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寒煞渊的风比暗道里烈三倍,冰碴混着煞雾刮在脸上,像含了碎玻璃。小念攥着镇冢剑走在最前,剑身上的银纹被寒气逼得缩成细条,怀里的剑牌却突然发烫——是阿武的剑牌在预警。她猛地停步,镇冢剑往身前一横:“不对劲,煞气浓得反常。”
话音未落,右侧冰崖后突然劈出一道黑风,裹着缠满煞丝的长剑直刺青禾怀里的碎片。“小心!”最矮的小兵影瞬间飘到青禾身前,剑刃竖起来挡在碎片前,“当”的一声脆响,煞剑撞在小兵影的剑身上,黑煞丝顺着剑刃往上爬,小兵影的剑魂光丝猛地暗了半截,却咬牙(若有牙)把剑刃顶得更直:“小念姐,是煞剑影!”
青禾赶紧把碎片往怀里按,金光透过布缝漏出来,逼退缠上小兵影剑刃的煞丝。小念的镇冢剑已经劈了出去,银纹暴涨,剑风裹着戚将军留下的那缕魂息,直斩煞剑影的手腕——可剑刃却穿了过去,眼前的“煞剑影”化作一团黑雾,原地留下张咧嘴笑的煞符,符上的倒刺纹正往外渗煞力。
“是虚影!”小念立刻收剑,往青禾身后退,“他在拖延时间!”
黑雾突然炸开,十几道煞剑虚影从冰缝里钻出来,围着三人转圈,每道虚影手里的煞剑都冒着黑煞,冰崖上的冰柱被煞力染黑,“咔哒”一身裂成碎块砸下来。最矮的小兵影剑刃舞成圈,青光扫过虚影,却只能劈散半道,虚影立刻又从煞雾里凝出来:“小念姐,这些虚影杀不完!”
青禾怀里的碎片突然“嗡”地颤起来,金光映出不远处的聚光阵阵眼——一块刻满剑纹的黑石,石上的阵眼纹正被煞丝缠得越来越密,而真的煞剑影就站在黑石旁,手里的煞剑往阵眼上戳,黑煞丝顺着剑刃往阵眼里钻,像是要把阵眼彻底堵死。
“他在毁阵眼!”青禾指着映出的影像,声音发紧,“再晚一步,聚光阵就废了!”
小念刚要冲过去,最矮的小兵影突然拦在她身前,剑刃往煞雾里一戳:“我引开虚影!你和青禾去阵眼!”没等小念反对,它已经提着剑刃往虚影堆里冲,青光故意往虚影们身上扫,把十几道虚影全引到冰崖边,“快!我撑不了多久!”
小念攥紧镇冢剑,拉着青禾往阵眼跑。冰面上的煞丝越来越密,踩上去“滋滋”响,鞋底都快被煞力蚀穿。离阵眼还有几步远时,煞剑影突然回头,嘴角勾着阴笑,手里的煞剑往地上一插:“来得正好,省得我去找你们。”
他抬手往冰缝里一抓,两道冰煞凝成的长矛直刺青禾怀里的碎片。小念立刻把青禾往身后推,镇冢剑竖起来挡长矛,银纹撞上冰煞,“咔嚓”一声,长矛碎成冰碴,可剑身上的银纹也暗了些——戚将军的魂息在刚才挡虚影时耗了不少。
煞剑影趁机冲过来,煞剑劈向小念的手腕,想夺她手里的镇冢剑。小念侧身躲开,剑刃往煞剑影的腰侧划,却被他用煞丝缠住剑刃,黑煞丝顺着镇冢剑往上爬,银纹被缠得发颤。“就这点本事?”煞剑影冷笑,手上加力,煞丝突然收紧,小念的手腕被勒得生疼,镇冢剑差点脱手。
青禾赶紧把怀里的碎片往煞剑影身上扔,金光直射他的后背,煞剑影的衣袍被金光烧得“滋滋”响,他猛地回头,反手一道煞风扫向青禾。青禾没躲开,被风扫中肩膀,踉跄着倒在冰面上,碎片从怀里滚出来,落在冰上滑出去老远。
“青禾!”小念急得想冲过去,可煞剑影的煞剑已经抵住她的喉咙,黑煞丝缠上她的脖颈,寒气顺着丝往里钻,冻得她牙齿打颤。
煞剑影弯腰捡起碎片,捏在手里把玩,碎片的金光被他的煞力逼得缩成一团:“矿心碎片,聚光阵……你们以为剑兵长留下的破阵能救剑冢?”他把碎片往阵眼上一按,黑煞丝顺着碎片往阵眼里灌,黑石上的阵眼纹立刻变黑,“今天就让你们看着,冰火煞撞碎守脉台,整个剑冢,都得给我陪葬!”
就在这时,一道微弱的青光突然从冰雾里钻出来,断剑刃直刺煞剑影的手背——是最瘦的小兵影!它的剑魂光丝弱得快看不见,断剑刃上还沾着冰碴,却拼尽全力往煞剑影手上扎。“放开小念姐!”
煞剑影反手一甩,煞风把小兵影拍在冰崖上,它的断剑刃“当啷”掉在地上,剑魂光丝晃了晃,差点散了。“不自量力的小东西。”煞剑影嗤笑,刚要补一道煞风,一道金光突然从头顶劈下来,剑牌的光裹着青光,直斩他手里的碎片——是阿武!
阿武的剑悬在半空,剑牌的金光与小念怀里的剑牌共鸣,两道金光缠在一起,逼得煞剑影赶紧松手,碎片掉在冰上。阿武趁机冲过去,剑刃撞开煞剑影抵着小念喉咙的煞剑,大喊:“小念,快引阵眼!”
小念立刻捡起碎片,往阵眼的黑石上跑。最矮的小兵影也赶了过来,剑刃扫开缠在黑石上的煞丝,青禾忍着肩膀的疼,爬起来帮小念扶着碎片:“把剑牌贴上去!和阵眼纹对齐!”
小念把阿武给的剑牌贴在黑石上,再将碎片按在剑牌上。金光突然暴涨,顺着阵眼纹往四周蔓延,黑石上的黑煞丝被金光烧得“滋滋”退去,阵眼纹重新亮起,一道金线顺着之前碎片映出的轨迹,往寒煞渊边缘延伸,再拐向熔剑窟方向——聚光阵,成了!
煞剑影见阵眼被激活,气得眼睛发红,煞剑往小念后背劈去。阿武立刻挡在小念身前,剑刃撞上煞剑,两道力相撞,冰面裂开一道缝,黑煞和青光炸得漫天都是。“想动她,先过我这关!”阿武的剑牌金光更亮,剑刃上的青光裹着魂息,硬是把煞剑影逼得后退两步。
最瘦的小兵影捡起断剑刃,飘到阿武身边,剑魂光丝缠上他的剑刃:“我帮你!”最矮的小兵影也凑过来,三道剑魂光丝缠在一起,青光虽弱,却透着股不肯退的劲。
煞剑影看着激活的聚光阵,又看看围着他的三人两影,知道再耗下去讨不到好,咬牙往冰缝里一钻,临走前撂下句狠话:“别得意!冰火煞虽被引走,可煞剑卵已经快孵了,守脉台,撑不了多久!”
黑煞雾散去,冰崖下恢复安静,只剩聚光阵的金线在冰面上闪着光。阿武的剑晃了晃,剑牌的金光暗了些:“还好赶上了……”
小念赶紧过去扶最瘦的小兵影,镇冢剑的银纹扫过它的剑魂光丝,银光裹住光丝,让它勉强稳住:“你怎么样?刚才被他拍那下……”
“我没事!”小兵影晃了晃断剑刃,咧嘴(若有嘴)笑,“你看,我帮你把碎片抢回来了,没食言吧?”
青禾揉着肩膀走过来,捡起地上的碎片重新裹好:“聚光阵引走了一半冰火煞,能多争取半天时间,戚将军应该能补好熔剑窟剑台了。”
阿武的剑飘到小念身边,剑牌碰了碰她的镇冢剑:“我们得赶紧回守脉台,赵将军一个人守着,我不放心。”
几人不敢耽搁,小念扶着最瘦的小兵影,阿武护在最外,青禾揣着碎片走在中间,往守脉台方向赶。冰面上的金线还在闪,寒风裹着聚光阵的暖意,吹得几人的衣角飘起——虽闯过了寒渊截杀,可煞剑影的话像根刺,扎在每个人心里。
煞剑卵快孵了,守脉台的危机还没解除,而他们的剑魂和力量,都已耗得七七八八。
与此同时,守脉台上,赵将军的古剑正挡在三块碎片前,剑身上的青金色魂息已经淡了不少。几十只煞蛾围着光网打转,每只蛾的翅膀上都沾着煞符渣,撞在光网上“砰砰”响,光网的青光被撞得晃了晃,好几道断剑的剑魂光丝都弱了。
最胖的小兵影飘在碎片旁,用裂了缝的剑刃扫开扑过来的煞蛾,翅膀被煞蛾的翅膀划了道口子,魂息漏出来些,却还硬撑着:“赵将军,撑住!小念姐他们快回来了!”
赵将军的古剑往煞蛾群里劈出一道青光,扫落几只煞蛾,却被另一只趁隙撞上光网,光网“咔嚓”一声裂了道小缝。“再撑会儿!”赵将军喊着,往周围的断剑们扫了眼,“剑冢的魂,没一个是孬种!”
断剑们齐齐晃了晃,剑身上的青光亮了几分,哪怕有的剑刃已经裂得快断,有的剑魂光丝弱得像烛火,也没一个退后半步。光网外的煞蛾越来越多,翅膀扇动的声音像潮水,可守脉台的光,却始终没灭——因为他们都知道,身后是熔剑窟,是寒煞渊,是整个剑冢的命脉,退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远处,一道金光和一道银光正往这边赶,是小念他们回来了。赵将军的古剑晃了晃,青金色魂息亮了些:“撑住!援军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