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正在翻看那些申请表单,瑞琪问他:“教授,血咒解药的配方您看了吗?”
他从表单上抬起头,绕到书桌后,从抽屉里取出那卷羊皮纸手稿,又从魔药架上取下一瓶淡紫色药剂,推到她面前。
“我改了你的配方。”他淡声说,“增加了月长石粉。”
“增加了月长石粉?这怎么可能!”瑞琪彻底愣住了。
月长石粉通常用来制作缓和剂,是一种削弱药效、平衡刺激性的魔药材料。
可瑞琪之前遇到的问题是:幽息花的浓度始终提不上去,药效不够强。
更缓和?那不是南辕北辙吗?
斯内普显然对她的惊讶颇为满意,嘴角不自觉扬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
“你的配方已经很好了,”他说,“完全不像你这个年纪的魔药师能配出的魔药。”
他摊开自己的手稿,指给瑞琪看。
“幽息花的药效不是不够,而是被赤链蛇胆压制了。”
瑞琪瞪大眼:“赤链蛇胆?那是血咒解药的关键材料,会抑制血咒对灵魂的侵蚀……”
“没错。”斯内普打断她,“但它也会抑制幽息花。”
“为什么?”瑞琪更惊讶了,她竟然不知道赤链蛇胆和幽息花之间还有这样特别的关联。
斯内普没有立刻回答她,给她倒了一杯茶。
“很少有魔药师知道这个,因为大家和你一样,遇到某种魔药材料的药效不够的时候,就会用提炼香精的方式提高浓度。而且,这种方式通常是奏效的。”
“只有常在山林里的猎人才知道,如果被赤链蛇咬了,就在附近找幽息花,可以解赤链蛇的毒。这两种材料,本身就是互相克制的。
他的指尖在手稿上指着新的熬制顺序:“先加入赤链蛇胆,再加入月长石粉,控制好剂量,让蛇胆的抑制性被部分缓和。”
“之后再添加幽息花。”
瑞琪恍然大悟:“这样……幽息花不会被抑制,药效就足够了?”
斯内普微微点头。
“可是……”瑞琪内心生出另一个问题,“您是怎么知道赤链蛇和幽息花的事情?”
“前两天我去凤凰社的时候,”斯内普语气微顿,“顺便给沈澄打了通电话。赤链蛇和幽息花的事,是他告诉我的。”
“他还给我一些其他建议,我调整了配比和熬制时间。”
瑞琪睁大了眼睛,这比在凤凰社门口遇到玛莎还令她感到惊讶。
……
瑞琪晃了晃瓶中淡紫色的药液,轻声问:“可是……要怎么喂给纳吉尼?”
斯内普的神情微微一僵,像是在斟酌措辞,“等我们的结婚手续完成,你最好……随我在马尔福庄园过一夜。那样,黑魔王就会知道……我们已经在一起了。”
“等我们在庄园过夜的时候,再找机会给纳吉尼喂药。”
瑞琪的脸瞬间红透了。
她紧接着又皱起了眉:“克蕾西达……是不是还住在那儿?”
“我把她送走。”斯内普几乎是未加思索地回答。
瑞琪怔了一下,又轻轻摇头,语气复杂:“算了。让她住着吧。她要是有别的去处,你早就把她送走了。”
克蕾西达就住在马尔福庄园,自己再和斯内普在庄园留宿,难免引人非议。但是,多一次行动就多一次危险,她不愿让斯内普为此涉险。
……
已近傍晚,霍格沃茨外的空气有些凉。
斯内普得知瑞琪是独自来的,没带防卫巫师时,脸色当场沉了下去,坚持要送她回伦敦。瑞琪拗不过,便在返程前,与他在霍格莫德的三把扫帚吃了一顿简单的晚饭。
回东巫办事处的路上,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他们走得很慢,既靠近,又谨慎地保持着距离。
走到半途,瑞琪轻声开口:“既然……要结婚了,我还不知道你家里都有些什么人。”
斯内普脚步微顿。
他垂下视线,低头望着地上两道瘦削的影子,一高一低,在夕阳里悄然交叠。
又过了片刻他才开口:
“我是混血巫师,独生子。我的母亲叫艾琳·普林斯,是纯血女巫,在霍格沃茨时也是斯莱特林。她在我毕业一年后死于一场魔药事故。我母亲也是独生子。”
“她的丈夫——也就是我的父亲,托比亚·斯内普,是个麻瓜。我从霍格沃茨毕业前,他就去世了。他倒是还有个姐姐,但他还活着的时候,我们就不和那家人来往。我也不清楚他们是否还在世。”
说完,他侧过头,看向瑞琪:“你呢?”
前方就是东巫办事处了。
瑞琪眼睛一弯,笑得狡黠:“我家里人多,时间不够了。下次再告诉你!”
说罢,她朝斯内普摆摆手,像只灵巧的小狐狸般钻进办事处的大门,没入暮色与灯光交织的院落里。
只留下斯内普站在原地,望着那扇门微笑着摇了摇头。
……
星期一的上午,瑞琪收到两封信。
一封来自斯内普。信封里是他填好的全部表单和资料,字迹工整,签名、日期与校长的用印一应俱全。
瑞琪看着那份严谨得挑不出一丝纰漏的文书,微微一笑,用复写咒誊抄了一份,将原件交给尹昭昭寄回东巫。
另一封来自丽塔·斯基特。她想约瑞琪做个专访。瑞琪给她写了回信:若是有空可以在对角巷的咖啡馆里喝一杯,专访暂不接受。
她想了想,又在信末补上一句:“如果哪天我开始接受英国媒体采访,第一篇报道会留给你的。”
……
那天晚上,瑞琪、玛莎和阿利斯泰尔在伦敦一家麻瓜餐厅见面。
他们坐在一张靠窗的桌上,餐厅里灯光昏黄,外头细雨刚停,街灯映在湿漉漉的路面上,显得有些冷。
玛莎搅着杯中的柠檬水,有些吞吞吐吐的说,“瑞琪,我们决定……下个星期去魔法部登记结婚。”
瑞琪惊喜得眼眸一亮,立即握住玛莎的手:“太好了!真替你们高兴!”
随即,她又有些担心起来,“现在的局势有些紧张了,你们打算办婚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