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离开东川后,刘金刚几人还在回味萧府的美食,赞不绝口。文莺暗自落后,与后面的萧逸并肩,问起了萧逸家事。
萧逸大概一说,文莺小心问道:“此番本想着你能与家中化解些矛盾,事已至此,兄弟惭愧,莫要怪兄弟。”
萧逸道:“怎会?兄弟好意我知晓,那老倔驴顽固不化,亦无办法,要不是兄弟,我也不会再返萧家,见见娘与弟弟亦是好事。”
“如此,双刀你也要多去看看你娘,你看你回去后,你娘多高兴,至于你与你爹之事,来日方长。”
“兄弟说的是,今后有空就回去看看,我回去娘胃口便好,我也不管那老头子如何,只看我娘便是。”
文莺叹声气,并未回话。
众人返回关碾后便又重新投入了兵训,刘金刚已然放下了所有戒备,与文莺的老部下混成一片。刘金刚勇武豪爽,亦颇受魏冉、萧逸等人的喜爱。
半月后,在文莺的主持下,阿图鲁与吉雅举行婚礼。
文莺原打算二人的婚礼在关碾安顿下来便举办,无奈,关碾重建的任务太过繁杂,一直未抽出时间筹备,故此一直拖到今日。
二人的身世很是相像,皆为小部落牧民,被大部落掠夺吞并,失去了家人,可谓同病相怜。
如今皆为归化乌人,也不再信奉熙烈河神,河神并未保佑他们平安,婚礼便遵循天曌礼仪。
在天曌,新人举行婚礼有“六礼”,便是一纳采、二问名、三纳吉、四纳征、五请期、六迎亲。
当然,在军中,也不是大门大户人家,一切从简。
阿图鲁在天曌是有家的,早在其父带其逃亡南林草原后,顺利成为归化乌人后,官府便在村中给其分了田地、房屋,让其助西疆军养马。
阿图鲁的家在西疆中南部,名唤莫村,离关碾城大约一百三十里。家中虽然简陋不堪,但被文莺众人布置的颇为整洁,喜庆。红色的绸缎布满房屋。
来庆贺阿图鲁婚礼的基本都是文莺麾下将士,把整个村落挤的水泄不通。
连同魏冉、张小勺、萧逸、刘金刚、朱满仓、牛四五这些主要将官,皆为阿图鲁的婚礼忙碌着。
阿图鲁的父亲从未见过如此之多的曌国将士聚集在自己家中,笑地合不拢嘴,为儿子而骄傲。
甚至连军司马韩禹都来庆贺了,颇给阿图鲁一家面子。
军中谁都知晓,韩禹一直便是刘校尉心腹。以前的洪都尉已留守芜县,那这韩禹升为都尉,补上都尉这个空缺,八九不离十。
无论从资历、信任、能力来讲,此人已然成为刘校尉帐下第一人。故此,此人的出现,极大地给了阿图鲁与文莺面子,从一定意义上,亦可代表刘校尉。
文莺见韩禹前来,心情大好,忙热情招呼。此人亦是北地行间的领头之人,二人远赴北地时,也结下不少交情。如今在刘文达帐下,可以说是左膀右臂。
张小勺当起了司礼,把仪式安排的有模有样。
从简后,免去了大部分繁琐的礼节,但依然有供“轿神”、”开面”、”倒火熜灰”、”鲤鱼跃龙门”之类的仪式。
当然,花烛、喜字、金纸、花生红枣、酒水、葫芦这些物件亦没落下。
新娘吉雅对这些曌国的礼仪新奇不已,多次想掀开盖头好好看看,皆被张小勺阻止,把张小勺惊的一身身冷汗,最后直呼:“姑奶奶,您就忍着点,万不能揭开啊,求你了。”
待拜堂仪式结束后,吉雅先被送入卧房,阿图鲁留在此处被众人灌酒,这么多人当然坐不下,外面搭建了很多帐篷,这才勉强安排好了贺喜的军士。
文莺已然放话,弟兄们尽管吃喝。麾下士卒便开怀畅饮,发泄着近两年战争带来的疲倦与悲痛。
阿图鲁单独来到文莺面前,真诚道:“阿图鲁与吉雅有今日,全赖文大哥所赐,阿图鲁感激万分,此生难忘。”
说罢,用曌礼为文莺深深鞠了个躬。文莺赶忙扶起,给了阿图鲁一拳,笑道:“少来这套,不过你要切记,下回毐言再出现,你再擅自离队,单骑杀阵的话,不用刘校尉,老子亲手砍了你。”
说罢阿图鲁赶忙道:“是是是,阿图鲁再冲动司马大人砍了我脑袋给大人做夜壶。”
文莺笑骂道:“你这厮,我半夜解手对着你的头颅,你要吓死本司马不成?”
言罢,一桌将官哄笑成一片。
宴席结束后,除了阿图鲁外,众将士相互搀扶着往关碾回返。
文莺押后随行。魏冉与文莺轻言聊道:“阿莺,我看你这是想要在大战前,安抚下将士之心吧。”
文莺笑道:“兄长说的是,待开春后,乌人大汗必不会让达曦肆意于南林草原,出兵已是必然,大将军好不容易扶持起乌人内部的反对势力,必不会袖手旁观,在大战前,兄弟们能办的事,作为上官,我尽量帮其办了,以安其心。”
魏冉赞同道:“阿莺行事越来越有条理。”
文莺摇摇头,“可惜,事情还差的远,萧双刀之事还要来日方长,张小勺、牛四五那几人,还要再等些时日,也唯有阿图鲁的心结,算是解了一半。”
魏冉话锋一转,“阿莺的心结,何时能解?”
文莺一愣,苦笑一声,“万里之遥吧,早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