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龙分开后，空气里的压迫感慢慢消散。我靠在岩壁上，肩膀还在疼，手掌擦破的地方沾了灰，一碰就发涩。灵力也所剩不多，体内像是被抽干了一部分，运转起来有些滞涩。
我没有立刻动身。先闭眼调息，把呼吸放慢，让体内的灵流一点点恢复。大概过了半炷香的时间，胸口那股闷塞感才减轻了些。睁开眼，拿出罗盘看了看。
指针依旧指向南方，红点稳定闪烁，没有中断的迹象。看来信号源还在。
这时，脑海里响起一道声音。
【检测到前方三十里内存在一处未登记的小型秘境】
【灵气浓度为外界三倍以上】
【初步判定：含有可采集灵材、低阶矿脉及适合初期修行的静地】
我盯着这个提示看了几秒。系统很少主动给出这种明确指引，尤其是关于资源地点的。之前它只负责出题和奖励，从不提供额外信息。
但现在不一样了。战斗已经结束，玄光盾进入冷却，接下来的路不能再靠硬扛。如果能在这处秘境里找到些补充灵力的东西，至少能让我撑过后面的行程。
我站起身，拍掉道袍上的尘土。脚边的石头还残留着刚才战斗时的热度，踩上去有些烫底。灵兽趴在一旁，见我起身，也跟着爬了起来，尾巴轻轻摇了两下。
“走。”我说。
沿着山路往南，地形逐渐变得开阔。裂谷消失在身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荒原。地面布满碎石，偶尔能看到几株枯黄的草茎从缝隙里钻出来。风不大，吹在脸上带着干燥的颗粒感。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远处出现一片低矮的丘陵。罗盘的震动频率开始加快，红点比之前更亮。系统提示的距离已经缩短到十里以内。
就在接近丘陵边缘时，地面忽然传来一阵轻微的抖动。
我立刻停下脚步。
前方一块岩石后，影子一闪。不是风吹动的，是活物在移动。
下一瞬，三只地蜥从两侧包抄过来。它们体型不大，也就半人高，四肢粗短，皮肤呈灰褐色，和地面颜色相近。嘴里露出细密的牙齿，正缓缓逼近。
我知道这些家伙喜欢群攻。正面冲上来只是佯动，真正的威胁在后方。
我没拔剑，而是往后退了两步，踩上一块稍高的石台。果然，一只更大的地蜥从背后沙土中猛然跃出，扑了个空，摔在地上翻滚了几圈。
它们开始躁动，互相低吼起来。有两只冲得太快，撞在一起，扭打起来。
我抓住机会，绕开中心区域，贴着左侧山脚快速前行。地蜥速度不慢，但转向笨拙，等它们反应过来，我已经拉开了一段距离。
它们追了一段就停下了，大概是察觉到目标不好对付。
刚松口气，头顶又传来振翅声。
一群影蝠从丘陵上方俯冲而下。它们翅膀宽大，飞行时几乎没有声音，专挑人不注意的时候发动袭击。最麻烦的是，它们能在黑暗中视物，白天反而会避开强光。
我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张火符，捏在手里。等它们飞得更近，猛地甩出去。
符纸在空中炸开一团火焰，照亮了整片天空。影蝠受惊，纷纷散开，有的甚至撞上了同伴。趁着混乱，我加快脚步，冲进丘陵间的狭窄通道。
通道两旁是风化严重的岩层，有些地方几乎要塌下来。我一边走一边留意脚下，生怕踩空。走了没多久，地面再次传来震动。
这次很轻，像是有人用手指轻轻敲击石板。
我立刻停住。
这种震感不对。不是野兽奔跑，也不是风刮落石块，更像是……某种东西在地下爬行。
低头看去，发现脚边的一粒小石子微微跳了一下。
我迅速从腰间抓出一把灵砂，撒在周围五步之内。这是早年在一次任务中学到的土办法，灵砂遇隐可显，尤其对潜行类生物有效。
果然，不到片刻，灵砂边缘泛起一圈微弱的波动。三只裂爪狸从地下钻出，毛色灰黑，前爪锋利如钩。它们本想偷袭，却被灵砂逼出了形迹。
其中一只还想往前扑，我抬手凝气，指尖划出一道风刃。风不强，但足够吹乱它的气息。裂爪狸动作一顿，耳朵向后压，明显迟疑了。
我又往前踏一步，掌心再次凝聚灵流。这一次我没有真的出手，只是做出攻击姿态。
它们终于转身，迅速退回阴影中。
我站在原地喘了口气。连续应对三波阻拦，体内的灵力又消耗了不少。好在都避开了正面冲突，没有硬拼。
穿过通道后，视野豁然开朗。
前方是一片圆形洼地，中间耸立着一座石台。石台顶端覆盖着一层淡金色的光幕，像是水波一样轻轻荡漾。光幕内部隐约能看到几株植物的轮廓，叶片泛着青翠的光泽。
罗盘的指针剧烈晃动，红点几乎要跳出表盘。
就是这里了。
我走到离光幕十丈远的地方停下，没有贸然靠近。这种封印类屏障通常都有规律，强行突破可能会触发禁制。
坐下调息，一边观察光幕的波动节奏。每隔十二息，它的亮度就会减弱一次，持续大约两息时间。那时候应该是最容易进入的时机。
我估算着时间，同时检查身上的东西。火符只剩两张，灵砂还有小半袋，短剑完好无损。储物袋里还有一些干粮和清水，虽然不能补充灵力，但关键时刻能稳住状态。
系统一直没有新提示，也没有出题。看来这次行动不在它的考核范围内。
我闭眼继续恢复灵力。体内的循环渐渐顺畅，丹田处有了暖意。等到感觉差不多了，才重新睁开眼。
光幕又一次进入弱化期。
我站起身，握紧短剑，准备在下一波动间隙冲进去。
就在这时，眼角余光扫到石台侧面。
那里有一道刻痕，很浅，像是被人用利器划出来的。走近一看，发现是个箭头形状，指向光幕下方的一处凹陷。
我蹲下身，伸手探了探。那地方的岩石质地和其他地方不一样，更松软，像是被什么力量腐蚀过。
难道有人来过？
正想着，光幕突然闪了一下。
我立刻后退几步，盯着它的变化。
表面的金光依旧平稳，但那一瞬间，我似乎看到里面有个人影晃过。
不可能。这种秘境一旦封闭，外人无法随意进出。除非……
是我看错了。
我重新回到十丈外的位置，盘膝坐下。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细节的时候。首要任务是安全进入，获取资源。
体内的灵力已经恢复七成。只要动作够快，应该能在光幕闭合前穿过去。
我盯着光幕的节奏，心里默数。
十一、十、九……
每一次波动都像心跳一样清晰。
四、三、二……
我缓缓起身，双脚发力，做好冲刺准备。
一。
光幕亮度骤降。
我冲了出去。
风在耳边掠过，脚步踩在碎石上发出清脆声响。
五丈、三丈、一丈。
眼看就要触碰到光幕边缘——
那只一直跟在我身后的灵兽突然从侧后方冲了出来，直奔石台另一端。
我愣了一下。
它平时不会乱跑。除非……
有什么东西吸引了它。
我强行收住脚步，在距离光幕半尺的地方停了下来。
回头看向灵兽。
它站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爪子指着下方一处裂缝，不停地低吼。
我慢慢走过去。
蹲下身，顺着它的方向看去。
裂缝底部，压着一角布料。颜色发灰，已经被泥土浸透，但能看出是人为织造的。
有人进来过。而且可能没能出去。
我盯着那块布，手指慢慢收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