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哙、夏侯婴等人也少不了封赏,但夏侯婴想到一个问题:他们在此享受,陈平和李左车该如何安排?
这粗人倒明白一个道理——自己吃饱喝足时,不能断了别人的活路,总要留口饭给别人吃。
“长城大营需要顶尖谋士,陈平逃不掉。
以后这莽撞家伙就交给你了,若他不听劝,直接写信给我。
”
章邯笑了,他与陈平交流过几次,对长城防务的看法不谋而合,因此在此任职倒也自在。
至于李左车,柴髙将他调往更艰苦的地方,并派樊哙和夏侯婴辅佐。
这两人的脾气正合李左车胃口。
带他们去收拾月氏自然事半功倍,但李左车仍有疑惑,忍不住问柴髙为何对月氏如此关注。
“我看重的可不只一个月氏,还有这里、这里和这里。
”柴髙在地图上画出三个方向,众人顿时目瞪口呆。
“告诉你们这些,就是要让你们明白,若不保持最佳状态,下次战争可别怪我不带你们。
”
柴髙的手指在地图上画了个大圈,范围之广令人咋舌,其中的战功同样惊人。
众人眼睛发直,他们大多是苏澈最早的班底,届时苏澈必定会带上他们。
但若自己不争气,可就真怨不得柴髙了。
匈奴全境与漠北诸部尽归曹参统辖,后续将有三川、上党及河套移民陆续迁入,周勃同样收到了类似指令。
作为最早追随柴髙的将领,曹参与周勃的资历仅次于韩信——李戡虽属同期,但其安置方式与韩信相同,需待返朝后方知具体职位。
封赏环节中,柴髙获赐昌国君采花君双号,他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
这个决定毫无悬念——采花君的称谓实在令人不适,尽管此时尚无采花贼的说法,但这称号足以令苏澈作呕。
对于杨端和与王赍的职务安排,苏澈心中已有揣测。
但他谨记自己非始皇身份,诸多朝堂禁忌不可妄议。
值得庆幸的是,秦廷尚未沦入宋时文官掌兵的荒唐局面。
始皇破例封君的举动确实出乎柴髙预料。
这份殊荣本易招致非议,幸有赢英这层关系作为缓冲。
至于剑履上殿的特权,柴髙宁愿弃之不用——如此显赫的恩宠难免引人嫉恨。
毕竟此番北征立下不世之功,遭人眼红实属常态。
思及家室,柴髙不禁感慨:巴嫱独居巴蜀时的孕象不知如何,巴季的商路再广也难达塞外;赢英与虞姬应当尚无动静,当初他特意推算过 ** 周期。
不过生育之事玄妙难测,正如始皇早年子嗣成群,晚年却再无所出。
若论此战最大赢家,柴髙当之无愧。
此前他仅有的军功是平叛之战,虽然那场战役确实打得漂亮。
然而平叛终究不同于对外征战,谈及军功,柴髙心中了然——军人真正的荣耀应当来自抵御外敌,而非同室操戈,这一点朝野上下早有共识。
此番北征彻底展现了柴髙的军事才能。
新军从操练到成型皆由他亲手擘画,连兵仙韩信都赞叹不已。
与匈奴冒顿的生死决战更让众将见识到何谓战场机变。
陛下可曾提及调我等回朝?杨端和凑近问道。
他与王贲驻守长城时日尚短,但既然章邯前来接替,调令迟早会到。
陛下命你接管骊山大营,这可是守着龙脉的肥差。
柴髙笑着提醒,老杨,皇陵与机密重地皆在彼处,务必谨守口风。
诸位多虑了。
杨端和指着摊开的地图解释道。
这位好脾气的将领此次北征收获颇丰——前期劫掠战果多由他与王贲所获。
重骑兵与重步兵不便机动,游骑兵又需备战,倒是他俩率部劫掠了大批物资。
杨端和重诺守信,既受柴髙赠功,自然全力配合。
此刻他笔尖在地图上圈出几处要冲:骊山大营实为枢纽,北上可驰援长城,西进能策应月氏,经古道南下百越亦甚便捷。
众将观之,纷纷颔首称妙。
(
皇家陵寝自然需要守护,柴髙对陵墓之事了解不多,只是觉得古人对修建陵墓过于执着。
杨端和知晓此地的来历,便解释了一番。
柴髙起初不以为然,但稍加思索便明白了其中缘由。
在中州文化中,地君至高无上,神圣不可 ** 。
天庭主宰天地万物,人间王朝更迭、世事变迁皆由天定。
百姓常言“受命于天,顺天而行”,正是出于对天的敬畏。
玉皇大帝统御天界,如同人间 ** ,拥有家室与天兵天将,需有行宫休憩,故称天宫。
紫微垣因位居中枢,古时名为“紫宫”。
玉帝居于九天之上,享尽天界荣华,人间事务则需委派心腹管理。
如此重任,自然非其子嗣莫属。
于是玉帝遣子降临凡尘,统御人间,历代 ** 故称“天子”。
太和殿巍峨耸立,俯瞰众生,两侧乾清宫与坤宁宫象征天地,日精门、月华门守护帝宫,寓意日月同辉,十二宫院环绕如众星拱月。
这般布局,尽显天子威仪。
皇帝虽贵为天子,终究难逃生死。
自秦始皇遣徐福寻仙药未果,历代 ** 皆在生前筹划身后之事。
纵有权倾天下,亦无法逆转天命。
生前享尽荣华,权势、珍宝、 ** 应有尽有,然这一切终将随死亡消散。
如何在地下延续尊荣?既然能仿天宫建造人间宫殿,何不将其带入幽冥?如此,便可于九泉之下再续繁华。
中土风水尤重阴宅,意在使亡魂归于祖灵之境。
于世人眼中,祖灵世界乃现世之影,二者实为同一社会的不同空间。
** 乃真龙转世,亦是上苍之子,降临人间只为执掌社稷。
待天命既尽,其躯安卧陵寝,神魂则化龙 ** ,重返天庭复命。
正因如此,始皇敕令兴建阿房宫与骊山陵——前者为阳世居所,后者乃阴间府邸。
骊山大营便肩负着戍卫陵寝与守护宫阙之责,这番缘由柴髙如今方才知晓。
关于两处工程的进度,柴髙未曾过问。
听闻均已竣工时,他不禁愕然。
依史册所载,骊山陵应至秦二世时方告完成,转念间他便醒悟:原本的历史轨迹中,始皇早该驾崩。
自他穿越时空救回始皇,岁月流转早已逾越原本二世继位的时限,陵墓完工自是理所当然。
阿房宫亦早筑就,只是后世对此争议颇多——或言竣工后遭项羽焚毁,或谓二世时便已停工。
无论毁于烽火抑或中道而辍,终归未能完整存世。
柴髙对阿房宫记忆深刻,全因那篇传世名赋。
唐人杜牧明言宫阙已成,此间却说未竣,若非史册讹误,便是后世有所隐晦。
后世典籍详载:阿房宫荣膺天下第一宫美誉,乃大秦帝国所筑新朝宫,与长城、皇陵、直道并称始皇四大工程。
这些建筑既是九州一统的象征,更是华夏民族形成的实物见证。
其遗址坐落于今西安西咸新区沣东新城,前殿地基竟横跨古河道——这佐证了秦都以阿房宫为中轴线的城市规划。
历代学者皆以为如未央宫、大明宫般择高地而建,直至2015年河道遗址现世,方知殿基之下并非完整台地。
在河道上营建宫室,须先改道断流,再清淤夯土。
仅河沟区地基便深达五丈八尺,工程之巨可见一斑。
阿房宫的中轴线向南延伸,正对秦岭北麓着名的沣峪口。
南起沣峪口,北至渭河,阿房宫恰好坐落在这条中轴线的制高点,与史料记载高度吻合。
据此推测,阿房宫的选址体现了明确的轴线规划理念,这条中轴线很可能是秦始皇为统一后的秦都咸阳所确立的城市基准线。
《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始皇以咸阳人口稠密,旧宫室狭小。
闻周文王建都丰邑,武王定都镐京。
丰镐之间,乃 ** 之都。
遂在上林苑营造新朝宫。
可见秦帝国建立之初,秦始皇并未立即迁都,而是继续扩建原有宫殿。
修筑咸阳宫,依北山建殿,正门四通,效法紫微宫,象征天帝居所(《三辅黄图》)。
但随着咸阳人口激增,渭北受泾渭两河限制渐显拥挤,为打造 ** 之都,九年后才启动阿房宫工程。
公元前210年七月,始皇东巡途中驾崩,九月葬于骊山。
其时阿房宫未竣,工程暂停,秦二世胡亥调所有劳役赴骊山修陵。
公元前207年八月,赵高 ** ,挟持二世于望夷宫逼其自尽。
二世死后,阿房宫彻底停工,直至秦朝 ** 。
但此说存疑,因唐代史官杜牧的记载应较后世更为可信。
严格而言,柴髙的统兵权至长城大营即告终止,但因需代行始皇帝分封赏赐之责,故暂未卸任。
完成这些事务后,他察觉一个重要问题:原秦朝疆域有限,此问题尚不明显。
但收复北方后,疆域骤扩,即便设立四个都护府仍难有效管辖。
柴髙当即着手研究对策。
以当前形势论,虽于他无碍,但对始皇帝的治理确实困难。
稍有不慎便会出现政令难出长城的局面,尤其在这个通讯不便的时代。
庆功宴后,柴髙召陈平、李左车商议。
出乎意料的是,李左车已有对策:增设一级行政层级即可解决。
柴髙被他这句话点醒,后世这种现象已不太显着,现代高效的管理体系和便捷的通讯手段都使得疆域管理变得更加集中。
实际上,中州历代王朝中增设一级官员的情况并不罕见!从理论上讲,两级行政制度比多级制更优,如今还推崇扁平化管理。
但古代信息传递缓慢,两级制难以有效治理幅员辽阔的国家。
举例来说,若某郡遭遇灾荒(古代灾荒频发,常波及数州),地方上报朝廷需经驿马传递,待朝堂商议后再调粮赈灾,往往延误时机。
即便有八百里加急,也难以保证每日行进八百里,遇到山川阻隔更是难行。
更糟的是,当调粮令到达邻近郡县时,这些地区可能也已受灾缺粮,又需再次上报朝廷,反复磋商调粮,大量时间耗费在路途上。
多级制则高效许多。
郡县上报行省后,行省可多措并举:一面向朝廷汇报;二调动本省资源救灾;三向邻省协商借粮(能否成功另当别论)。
如此应对突发事件更为迅速。
那么多级制是否元朝首创?非也。
行省制度是逐步演化的产物。
早在汉初分封诸侯时,就已初现多级制雏形,后果众所周知。
中国历史上多次在二级制、虚设多级制(最高层级仅有监察权)和实权多级制间反复。
例如二级制时期:汉初(不计诸侯国)、南北朝后期(州郡职能趋同)、隋朝(虚设州级)、唐初(不含都督府)。
这些时期 ** 政务繁重,应对突发事件能力薄弱。
虚设多级制时期:汉武帝设州刺史、西晋设州、唐中期的道、宋朝的路(权力分散)。
这类制度和平时期尚可,遇民变则束手无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