墟眼的光芒像被狂风撕扯的烛火,明灭不定地映在“吴明”脸上——黑暗与星辉在他周身拉锯,时而凝成冷硬如冰的墟眼意志,让他眼神空洞得像深渊;时而溃散成细碎的光粒,露出吴明残念里藏不住的痛苦与挣扎,连指尖都在微微颤抖。
“闭嘴……汝等……蝼蚁……”墟眼意志强行压过残念,声音冷得能冻裂神魂。
“明儿!我的明儿!”桑婆婆踉跄着往前扑,枯瘦的手在空中乱抓,浑浊的眼泪砸在黑色平台上,溅起细碎的光痕。
“母亲……别过来……”吴明的声音突然清晰了一瞬,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它……它要醒了……我撑不了多久……”
云逸盘腿坐在地上,看着这场“精分现场”,挠了挠头,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个粉粉嫩嫩的瓶子,递到半空:“看来得换个药试试。这个是草莓味的,甜口,说不定能中和一下你的‘暴躁buff’?”
“噗——”
赤焰握着巨剑的手猛地一抖,差点把剑插在自己脚上;钱多多更是没绷住,憋笑憋得肩膀直抽。
墟眼意志像是被这持续的“精神关怀”彻底激怒,猛地发出一声非人的咆哮!整个黑色平台剧烈震颤,裂痕像蛛网般蔓延,那颗巨大的墟眼本体里,黑暗深处突然亮起一点混沌的色彩——不是红,不是黑,是一种让人看一眼就觉得神魂发晕的“无状之色”,透着极致的不安。
“唤醒……主宰……尔等……尽为食粮!”
恐怖的威压如同实质般砸下来,比之前的阴影触须强了百倍!众人只觉得喉咙里涌上腥甜,像是有无数冰锥扎进骨髓——墨渊布下的防御阵法“咔嚓”一声碎成光屑,赤焰被压得单膝跪地,巨剑插在地上才勉强撑住身体;苏婉清的琴弦崩断两根,嘴角溢出的鲜血滴在琴身,晕开一朵红梅;钱多多更是直接趴在地上,胖脸贴着凉得刺骨的平台,连哼哼的力气都没有。
唯有云逸,虽然脸色发白,却依旧顽强地举着草莓味的瓶子:“别这么大火气啊,容易伤肝……”
就在这时,墟眼里的混沌色彩骤然扩散!一个模糊、扭曲、完全无法用语言形容的“轮廓”,仿佛从万古沉睡中被拽醒,一缕意识穿透墟眼,投射出一道“目光”——那不是用眼睛看,而是直接扎进真灵深处的审视,裹着混乱、疯狂与贪婪,让所有人都忍不住发抖。
“钥……匙……”
一个亿万生灵同时呓语的声音响彻脑海,带着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钱多多的牙齿开始不受控制地打颤,连神魂都在尖叫:这就是被囚禁的“不可名状之存在”!
“完了……这下真玩脱了……”钱多多面如死灰,内心疯狂咆哮,“这可是终极boss!大哥你跟他要什么咨询费啊!你当是村口开诊所呢!”
赤焰怒吼着想要起身,却被那股意念死死按在原地,连手指都动不了;墨渊和苏婉清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绝望——这股力量,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
可就在这生死一线间,云逸却突然晃了晃手中的青铜碎片,脸上露出了思考的迷茫表情,仿佛完全没感受到死亡的威胁(或者说,他的脑回路自动过滤了恐惧):“钥匙?你说这个啊?”
那道混沌意念猛地波动了一下,贪婪的情绪像潮水般涌来,几乎要将云逸淹没。
云逸却把碎片往后一缩,露出了腼腆又认真的笑,像个摆摊的小贩:“那个……想要的话,得按规矩来啊。我们千辛万苦把钥匙送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总不能白拿吧?”
他顿了顿,补充道:“按照我们那儿的规矩,咨询要收咨询费,拿东西得等价交换。你有什么能换的?或者……你要是有烦恼,我们也能聊聊,收费合理,童叟无欺。”
全场死寂。
连那混沌意念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凝滞在半空。
钱多多趴在地上,艰难地抬起头,看着云逸的背影,眼睛瞪得像铜铃;赤焰彻底懵了,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云老弟……真乃狠人也!”;墨渊和苏婉清的表情已经从震惊变成了麻木——这队伍的画风,早就偏到银河系去了。
甚至连“吴明”身上的黑暗与星光都停了拉锯,像是被这骚操作震得忘了争夺控制权。
那道混沌意念终于反应过来,“目光”里的贪婪变成了暴怒!整个墟眼平台开始崩解,空间裂缝里漏出的黑暗,能吞噬一切光线!它被激怒了——不是因为反抗,而是因为被一个“蝼蚁”用“讨价还价”的方式羞辱!
恐怖的吞噬之力从墟眼深处传来,要将云逸和碎片一起吞进混沌!
“云逸!”墨渊嘶吼着,想要冲过去,却被意念钉在原地。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吴明”的身影突然爆发出耀眼的星辉!吴明残念趁着混沌存在分神的瞬间,强行掌控了墟眼的部分力量,在云逸身前凝成一面薄得像蝉翼的星光盾牌——那盾牌泛着冷光,竟能勉强挡住吞噬之力!
同时,一道虚弱却急切的意念钻进云逸脑海:“碎片……插入墟眼核心……‘影子的盲点’就是‘星辰坠落之初’……是我藏东西的地方……快!”
星光盾牌“咔嚓”作响,眼看就要破碎!云逸看着近在咫尺的混沌“目光”,又低头看了看手中嗡嗡发烫的青铜碎片,突然眼睛一亮——墟眼本体正下方,有个极其不起眼的凹陷,所有光线和阴影到了那里都会自然绕开,像是被世界遗忘的角落。
原来“影子的盲点,星辰坠落之初”,指的不是别处,是墟眼自己的“缺陷”!
“藏得够深啊!”云逸咧嘴一笑,完全忘了眼前的危机,拿着碎片就朝那个凹陷冲过去——他跑得理所当然,像去菜市场捡便宜菜,而不是面对终极恐怖。
在所有人(包括混沌存在)目瞪口呆的“注视”下,云逸踮起脚,对着凹陷比划了一下,然后轻轻一按——
“咔嚓。”
青铜碎片严丝合缝地嵌了进去。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墟眼的光芒骤然熄灭,混沌意念的咆哮戛然而止,连崩解的平台都停住了裂痕。可下一秒,墟眼深处传来更剧烈的震动,一道比之前更恐怖的气息正在苏醒——碎片插进去了,但这究竟是解开了真相,还是打开了更可怕的潘多拉魔盒?
云逸站在原地,挠了挠头,看着毫无动静的墟眼,疑惑地嘀咕:“怎么没反应?难道……插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