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风跌进密林深处，脚下一滑，膝盖撞在石头上。他没停，咬牙往前爬。手撑着树干站起来时，掌心全是泥和血。
背后那道掌伤烧得厉害。不是普通的外伤，是灵力震伤经脉。每走一步，骨头缝里都像有针在扎。
他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尖发黑，那是火毒扩散的征兆。
“陈默……你给我等着。”
他喘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一瓶丹药。倒出来两粒塞进嘴里。药丸苦得发麻，但能压住火毒一时。
他知道现在不能回宗门。执事堂要是查到他用了禁招，直接废修为。只能先躲进外山林，找个地方疗伤。
他抬头看了眼天色。太阳快落山了。再过几个时辰，巡山弟子就会换岗。那时候才有机会混回去。
他靠着树坐下，闭眼调息。体内灵力乱得很。《烈火掌》的反噬比预想严重。刚才那一战，他太急了。
不该用蚀骨钉的。也不该动禁招。
可他实在没想到，一个外门弟子，居然能把他逼到这地步。
“算计……全是算计。”
他冷笑一声。睁开眼，眼里全是恨。
陈默赢了这一局。但他不信对方能一直赢下去。
只要他还活着，就还有翻盘的机会。
他扶着树慢慢站起，往更深的林子走。身影很快被暮色吞没。
与此同时，王海躲在一块大石后面，看着李风离开的方向，脸上的表情变了又变。
他本来是来接应的。李风让他带几个人，在外围等着。一旦陈默被制服，就进去补刀。
可他等了半天，只看到李风一个人狼狈逃走。
而且是败了。
王海握紧拳头。心里一股火往上冲。
他输给陈默也就算了。他是外门弟子，打不过内门也正常。可李风不一样。李风可是炼气七层，还练了《烈火掌》这种高阶武技。
结果呢？被打得连滚带爬。
更让他受不了的是，李风临走前说的话。
“你从一开始，就在别人棋盘上爬。”
这话听着像警告陈默，其实也是在骂他王海。
王海知道，李风早就看不起他。觉得他就是个废物，连当棋子都不配。
可现在呢？他自己不也成了别人手里的弃子？
他越想越气。胸口闷得发疼。
他猛地从石头后走出来，一脚踢飞一块小石子。
“陈默……全是因为你！”
他咬牙切齿。要不是陈默突然冒出来，他也不会被当众羞辱。要不是陈默，李风也不会栽跟头。
现在所有人都在说，那个废柴陈默，竟然把内门天才李风打跑了。
荒谬！
他不信什么推演，也不信什么系统。他只知道，一个本该被踩在脚下的废物，现在踩到了他头上。
他必须做点什么。
他转身往宗门方向走。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
谣言，是最好的武器。
第二天一早，外门弟子聚在一起吃早饭时，话题全是一个人。
“听说了吗？李风昨天夜里被人偷袭，重伤逃了。”
“谁干的？”
“还能有谁？陈默啊！”
“不是说他俩打了一场？”
“对啊，但你知道吗？有人看见陈默带着一群妖兽围攻李风！铁鬃熊、疾风狼，全来了！”
“真的假的？”
“我表哥在巡山队，亲眼看到的！说陈默手里拿着一块黑色令牌，一吹哨，妖兽就听他指挥！”
议论声越来越大。
有人不信。
“扯吧？一个外门弟子能指挥妖兽？”
“那你解释李风怎么伤的？他可不是被普通野兽抓的，是被妖兽群围攻！”
“而且你们忘了秘境那次？他失踪那么久，最后突然出现，手里还多了好几样珍稀灵材。肯定有问题！”
这话一出，不少人点头。
怀疑的种子，就这么种下了。
消息传得飞快。
不到半天，整个青霄宗都在讨论陈默勾结妖兽的事。
有人说他拿了魔教令牌，能控兽。
有人说他修炼邪功，靠吸妖兽精血提升修为。
还有人说他根本不是陈家子弟，而是魔教安插的卧底。
越传越离谱。
陈默坐在自己屋子里，听着外面的动静。
赵虎从外面回来，脸色很难看。
“他们都疯了。”他说，“说什么你操控妖兽，还说你要造反。”
陈默没说话。他正盯着脑海中的系统面板。
【灵感值：12】
昨晚睡了一觉，梦到自己在打擂台，下面全是观众刷弹幕。醒来就涨了这么多。
他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雷符。确认还在。
他知道这些谣言从哪来的。王海脱不了干系。李风虽然恨他，但不会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只有王海，既没实力报复，又不甘心失败，才会用嘴杀人。
但他不急。
现在反击，只会越描越黑。执事堂要是介入调查，反而坐实了“事出有因”。
他要等。
等证据自己浮出来。
他让赵虎去打听，谁最先传出这些话的。同时自己开始整理手头的东西。
拓印、玉简、魔教令牌的线索……一件件过。
他记得秘境出口那天，手掌有划痕。后来发现是血刀门的人动的手。说明当时不止一个势力在盯着他。
现在谣言四起，说不定就是有人想搅浑水。
他不怕乱。乱了才好钓鱼。
第三天中午，他在演武场练《御风步》。动作不快，但很稳。
一群外门弟子站在旁边指指点点。
“你看他还不慌不忙的。”
“装的呗，等执事堂来抓他，看他还能不能这么淡定。”
“我听说林师姐已经去查了，只要找到那块魔教令牌，他就完了。”
陈默充耳不闻。
他练完一套步法，收势站定。
这时，一个弟子故意从他身边走过，撞了一下。
陈默没倒。只是袖口擦过对方手臂，留下一道浅浅的灰痕。
那人愣了一下，低头看。
是墨叶藤的汁液。干了之后会变成暗灰色，三天不掉。
陈默走了。没回头。
他知道，这个人很快就会去找王海。
因为王海这两天，一直在收集关于他的“证据”。
果然，傍晚时分，那人偷偷摸摸进了王海的屋子。
陈默站在远处一棵树下，看着这一切。
他手里捏着一张符纸。上面画的是追踪类阵法，但他没激活。
他在等。
等王海自己把尾巴露出来。
夜深了，王海坐在桌前，面前摊着一张纸。上面写满了字。
“陈默，男，十九岁，原为陈家废柴。三个月前修为停滞，突获奇遇。疑似与魔教勾结，持有魔教令牌。曾在秘境失踪两日，归来后携带大量珍稀灵材。与妖兽接触频繁，灵火狐为其宠物。昨夜李风遭妖兽围攻，疑为其所指使……”
他写完最后一句，满意地吹了吹墨迹。
“只要把这东西交给执事堂，我看你还怎么翻身。”
他把纸折好，放进怀里。
明天一早，他就去举报。
他站起身，准备睡觉。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一声轻响。
像是树叶被风吹动。
他没在意。
可下一秒，他忽然觉得脖子有点痒。
他抬手一摸。
指尖沾了点湿。
他拿到眼前一看。
是血。
他猛地抬头，看向窗户。
窗纸破了个小洞。一根细竹管从外面伸进来，正对着他的脸。
他瞬间明白了。
是迷香！
可他已经吸进去了。
他想喊，喉咙却发不出声。
门被推开。
陈默走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符纸。
他把符纸贴在墙上，轻轻一点。
符纸亮了一下，然后显出几行字。
正是王海刚才写的那份“举报信”。
陈默看完，笑了。
“你说我勾结妖兽？”
他走到桌前，拿起笔，在纸上加了一句：
“另，举报人王海，今夜私自炼制迷魂香，意图陷害同门，已被当场抓获。”
他放下笔，看着王海。
“你说，这玩意儿要是交到执事堂手里，他们会信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