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杨玄得到贴身随从的消息,从宫中偷偷带出来的汤药经名医辨识,确实是治疗疯傻之症的汤药,随后杨玄彻底放下心来,欢喜异常。
又过了两日,左丞相林嗣颜府邸。一间书房内陆陆续续进来几位身穿粗布麻衣打扮的男子。
直到书房内坐满八人,众人分宾主落座,书房的门亦随之关闭。
主位处,坐着左丞相林嗣颜,发须皆白。
分列两旁坐着那些粗衣打扮的男子,有的打扮得像樵夫,有的打扮得像下人。
众人相互寒暄后,林嗣颜起身拱手道:“委屈各位同僚如此伪装,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原来在座的都是朝廷高官,为避有心人眼线,故如此装扮。
众官员起身拱手道:“林老言重了。”
林嗣颜双手向下压了一下,示意大家落座,无须客气。
随后林嗣颜道:“诸位大人也知,如今外有强敌,内有奸邪,朝廷政权名不正言不顺,国将不国,在座诸位皆是我朝忠贞之士,亦是志同道合、莫逆之辈,不知诸位大人有何建言?”
下首处禄存院院丞方洪遇率先道:“林老,如今我等势微,党派与越党结盟,越王上位已无法避免,陛下又神志不清,方某认为如今之计,一为想方设法扩充我等势力,尽可能抵御越两党威势,二为秘密联络二皇子,我等行事才出师有名。”
“联络二皇子一事,莫要着急,定要慎之又慎。”
说话之人,正是文曲院院丞刘通州。
林嗣颜道:“通州说的是,虽然御林军中有我等的暗线,可与二皇子联络,若不是危机之时,莫要轻易动用,以免暴露。”
众人随之点头。
林嗣颜转头看向廉贞院院侍叶可近道:“叶大人,你一向足智多谋,慧眼识人,不知叶大人以为太后一派主要何人?兵力几何?”
叶可近抱拳道:“林老谬赞,学生以为太后张家为功勋世家,故此张家势力主要来源军中,张谦毅已亡,镇星军阵亡半数,虽说元气大伤,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如今接任的镇星军大将军纪骧亦是出自张家门下,御林军中亦有,还有张家的家乡,天玑城,如今的天玑将军八成也是张家人,河西基本都是公孙老将军的势力范围,无须担心,故此,张家势力主要为权、玑二州,且掌握的都是军队实权,学生估算,就算张家伤了元气,亦掌握着当今天曌三成的军队。”
众人一听,眉头紧锁,皇子一派虽说文官势力还算庞大,无奈军权甚小,原本还有东方二州,可如今枢州早已沦陷,原枢州将士所剩无几,璇州军损失半数,就连天璇将军方穆都战死沙场。没了军队撑腰,朝中说话自然矮人一头。
而西方阳、光二州一直是公孙擎的势力范围,公孙擎是个信奉实力的人,从不轻易表态,轻易站队。只要是杨家人,只要是对国有利,又不伤害他本身利益,此人是不会计较是何人当政的。
林嗣颜亦眉头紧锁道:“叶大人所言极是,那叶大人以为越王此人可否有登顶的野心?”
“至于越王,此人年轻之时,便暗地里与陛下争过皇位,后来先帝英明,打压此人,把当时依附越王的势力明里暗里几乎连根拔起,先帝归天后,每年陛下、太后生辰时,此人的礼物最为新奇,最为用心,朝廷颁布政策,此人亦是最为顺从配合,表面上看此人可算一位贤王,故此哄得陛下与太后越来越溺爱此人,甚至曾给过他带兵的机会,但学生以为,此番朝廷重臣举荐越王摄政一事,并非面上说得那么冠冕堂皇,故此,越王此人可能早已和朝廷重臣暗中勾结多年,其心当是觊觎皇位,意欲称尊之徒。”
众人听罢点头之余又纷纷叹气。
文曲院院丞秦川道:“难道贪狼院钟院丞是其爪牙?”
叶可近点头道:“应是此人,巨门院院丞吴敏之也极有可能投了越王门下。”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心想,朝廷七院,两院都投了越王,武曲院好似也偏向越王。
还不知是否还有其他势力也投靠越王,背后还有太后一派的军队撑腰,今后行事艰难啊。
最让众人如芒刺背的是这种势力的形成必不是一两年能够发展起来的,这越王杨玄竟有如此心机,如此算计,在不知不觉中,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便发展出如此大的势力,此事必已经营谋划多年,如之奈何?
林嗣颜眉头拧成了川字,随后道:“如今之事,诸位大人以为该当如何?”
众人商议后,决定从官场上,先尽可能地抢占重要官位;从军队上,与公孙大将军取得联络,尽可能地争取此人支持;从皇宫中,尽可能地治好陛下的痴疯之症,其余之事,再做他想。
直到日落时分,众人才相继出了丞相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