刚才冲那么快，不怕暴露？”
“我不怕暴露。”他握紧剑柄，“我怕来不及。”
两人对视一眼，都没再说话。
片刻后，洛无涯指向观众席那个空位。
“那人走的通道，通向旧库区。”
“那里早就废弃了。”
“正因为废弃，才适合藏东西。”
“比如？”
“比如不该存在的门。”
云小糖眼神一沉。
她想起藏宝图深处那个从未解锁的区域——地图最底下有一块漆黑地带，每次靠近都会弹出提示：
【权限不足·需双钥开启】
她一直以为是系统故障。
现在想来，或许那根本不是一个功能，而是一个地方。
“你要去？”她问。
“你呢？”
“我已经没得选了。”她说，“他们盯上我，不是因为我强，是因为我回来了。”
“那你应该比我更清楚，有些事必须亲自查。”
她点头，“走。”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擂台。
白焰跟在后面，耳朵贴着脑袋，走路都没发出声音。
刚走到通道口，云小糖忽然停下。
她摸了摸耳后的记录器。
刚才那阵热感又来了。
有人在试图读取数据。
她不动声色，把记录器摘下来，塞进储物戒夹层。那里有三层加密符，除非拆骨扒皮，否则没人能拿到原始文件。
“怎么了？”洛无涯问。
“没事。”她说，“只是确认一下，有没有人跟着。”
“有。”他头也不回，“左边第三个柱子后面，站着一个穿灰袍的。从你赢了就开始盯。”
云小糖笑了下，“让他看。”
她往前走，手指在戒指上轻轻敲了三下。
三枚微型追踪符已经激活，顺着空气飘向那个灰袍人。
只要他离开超过百米，信号就会自动回传。
她不怕他们跟踪。
她怕他们不跟。
通道尽头是一扇铁门，锈迹斑斑，门缝里透出一股潮湿的霉味。
洛无涯伸手推了推，纹丝不动。
“封死了。”
“让我看看。”云小糖上前一步，手掌贴在门上。
藏宝图瞬间扫描内部结构：
【检测到机关锁·需破解三重密码】
她闭眼，脑海中浮现一组数字。
那是她重生那天，醒来时看到的天空裂痕数量。
三十七道。
她输入密码，门内传来咔哒一声。
又试了两次，还是没开。
“不对。”她说，“最后一个数错了。”
“你怎么知道？”
“因为那天我数到第三十六的时候，听见了一声钟响。”她睁开眼，“所以真正的密码，是三十六加一响。”
她重新输入。
这次，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