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孟青和笃竹一行,已将酒都搬进房内,小心照看着。
申怀安:“孟青,你带着他们下午分别去街上转一下。
看看有什么要买的,不要心疼钱。”
孟青:“我们只是来帮忙的,能住这么好的客栈就已很好了。
不要钱。怀安,申叔从小领着我们长大。
你有事就直接说,我们一定尽力的。”
孟青说的申叔就是申怀安的爹,申怀安听到孟青如此一说,就知道为何爹说他们可以相信了。
这几人除了做事麻利外,说话也比较实在,话语间还是相着他们父子的。
申怀安:“既然来清源城了,就出去逛逛,给各位婶子带点东西回去。
也算是我这个晚辈的一点心意吧。”
孟青:“家里也不缺什么,这是八两七钱,住客栈花了一两三钱,先给你。”
申怀安:“你们中午没有吃饭吗?”
“我们带了有干粮,还分给了笃竹道长一点。”
申怀安:“钱你们先拿着,晚上吃好一点。
不要怕花钱,以后还有很多事要做。”
孟青:“好的,我们就先拿着,回去再算,那我们就先出去转转了。”
孟青说完就带着其它二人出了客栈。
明镜:“我原以为你小子是个靠谱的主,没想到城府这么深?”
申怀安:“你个死胖子,狗嘴吐不出象牙,你从哪里我城府深的?”
明镜:“这三人可是来帮你的,哦你就让他们给他们娘带东西。
怎么不给他们的爹也带一份,一听就是客气话,他们怎么听不出来?”
申怀安缓了缓心情,轻叹道:“他们没爹了,二十年前都战死边关了……”
明镜:“哦,对不起,是我错了……”
申怀安让笃竹在客栈里看着酒,自己就和明镜前往梅园参加诗会。
梅园位于清源天德书园不远处的幽巷中,园门朴素无华,别无二致,里面却别有洞天。
园内各种梅花清香扑鼻,有的已正盛开,花期正旺,有的已开始出蕾,含苞待放。
再往里走就是一个小湖,湖边三面均建有楼阁。
其中正面是三层楼阁,取名寻梅阁。
其余两边是二层楼阁,左边的是望梅阁,右边的是忆梅阁,上官仁远暂时就住在这里。
明镜递上名帖,仆人见是梅园主人的名帖,不敢怠慢,立即请入。
是的,当初在枫桦亭中上官仁远递给申怀安的是梅园主人沈清乾的名帖。
申怀安知道他不是梅园主人,当时也没有多问,他也不愿意多问。
入了梅园后,来到寻梅阁,申怀安独自进入。
在一楼偏僻处落坐,明镜是不能进去了,今天所有随从的都只能在外等候。
“相爷,申怀安来了,身边跟着那个胖子。”
寻梅阁三楼,白虎向上官仁远汇报道。
“申怀安身边的那两人打探的怎么样了?”
“据打探,这两人为灵虚道观玄清道长的两名徒弟。
胖者道号明镜,精通下毒,身高者道号笃竹,精通剑术。”
“我对他越来越好奇了,既然还有高人护卫。
他究竟有什么秘密?你去通知杨大人,我马上下去。”
“是”
寻梅阁一楼大厅,清源各位学子依次落座。
能参加一年一度的梅园诗会,都是清源城叫的出名字的才子。
今年诗会的评审官也都是大人物,有当朝右相上官仁远、清源知府杨仲贤、天德书院院长任行健,梅园主人沈清乾。
诗会在梅园举行,当然由梅园主人沈清乾亲自主持。
“各位学子,一年一度的梅园诗会如期进行,感谢各位前来捧场。
今天诗会有幸请到了当朝右相上官大人亲临,是各位的荣幸。
还望各位学子谨慎作答,以展现我清源学子风貌。“
“今天诗会既然在梅园举行,那也就以梅为题。请各学子开始吧。”
沈清乾说完便和上官仁远等人在台前落座。
各学子有低头思索的,有开始提笔作诗的。
申怀安也不着急,环顾了一下四周。
见上官仁远也在看他,他点了点头,也算是打过招呼了。
原以为上官仁远只是普通一个京官,没想到他竟是当朝右相。
作为相国这个时候来清源,看来今天在茶馆听到的并不是空穴来风。
边关之患是真的,朝局不稳也是真的。
另外申怀安还看到了上官慕晴,她今天换了身打扮。
一袭粉裙,秀眉凤目,玉颊樱唇,面色红润,出尘脱谷,安静的站在上官仁远身后。
一炷香之后书院院正开始收众才子的诗作,交由台上的几位评判查阅。
最终选出了几篇,其中都是天德书院的才子。
有清源首富之子莫家莫成杰,还有书院才子顾倾言及寒门出身的阮天林。
沈清乾分别念出了此三篇佳作。
“今天这三篇评委上选,各才子有没有异议?”
当众评判,当众宣读,也是诗会的规矩。
“啊顾倾言,他也来了,他能评上也不奇怪。”
“顾家长子,诗书一绝,号称清源第一才子,他来了我们都没戏了。”
“也不一定,莫家老三莫成杰虽然不在书院。
但他和顾倾言并称清源二杰,胜负未分,今天有好戏看了。”
“啊阮天林?他也来了,作为寒门的他,今天总算是露了一回脸了”
众学子在座上议论纷纷。
“那位学子,你为何不作诗?”
上官仁远朝沈清乾耳语了一番,沈清乾便对角落里的申怀安询问道。
众人纷纷看向申怀安,只见角落里的申怀安缓缓起身。
“在下乡野之人,承蒙贵人相邀。
今天只是来见见世面,故未作答,还望沈学士见谅。”
他只是来卖酒的,不想太过招摇。
众人见沈学士亲自询问申怀安,不觉有些好奇,谁人竟有这么大的面子。
只见申怀安麻衣布衫,身上还有两个补丁。
不像是有身份的人,也都议论纷纷。
莫成杰作为清源首富莫家的三公子,今天的诗能上三甲,也自持有些文才。
再说论关系,当今右相据说还是他们莫家的姑爷。
今天这么好的机会,本想凭借自己的才能在当朝右相面前彰显一番,获得一个好感。
没想到还会有人关注一个乡下来的小子。
他有心想表现一番,他立即接过话题道:
“既然来了就得作答,,你一乡野之人难道在相爷和众位评审面前。
也想坏了这诗会的规矩,你好大的胆子?”
“哦,梅园诗会什么时候以貌取人了,在下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申怀安反而坐了下来,端起了茶杯,看了看莫成杰。
心想我也没有招惹他啊,此人为何对我有敌意?
“我看你也写不出什么诗吧,这不是人人都可以来的地方,写不出来就请出去。”
莫成杰见申怀安有些挑衅,心里有了怒气。
“梅雪争春未肯降,骚人阁笔费评章。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申怀安也不回莫成杰的话,随口吟了一首《雪梅》。
“不知这首比起你那首来如何?”他依旧没有起身。
莫成杰愣住了,其它学子也都望着申怀安细品着这首诗。
书院院长任行健回味了一番问道:
“好好,好诗,妙啊,老夫好久没有见过如此精彩的咏梅诗了。
不知这位学子,你是哪里人士,或是哪个书院的?”
“在下申怀安,灵山村人士,年少时进过几年私塾,并不曾进过书院。”申怀安回道。
“申怀安,没听说过。”
“灵山村的申怀安?他不就是在雪山中待了一晚,还咬死过一头狼的人吗?他怎么来了?”
“我也听人说了,但没听说他会作诗啊?”
“听说他自小少言寡语,像个傻子,村里人都称他为二愣子。”
“咬死过一头狼,真的假的?”
学子小声议论着。
申怀安下不曾想到还有人知道此事,没想到这些事竟然传到了清源城。
回想起当夜的情况,他也有些后怕。
当那头狼扑过来的时候,他虽然能灵活应对。
但自己的力道差了很多,如果不是敏捷一点抓住狼爪,咬住了狼喉,怕是早就不在人世了。
“你肯定是抄的,连书院都没进过的人,哪能写出这样的诗?”
莫成杰指着申怀安说道。
这时书院的顾倾言和阮天林也看着申怀安,细细品着这首诗,却是难得佳作。
“爹,你是说那些诗都是他写的?”上官慕晴惊讶的问着上官仁远。
上官仁远点了点头,看着台下。
申怀安放下茶杯,望着莫成杰,不急不躁的道:
“你是谁啊,看你穿得人模狗样的,见我写的比你的好就说我是抄的。
如此混账的逻辑竟然也能参加诗会,你才是抄的吧?”
既然来了,我也找些噱头,这样也能抬一下知名度。
你可知我生意的合作伙伴是谁?那可是你高攀不起的当朝右相啊!
申怀安想到这时,嘴角不由自主的有些上扬。
“啊,他竟敢对莫三少爷这样说话,勇气可佳啊!”
“不说他是个二愣子吗,看来还真是愣到家了。”
“在清源敢得罪莫家,这个申怀安还真愣得可以。”
“人虽然愣点,但诗确实不错。
不过这真是他写的吗?不会真是抄的吗?”
“抄的?当朝相爷在此,就算他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抄啊?
要知道抄别人的诗,会一辈子遭人唾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