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诗瑶猛地摇头：“不可能！妈妈怎么会害外公？”
“因为有人在背后蛊惑。”
吴小九的目光落在钱松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锋芒，“大舅，你说对吗？”
“胡说八道！”钱松梗着脖子反驳，“我一直在外面谈事。而且，我怎么可能教唆亲妹妹？”
“你连亲生父亲都想下手，唆使妹妹又算什么？”吴小九步步紧逼。
“吴小九你血口喷人！”钱松眼神狰狞，“一定是你想报复美霖，才对她下的手！少在这贼喊捉贼！”
“妈妈为什么会喝那杯药？”
吴诗瑶转向吴小九，声音带着哭腔，“小九，到底是怎么回事？”
“妈妈在茶里下了药，本想给外公喝，没想到最后自己喝了下去。”吴小九语气平静。
钱松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还想辩解，钱桓已挥了挥手。
助理将手机屏幕转向他，上面是刚调取的监控——画面里，钱松走出主宅后，鬼鬼祟祟地钻进了钱美霖住的小楼。
“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说的？”钱桓的声音里带着彻骨的寒意，
“我真没想到，自己养育的儿女，竟都想置我于死地……”
“爸，您别这么说！”钱岳衡急忙开口，眼眶发红，
“他们是被猪油蒙了心，我们不是这样的！”
钱松见势不妙，脚步骤然加快——他本是武者，步伐远胜常人，想趁乱溜走。
可刚转身，就见夏天和白泽带着几名部下守在楼梯口，堵得严严实实。
“钱董，这是想去哪儿？”夏天冷笑一声，双臂抱胸。
“九哥说了，事情没查清楚前，谁也不能走。”白泽补充道，眼神锐利如刀。
钱桓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一丝疲惫的质问：
“松儿，你到底在怕什么？我不过是想去公司查查，为什么非要置我于死地？”
“我……我……”钱松喉头滚动，突然抬头，
“爸，是不是只要我有一点错，你就会剥夺我在公司的管理权？”
钱桓皱眉：“你什么意思？”
趁老爷子分神的瞬间，钱松猛地一拳砸向左侧墙壁——
“轰隆”一声，砖石飞溅，墙壁被砸出个大洞。
这间病房恰好没人，他纵身就想往外跳。
可刚迈出两步，一股磅礴的真气便从身后袭来。钱松急忙扭头，只见白泽身形如电，一掌拍向他后心。
他仓促举掌相抗，只听“嘭”的一声闷响，整个人被震得后退两步，胸口气血翻涌，喉咙里涌上一股腥甜。
“白……白泽？！”钱松又惊又怒，“你怎么会在吴小九手下做事？”
这人他认得——是苏清瑶当年为心腹王呈培养的贴身保镖，十六岁就闯上金榜第三十名，天赋惊人。
这一年多实力定然更胜从前，怎么会屈身跟着吴小九？
“你不需要知道。”白泽语气冰冷，“你只需要明白，在老爷子和九哥查清楚一切前，你哪儿也去不了。”
说话间，夏天已绕到钱松身后，堵住了他最后的退路。
“我是钱氏集团的董事长！你们敢拦我？”钱松色厉内荏地吼道。
“少废话。”夏天活动着指节，发出咔咔脆响，“我们只听九哥和老爷子的命令。”
钱松被前后夹击，看着周围人冰冷的目光，终于意识到——自己彻底栽了。
抢救室的门“吱呀”一声推开，医生摘下口罩，脸上满是疲惫与无奈，对着等候的众人摇了摇头：
“你们是病人家属吧？病人是急性中毒引发的多器官衰竭，已经不可逆了……我们尽力了。”
钱桓猛地闭上眼，头缓缓低下，指节在轮椅扶手上攥得发白。
痛心之外，一股浓重的悔意涌上心头。
不是后悔对吴小九的偏爱，而是悔恨自己没早遏制住钱松的野心，悔恨没教好钱美霖。
她被渣男蒙骗，替人养了十几年假儿子，还对亲儿子吴小九视若无睹，如今又走到这一步……
他这一生，在子女教育上，实在太失败了。
“真的没救了吗？”吴诗瑶眼眶通红，声音发颤地抓住医生的胳膊，
“那是我妈妈，求求你们再想想办法……”
医生叹了口气：“这药药性太烈，剂量又超标。
就算求生意志强，最多也只能撑几天，过程会很痛苦——器官衰竭会让身体机能急剧下降，最后可能连基本尊严都保不住。
很多家属……一般都会选择让病人少受点罪。”
吴诗瑶再也忍不住，哭着冲进抢救室。
钱松见状，心头一紧——药是他给的，钱美霖要是临死前吐露真相，他就彻底完了！
他猛地发力想冲出去，却被夏天侧身拦住。
他扬掌拍向夏天，对方轻巧避开，掌风落在身后的墙上，轰出个浅坑。
还没等他回神，白泽已一脚踹在他膝盖弯，剧痛让他“咚”地单膝跪地，动弹不得。
抢救室里，钱美霖躺在病床上，气息微弱得像风中残烛。
见吴诗瑶进来，消瘦又毫无血色的手微微抬起：“诗瑶……妈还有你……”
“妈妈，您怎么能做这种糊涂事？居然想害外公……”吴诗瑶握住她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掉。
钱美霖浑身一颤，急忙辩解：“不是我……是大哥蛊惑我……我本来不敢的……”
她到现在还在推卸责任，就像之前一直把冷落吴小九的错推给吴启铭和吴小宇。
这时，吴小九推着钱桓的轮椅走进来。
“女儿，你真是糊涂啊……”钱桓的声音里满是无力。
“爸……救我……你不能不管我……”
钱美霖挣扎着想去抓他的衣角，却连抬手的力气都快没了。
钱桓闭上眼睛，一滴浑浊的泪珠顺着眼角滑落：“我救不了你了。”
吴诗瑶趴在床边，哭得撕心裂肺，她知道，妈妈真的没救了。
“不……我错了……我后悔了……”钱美霖的声音气若游丝，眼中终于有了一丝真切的悔意。
钱桓看着她，脸上也滑下泪来：“美霖，对不起。
是爸爸没管好你，没教你怎么当一个孝顺的女儿、明事理的妻子、疼儿子的母亲……不然，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钱美霖的所有希冀。
她万念俱灰，身体却突然剧烈颤抖起来，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怨怼：
“爸……都怪你偏心……一直不让我回家……”
钱桓沉默了。
事到如今，父女俩或许都有错，但再争对错，已经没有意义了。
吴小九站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幕。没有幸灾乐祸，也没有同情，只像在看一场早已写好结局的戏。
走廊里，钱松还在挣扎怒骂，却被夏天和白泽死死按住，他的嘶吼声与抢救室里压抑的哭声交织在一起，成了钱家这场闹剧最讽刺的背景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