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收下那绣稿之前,我去了六家铺子,但最后我选择了同你做交易,事实证明运气和眼光你都有,只是缺少经验,而这些周夫人最是不缺。”
周夫人帮了她这么大的忙,宋瑶不介意替她指点一下她这位‘不成器’的儿子。
钱富生意做得越好,对她而言也是一桩好事。
“你是想让我跟着我娘学?”钱富只要一想到自己整日要跟在他娘后面受白眼,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这太可怕了,比让他守着那间生意不好的铺子还要令他难受。
“你是她儿子,她又不会吃了你。”宋瑶瞧他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实在有些无奈了。
“你不明白。”
这世界上他可以谁都不怕,但就是怕他娘,别人或许只是骗他点钱,但他娘狠起来那是真的会让他一无所有。
言尽于此,宋瑶也没办法,“是我多言了。”
钱富却露出感激的神情,“宋娘子的意思我明白,从未有人对我说过这番话,这些我都记着呢!”
只是有些事情非亲身经历过,恐怕不会懂得他心里的胆怯。
宋瑶点了点头,不再谈论此事,“还有一事,我得请钱掌柜帮忙。”
“有事宋娘子只管开口。”
“钱掌柜可否联系上人牙子?我想买几个人回去。”
刚才周夫人给了她两锭金子作为定金,加上钱富之前给的,足够她买两三个人回去撑场面了。
“宋娘子是想要奴婢伺候?我家中倒是有几个家生子,若是你瞧着顺眼可以带回去!”
“不,我是需要他们能听话就行,也并非是伺候我的。”
“这也不难,家中也有几个壮实的奴仆。”
钱富招来一旁的下人,“告诉管事,让他叫几个能干活的奴仆过来。”
等待间隙,他又好奇地问,“你要这些人是做什么?”
宋瑶面露难色,无奈解释,“我婆母想将我嫁于旁人,我担心他们来强的,只能找你来帮忙了。”
钱富惊愕不已,甚至有些愤怒,“宋娘子怎不早说!快去告诉管事,不要能干活的,要最能打的那几个!”
“宋娘子放心便是,只要有我在,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本来钱富是打算见着人就走了,可听到宋瑶可能会有危险,便提议同她一起归家,若是真有人耍横,他也能帮忙。
宋瑶并没有拒绝,“那便多谢钱掌柜了。”
相比于那些来路不明的奴隶,钱府的下人显然更稳妥些。
管事没一会还真带了五六个仆人过来,年纪有大有小,高矮胖瘦一应俱全。
钱富瞧着不得劲,“这就是你挑的人?”
“公子,府中奴仆的卖身契都在夫人手里,你能动的也就这几个人了,若是您想挑好的,那就得让夫人同意。”
钱富眉头一皱,“那我去问我娘要人。”
“等等!钱掌柜不用急,这几个未尝不会是块璞玉。”
她转向那些人,“你们可先介绍一下自己。”
六个人,四男两女,三个男子是前不久买进府的,另外三个是钱富院子里负责撒扫的下人。
有一人识字,其他几个倒是平平无奇,不过胜在都算听话。
“你们叫什么名字?”
“小人蔡余。”那位长者微微低下身子。
“奴才长狸。”
“奴婢芳草。”
“奴才大力。”
……
几人之中只有那位长者有名有姓,这让宋瑶有些好奇,“你既有姓氏,想来并非奴仆,为何到了这里?”
“小人原是缭城一富商家中管事,缭城被叛军攻陷后,城中的人惨遭屠戮,小人跟着主家逃出来,主家手中拮据,便只能将小人给卖了。”
倒也是个能耐的。
宋瑶选了这个蔡余,还有一个十六岁名为长狸的少年和那个刚满十八岁叫芳草的丫鬟。
她手里的钱定是不够的,年长些的值一两金子,那个少年和丫鬟分别值一两五钱,总共就是四万铜钱。
宋瑶手中的钱只够一半,她只能给钱富打欠条。
“欠条就不用了,我那布庄可还靠着你来赚钱呢!”
“好,那这些钱以后就从那些绣稿里面扣。”宋瑶也不同他客气。
……
与此同时,李大夫家中却迎来了不速之客。
孙婆子在宋瑶家中没有见到人,便想到她定是跑到李大夫那边去了,本想等人回来就将她给抓住,送到范老爷家中,可是等了快大半天了,都没见到人。
她只能上门找人,果不其然的在李大夫家中发现了阿篱在院子里玩耍。
这两个老东西还真的宠这死丫头,那么多好东西都往她手里放。
她不是不想直接闯进去直接把人给带走,只是多少还是顾忌李大夫的能耐。
他虽然来这里还没几年,但因为医术高超,就连此处的亭长都对他颇为敬重,这万一把事情闹大了,估计也不太好收场。
阿篱坐在院子里,啃着刚才太师母给的栗子,栗子是已经开了口的,吃起来虽然有些费力,但她一点点咬还是可以咬的动。
“阿篱,阿篱!”
她听到有人在叫,好奇地四处张望,看见门口有个陌生的面孔正在对她招手。
阿篱小步上前,“你是谁啊!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和孙婆子同行的范家家仆腆着笑,“你娘叫我带你回家,快些出来,我带你去找你娘。”
岂料,他才说完,阿篱就哒哒哒地往屋里跑,边跑边叫,“太师父,太师母,不好了,坏人过来了!”
家仆笑容僵在了脸上,不明白自己是哪里漏了破绽。
藏在他身后的孙婆子一把扯开他,疾步追赶上去,试图先一步将阿篱给抓住!
阿篱虽然人小,但速度却不算慢,很快就跑到了屋门口,可被那几个高高的台阶拦住了去路。
她惊慌回头,瞧见的却是阿奶狰狞的面孔。
小家伙啪叽一下坐在了地上,吓得嚎啕大哭。
孙婆子快步向前,一把捂住了阿篱的嘴巴,另一只手就要去抱她。
阿篱张嘴就咬了下去,两只小手胡乱地抓着,把孙婆子挠得满脸是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