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内普回到地牢，推开魔药办公室的木门，空气里都是魔药的味道。
他走进私人生活区的起居室，从柜子中取出一个木盒，打开盒盖，里面叠放着一件拉文克拉银色和蓝色相间的校袍，还有一件白色的校服衬衫。
两件衣服都是破损的，布满血污。那是瑞琪在禁林受伤那夜穿过的。
他摊开衣服放在桌上，指尖顺着血迹干涸的褶痕轻轻拂过，动作近乎虔诚。
他见过瑞琪受伤的样子——
她倒在禁林的草地上，发梢凌乱，手上满是血污，后背那道伤口近一尺长。可即便伤得那样重，她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仍透着倔强。
十五年前，在戈德里克山谷的波特家，斯内普见过被黑魔王杀死的莉莉。
木地板上散着碎裂的玻璃，她红色的头发铺在地上，像被血色浸透的花。
斯内普跪在她身边，双手颤抖着将莉莉抱进怀里，将脸埋在她的肩头。可怀中的温度一点点流逝，他的世界也随之坍塌。
那一夜，他失去了自己曾想守护的一切。
斯内普缓缓收回手，将那件沾血的衣裳重新叠好，放回盒中。
无论如何，他不会让瑞琪再出事。
他暗自对自己说，这一次，不论付出何种代价。
……
斯内普从霍格莫德幻影移形到伦敦，步行穿过几条街，来到东巫驻伦敦办事处门前。
那是一栋三层的联排，外表与周围的麻瓜建筑无异——灰白墙面、铸铁栏杆、陈旧的门牌号，平淡得几乎让人忽略。
斯内普靠近时，原本朴素的金属大门浮现出淡淡的水纹光泽，只有巫师才能感应到整栋建筑外被结界保护着。
两名东方男巫无声现身，衣袍整齐，神情冷峻。
其中一人上前半步，语气平稳：“先生，请说明来意。”
“我想见唐瑞琪唐小姐。”斯内普沉声道。
那人上下打量着他，“请问您怎么称呼？”
“斯内普，西弗勒斯·斯内普。”
一位略年长的男巫点了点头，让斯内普稍候，随即上前两步，径直穿过铁门而入——仿佛那扇铁门只是一道虚影。
另一位年轻的守卫仍留在原地，神情警惕，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
唐瑞琪此刻正坐在办公室里，案台上摊着十几页手稿，还堆着瓶瓶罐罐。
她正在研究能唤醒血咒灵魂的魔药配方。
配方里的幽息花，药效始终不够，瑞琪试过加大幽息花的配比，还试过提纯成香精，效果依然不算太好，正在烦心。
门口忽然传来敲门声。
“唐小姐，有位英国男巫来访。”
尹昭昭探头进来，语气恭敬却带着一丝好奇，“他没有预约，要见吗？”
瑞琪头也没抬：“访问流程不是已经定了吗？无预约，不见。”
尹昭昭“哦”了一声，语气轻快：“瘦高，长发及肩，穿黑袍。”
瑞琪的笔尖一顿，抬起头：“……斯内普？”
“是的，他说他叫西弗勒斯·斯内普。”尹昭昭唇角微挑，“既然不见，我让他回去，等预约了再说。”
“等一下。”瑞琪拦住她，听起来气鼓鼓的，“让他填表，还有安全检查。”
顿了顿，又补了一句，“魔杖也要寄存。”
尹昭昭笑了笑，转身下楼。
——她记得很清楚，马尔福庄园那晚，唐小姐离开时身上披的那件黑色外袍，和今天来访的斯内普先生穿的外袍一模一样。
原来那位戴银色面具的男巫，姓斯内普。
只是，唐小姐的态度……真有趣。
办事处的防卫系统极其严密：除常驻的防卫巫师外，整栋建筑都被层层结界包围。唐巍安更亲自为其布下大型阵法，使唐小姐在阵内可“阵随心动”，调度自如。
整个东巫办事处，用“固若金汤”来形容毫不为过。
而那些手续——填表、检查、寄存魔杖，并非针对正式访客。
只有当对方身份不明，或被标注为“潜在危险”时，才会被要求逐项执行。
穿着人家的外袍，还当他是潜在危险？
……
铁门缓缓开启，出来的是尹昭昭。
她笑着自我介绍：“斯内普先生，我是东巫驻伦敦办事处秘书，尹昭昭。”
斯内普微微颔首，跟随她步入大厅。
厅内的光线柔和，正中央的接待台上摆着一叠表格。
尹昭昭从中抽出一张，递给他：“请您填写访客登记表。”
那是一张字段密密麻麻的表，字体细小整齐，几乎令人头疼。
斯内普抬头看了她一眼，神情不明。
尹昭昭被这目光看得有些发怔，只得干笑一声，指了指羽毛笔的位置，随后匆匆上楼回到瑞琪办公室，沏好一壶茶。
瑞琪抬头问：“人呢？”
“在楼下填表。”
“……你还真让他填表啊？”瑞琪的表情微妙。
“那安全检查还做吗？魔杖要不要收？”尹昭昭问道。
瑞琪撇撇嘴：“带他来我办公室吧。”
尹昭昭应了一声，立刻又下了楼。
“斯内普先生，请随我来吧。”她走到接待台前，语气轻快。
斯内普低头看着那张才写了一半的表，眉头轻蹙：“这个……？”
“您不需要填访客表，”尹昭昭有些尴尬地笑笑，“抱歉，是我弄错了。”
她伸手拿起那张填了一半的表，折叠整齐，随手装进口袋。
然后转身引路：“请跟我来。”
两人穿过回廊，顺着旋转楼梯登上二层。
走廊尽头，便是唐瑞琪的办公室。
……
瑞琪正在翻阅手稿，但已然心绪混乱，一个字都看不下去。
门被敲响。
“进来。”
尹昭昭推门而入，“唐小姐，斯内普先生到了。”
话音未落，斯内普已随她步入办公室。随后，尹昭昭识趣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
瑞琪的办公室极为宽敞，正对门是一张宽大的中式书案，案上摊放着手稿和几本书，旁边错落摆放着数十瓶魔药，有的还在轻微冒气，散发出淡淡的药草香。
书案后方是一座巨大的雕花木柜，柜门半掩，里面整齐陈列着药材和符篆器具。
斯内普的目光在那木柜上停了几秒，眉头几乎不可察地皱了一下。
柜子足有两米多高，放在上层的东西，要是不用召唤咒，瑞琪岂不是得踩着椅子去够？
左侧墙上挂着几幅水墨山水画，窗边一组矮沙发和茶几，茶几上摆着一套青瓷茶具，正冒着热气。
“斯内普教授，有何贵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