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读取玉简时,这东西似乎微微发热了一下。
“诸葛武侯……神机营……”李丰衣喃喃自语,“诸葛武侯,据说精通奇门遁甲、星象阵法。这东西若真与他有关,价值难以估量。”
他伸手拿起铜锈,再次感应,依然指向北方。
北方有什么?武侯遗迹?还是……其他与这东西相关的事物?
李丰衣从沉思中回神,门房已在外轻声禀报:李香主,外面衙门来人,说是曲长老要见你。
他收起桌上三物,整了整衣袍,随着衙役往府衙而去。
府衙公廨中,曲长老见李丰衣进来,他脸上露出真切的笑意,招手道:“哈哈,丰衣来了,坐。”
“曲长老。”李丰衣抱拳一礼,在下首落座,“不知长老召见,有何吩咐?”
“自己人,不必如此见外。”曲长老摆摆手,亲手斟了杯热茶推过去,“两件事。
第一件,因你锦城那一手‘妙棋’,戚曼那边试探有了结果,费家,愿意暗中与我们合作了。”
李丰衣端起茶杯,神色平静:“费家之事,根源在福康安迁怒打压,属下不过是顺风添了把火,算不得什么功劳。”
“诶,莫要妄自菲薄。”曲长老捋须笑道,“没有你这把火,费家未必有魄力下这个决心。
不过他们也谨慎,怕消息走漏,平日不会与我教公开往来,只答应在日后关键之时,倒戈一击。”
李丰衣点头,这是世家大族的生存智慧,鸡蛋不放在一个篮子里,暗中下注,留有余地。
“而他们递来的投名状——”曲长老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是关于诸葛武侯传承的情报。”
李丰衣端着茶杯的手几不可察地一顿。
他这边刚得到可能与武侯有关的高家传家宝,费家那头就递来传承消息……这未免太过巧合。
难道这便是所谓“主角气运”?
曲长老难得见李丰衣露出这般明显的神色波动,不由失笑,悠然抿了口茶:“年轻人,养气的功夫还得练练啊,虽然诸葛武侯是古蜀国传奇人物,也不必如此大惊小怪。”
李丰衣按下心中波澜,沉声问道:“长老,武侯传承非同小可,费家怎会舍得将此等秘闻作为投名状?”
“问得好。”曲长老放下茶盏,正色道,“你如今已算我教核心,告诉你也无妨。”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低几分,“据费家家主费存孝所言,武侯临终前,在定军山设下一处传承秘境,但需集齐五块信物,方能开启门户。”
“五块信物?”李丰衣心头一动。
“不错。费家手中有一块。”曲长老伸出枯瘦的手指,一一数道:
“另外两块,分别在郭家、刘家手中,还有一块,原本为高家所有,但高家早已成为历史,那块信物据说流落在外,最后一块......”
他看向李丰衣:“据传为孟获所得,孟获死后,此物最有可能流落苗疆。”
李丰衣脑海中迅速闪过巴蜀世家谱系:费家乃费祎一脉,刘家是昭烈帝后人,郭家出自郭攸之,而灭亡的高家,先祖应是高翔,皆是蜀汉名臣之后,难怪信物由他们保管。
“听说你接下来要回苗疆,再转道永春城?”曲长老问道。
“是。”李丰衣点头,“确有这个打算。”
“那便巧了。”曲长老从袖中取出一张薄纸,上面绘着信物的图样,并有尺寸等详细描述,“到了苗疆,不妨暗中打听此物的下落,不过此事需隐秘,莫要打草惊蛇。”
李丰衣接过图纸,目光落在图样上——扇形,铜质,边缘有断裂痕,表面有细密古纹。
与他怀中那块,几乎一模一样。
他沉默片刻,伸手入怀,将高家那块扇形铜锈取出,轻轻放在曲长老面前的桌案上。
“长老说的信物,”李丰衣抬眼,语气平静,“可是这个?”
曲长老起初只是随意一瞥,随即瞳孔骤缩,猛地将铜锈抓在手中,翻来覆去细看。
半晌,他抬起头,满脸震惊:“你……你从何处得来此物?!”
李丰衣笑了笑,学着曲长老先前的语气道:“长老都这么大年纪了,养气的功夫还得练练,莫要大惊小怪。”
曲长老被噎了一下,老脸微红,随即哈哈大笑,指着李丰衣摇头:“好小子,在这儿等着老夫呢!”
他重新坐直,脸上犹带惊色,“不错,这正是高家失落的那块信物!你从何处寻得?”
李丰衣将高家之事简要说了一遍,末了道:“如此看来,五块信物中,只剩孟获那块下落不明。”
他略一沉吟,“只是苗疆地域广袤,我停留时间有限,未必能寻到。”
“无妨。”曲长老摆手,将铜锈推回李丰衣面前,“既然是你寻到的,便先由你保管。苗疆之行,尽力即可,不急在一时。”
他停顿了一下,神色转为严肃:“接下来是第二件事,关于大梵佛宗的。”
李丰衣心头一跳,立刻想到了憎恚天,以及憎恚天被崽崽打死后化作的青铜佛灯。
那盏青铜佛灯现在可是在他的储物戒指中。
曲长老缓缓道:“大梵佛宗的主使,是一个叫圆通的老和尚,月前遍抵达永春城,求见护法大人。
他提出,若我们将憎恚天死后遗物交还,在我教与大肃朝廷交战期间,摩柯帝国不仅不会出兵干涉,甚至愿意帮忙牵制朝廷的超凡存在,助我们对抗朝廷。”
李丰衣眉嗤笑一声:“摩柯帝国本就乐见大肃内乱,纵无此约,他们就算不出手相助,多半也会坐山观虎斗。
这条件,看似优厚,实则空洞,诚意不足。”
“正是如此。”曲长老赞许地看了他一眼,“所以护法大人并未应允。
那圆通老和尚如今还留在永春城,似乎打算继续谈判。”
李丰衣沉吟道:“长老可知,那憎恚天遗物究竟是什么?有何用处?”
曲长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东西不是在你身上么?”
李丰衣坦然道:“在我身上不假,但我至今不知其用途。
那盏青铜佛灯,除了材质特殊,并未发现其他神异。”
曲长老摇头道,“老夫亦不清楚,但大梵佛宗如此重视,此物对其定然极其重要。”
他见李丰衣凝神思索,便道:“好了,两件事都已告知于你,若无其他疑问,便回去好生休整吧。”
李丰衣起身行礼:“属下明白。”
他收起铜锈与图纸,退出府衙。
定军山……武侯传承……五块信物……大梵佛宗……青铜佛灯……
一件件事在脑海中交织,如同一张逐渐展开的网。
而他,正站在网中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