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祁珝起床,他的生物钟逐渐形成,先是锻炼一番,然后洗漱。
之后便是带着晓云,前往父母所在的院子,一起用早膳。
祁衡一手拿着报纸,眼睛紧盯着,另一只手拿着调羹,机械的往嘴里送粥。
给祁珝一种七八十年代的吃早餐既视感,要不是他们身上穿着古装的话。
“珝儿醒了,昨晚什么时候回来的?”王妃向氏,还是一如既往温柔。
祁珝眼睛上移,努力回忆,最后看向在帮他盛粥的晓云,“我昨晚什么时辰回来的?”
“亥时末快子时的时候。”晓云将粥碗放到他面前。
“这么晚啊,怡园诗会那边,看来热闹不少啊。”向氏说道。
祁珝闻言嘴角不禁一笑,那可不,堂堂一州刺史被刺杀呢,相当热闹呢。
“嗯?!”在看着报纸的祁衡突然瞪大了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这、这是……”
“怎么了?”向氏看向他。
祁衡看了一眼祁珝,将报纸伸向向氏,指着上面其中一个地方,“王妃看看。”
向氏顺着他指的地方看去,一边看还一边默读,随后眼神越发神亮,“这词写得非常的好啊。”
“你再看看是谁写的。”祁衡神色难明。
向氏往上看去,往后就看到了齐王世子殿下几个大字,她的眼睛也顿时瞪大,“这是,珝儿?”
“你说,这是怎么回事?”祁衡将报纸猛然伸到当事人面前。
祁珝放下调羹,拿过报纸扫了一眼,因为昨日是中秋,报纸许多内容都是跟中秋有关,其中有一块,就写着他昨晚拿出来的词。
“真快啊,我昨天晚上才写出来的,他今天就印了……”
一边看着,一边啧啧两声。
抬头,就看到了两双眼睛带着大大的疑惑看着自己。
“就是这么回事。”祁珝放下报纸,“诗会嘛,我写首词不很正常?”
“诗会写诗词,很正常。你写就不正常了,还是这种水平的词,那就更加不正常了。”祁衡显然不满意他的说辞,一顿一顿的说道。
这下祁珝也不满意了,“哎,老头子,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我怎么了,我就不能写?是,我以前是不怎么写,那不代表我不会啊,我只是低调。我告诉你,你这种想法要不得,娘,是吧?”
说完,还不忘拉伙。
“就是,儿子写首词怎么了,儿子以前多机灵,你又不是不知道,在崇文馆的时候,那些大儒哪个不喜欢珝儿。就你,怎么跟审犯人一样?”向氏也是冲着祁衡不满,充分体现了什么叫宠儿。
祁衡脸色有些无奈,只好解释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这太不真实了。”
儿子是个什么样,他难道不知道?
一个整日只会招惹是非,还被人算计去赌妻的儿子,居然能够写出流传千古的词,这让他怎么相信。
就好比如一个整日开着鬼火,口中三句不离脏话的黄毛,突然有一天拿着985高校录取通知书,跟你说要去报到了,不能再跟你一起骑鬼火了一样让人感到不真实。
“哎,但这就是现实哦。”祁珝略微有些嘚瑟。
祁衡拿回报纸,看着上面的词,一脸的不理解,“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你能写出来的啊。”
话音刚落,就被向氏打了一下,不满的看着他。
祁衡顿时不再说话,只是心里嘀咕。
至于这词是不是请人写的,他也否定的,因为这词太好了,能够写出这样的词的人,是不可能帮人代写的。
也不会是从别的书上偷来的,因为只要出现过,这词就不会寂寂无闻。
祁珝看着满脸纠结想不明白的老爹,不禁替他默哀,想不明白吧,想不明白就对了。
正在祁珝吃早膳的时候,一个嬷嬷从外面快步进来,行礼禀告道:“王爷王妃,小王爷,前院有一客人来访,自称日报司萧正平,说是十万火急找小王爷。”
“嗯?老萧?”祁珝放下筷子,“我过去看看。”
来到前院偏厅,还未过去,就看到萧正平坐立不安的走来走去。
“什么事,急成这样。”祁珝走过去问道。
萧正平看到人来了,连忙上前,“大人,出事了!”
从袖中取出一张纸递过去。
祁珝接过一看,眉间挑挑,脸上并没有太多惊讶表情,“还真有后手啊,我就说嘛,哪会这么好心放张纸提醒。”
纸上的内容不多,用的是红字,不知道是血还是其他颜料,说的是郭淮主政邢州,却并未为邢州百姓谋福,反而趁大旱之际强取豪夺,横征暴敛,逼得百姓流离失所,胆敢反抗者,皆是打杀下场。天灾、人祸,邢州已成人间炼狱。郭淮不死,天理难容,已于昨日将其击杀于怡园,血债血偿。
“一步接一步啊。”祁珝啧啧两声说道。
昨晚案发现场的纸条,恐怕就是故意留下来,引诱祁瑶他们隐瞒这事,待到今日,凶手再将这事公布出来,造成的震撼会越大。
“这东西,估计不少吧?”祁珝摇了摇手上的纸张。
萧正平点点头,“多,我们去派日报的人手,都说他们负责的区域,都出现了这种血书。”
“那恐怕就麻烦了。”
正说着,祁衡一脸严肃的从外面进来,一同进来的,还有两名内侍,其中一人,正是日报司的连禄。
“出事了。”祁衡进来就说道,随即看到祁珝手上的血书,“看来你已经知道了,昨晚发生了那么大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祁珝一听,便知道老头子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回来时间太晚了嘛,都睡了,事情都发生了,告诉你也无济于事啊,更何况你现在不是知道了嘛。”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给我一五一十的说出来。”祁衡这时候也没事教训儿子了。
“王爷,世子,还是先进宫吧,陛下在等着呢。”内侍这时候连忙插嘴。
连禄也是一旁点头附和,他过来就是得到陛下的口谕,唤祁珝进宫的。
“上马车说。”祁衡一甩手,快步出门。
祁珝也将血书交给萧正平,“回去日报司,启动紧急预案,等我消息。”
“是,大人。”萧正平也知道事情不小,沉声回应。
王府门口,马车疾驰。
祁珝跟祁衡讲述昨天晚上的事情,“事情就是这样了,这事应该牵扯不到我们头上吧?”
末了还问一句。
祁衡嫌弃的看着他,“怎么遇事就躲呢,按理说,是牵扯不到我们头上,但现在事情闹大了,就牵扯到朝廷,牵扯到朝廷,就牵扯到皇家,牵扯到皇家,我们跟父皇离得最近,也越容易被牵扯进去。”
虽说嫌弃,但还是解释了一句。
祁珝双指合拢,拍着大腿,“这事小不了,全城散播,郭淮的事如果是真的,那么邢州那边的状况如何?”
祁衡也是皱起眉头,“数月前,河北道有奏章回来,言及连月不曾下雨,失收已经注定,邢州便是其中之一。如果是真的,那邢州方面,不容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