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空洞的晨雾带着潮湿的霉味钻进衣领时，陆奇的手指已经扣在了步枪扳机上。不是因为寒冷，而是洞外传来的“沙沙”声——那声音轻得像落叶擦过地面，却带着某种生物特有的节律，绝不是风吹动杂物的动静。他悄无声息地挪到防空洞的通气口，透过锈蚀的铁栅栏往外看：昏蒙蒙的晨光里，几道淡灰色的影子在废墟间快速穿梭，轮廓模糊，仿佛能融入周围的阴影，正是末世里最棘手的变异体之一——“幽影丧尸”。
这种丧尸失去了实体皮肤，身体由半透明的暗影物质构成，能在阴影中隐身，只有在强光下才会显形，爪子带着麻痹毒素，一旦被抓伤，半小时内就会失去行动能力。陆奇皱了皱眉，昨晚他特意选了这片开阔的废墟作为隐蔽点，没想到还是被这种变异体盯上了。
他没有贸然出去，而是从背包里掏出仅剩的半根蜡烛点燃，将火焰凑近通气口。果然，靠近光线的地方，一道淡灰色影子猛地后退，发出无声的嘶吼——幽影丧尸畏惧强光。陆奇借此确认了数量：至少五只，正围绕着防空洞形成包围圈，显然是在等待他暴露在阴影中。
“不能耗下去。”他心里清楚，防空洞里的水只够再喝半天，必须尽快找到新的水源。他将蜡烛固定在步枪枪管上，打开手电筒绑在手腕，深吸一口气后猛地推开防空洞的铁门。强光瞬间照亮周围，五只幽影丧尸的轮廓在光线中显形，它们发出尖锐的嘶鸣，却不敢靠近火焰。
陆奇没有恋战，朝着远处的废弃地铁站跑去——那里有地下通道，或许能找到未被污染的地下水，而且通道狭窄，能限制幽影丧尸的移动。他跑过废墟时，故意将蜡烛的火焰晃向身后，几只幽影丧尸在阴影中紧追不舍，却始终不敢踏入强光范围。
冲进地铁站的瞬间，陆奇立刻吹灭蜡烛——地下通道里一片漆黑，手电筒的光柱只能照亮前方五米的范围。他屏住呼吸，听着身后幽影丧尸的移动声逐渐逼近，突然转身将手电筒的光线调到最强，对准其中一只的头部——“砰”的一声，步枪子弹穿透它的暗影躯体，幽影丧尸发出凄厉的嘶鸣，化作一团黑烟消散。
剩下的四只被强光震慑，暂时停在原地。陆奇趁机冲进一条侧通道，这里堆满了废弃的行李箱和破旧衣物，能形成天然的障碍。他快速在通道两侧布置好荧光棒（从军事补给站带的物资），荧光棒发出的冷光虽然不足以杀死幽影丧尸，却能让它们显形。
果然，幽影丧尸追进来时，在荧光棒的光芒中暴露了踪迹。陆奇躲在行李箱后面，等它们靠近时突然开枪，连续击倒两只。最后两只见状，转身就想逃，陆奇掏出一颗手榴弹，拉开引线后扔向通道尽头——“轰”的一声，爆炸的冲击波将它们震碎，化作黑烟消散。
解决完幽影丧尸，陆奇靠在墙壁上喘了口气，手腕被手电筒硌得生疼，手臂上还残留着之前被玻璃划伤的刺痛。他打开背包，拿出一小瓶碘伏，简单处理了伤口，然后朝着地铁站的地下商场方向走去——根据地图标记，那里曾有一个大型超市，或许能找到瓶装水。
地下商场的入口被倒塌的钢筋堵住，陆奇用消防斧砍了十几分钟，才清理出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缝隙。钻进去后，一股浓重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混合着变质食物的酸馊味。他打开手电筒，光柱扫过之处，满地都是丧尸的残骸和散落的商品包装，几只普通丧尸在货架间游荡，动作迟缓。
陆奇没有浪费子弹，用消防斧悄无声息地解决了它们，然后开始搜索超市区域。在货架的最底层，他终于找到几瓶未开封的矿泉水和半箱压缩饼干，还有一包过期但未变质的巧克力——高热量食物能快速补充体力。他将物资装进背包，刚准备离开，就听到商场深处传来说话声。
“……那小子肯定进了这里，我刚才看到他的手电筒光了。”一个粗犷的声音响起，“找到他，物资我们分三成，剩下的给老大。”
“凭什么？我们先发现的！最多分两成！”另一个声音反驳道。
是拾荒者联盟的人。这个联盟由十几个小拾荒团体组成，表面合作，实则各怀鬼胎，为了物资经常互相残杀。陆奇没有出声，悄悄躲到货架后面，透过缝隙观察——五个穿着破烂工装的男人举着砍刀和猎枪，正朝着超市方向搜索，腰间都挂着拾荒者联盟的标识牌。
“别吵了，先找到人再说。”为首的男人不耐烦地说，“老大说了，那小子手里有军用物资，抓到他，每个人都有赏。”
陆奇握紧步枪，心里盘算着：对方人多，硬拼会消耗太多弹药，不如利用他们的矛盾。他故意踢倒旁边的一个空纸箱，发出“哐当”的声响。五个拾荒者立刻警惕起来，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围过来。
陆奇躲在货架后面，等最前面的人靠近时，突然伸出脚将他绊倒。那人惨叫着摔在地上，手里的猎枪走火，子弹打在货架上，商品散落一地。其他四人以为遭到伏击，立刻朝着周围开枪，混乱中甚至误伤到了自己人。
“别打了！是自己人！”为首的男人大喊，却已经晚了——一个拾荒者被误击，倒在地上惨叫，另一个人见状，以为是故意的，立刻举刀朝着为首的男人砍去。两人扭打在一起，剩下的一人吓得转身就跑。
陆奇趁机冲出去，步枪连续开火，击倒扭打的两人，然后朝着逃跑的拾荒者追去。那人慌不择路，一头撞在墙壁上，陆奇上前一步，匕首抵住他的喉咙：“你们老大在哪？还有多少人？”
“在……在地下停车场，还有十几个人……”拾荒者吓得浑身发抖，“我们只是来搜物资的，没想惹你……”
陆奇没有废话，一刀刺进他的心脏。他知道，拾荒者联盟的人都是见利忘义之徒，留着只会引来更多麻烦。他快速搜走五人身上的弹药和半袋压缩饼干，然后朝着地下停车场的方向走去——既然有十几个人，肯定有更多的物资，甚至可能有能用的车辆。
地下停车场一片漆黑，弥漫着汽油和腐臭的混合气味。陆奇打开手电筒，光柱扫过之处，十几辆废弃的汽车停在车位上，其中一辆越野车看起来还能启动。他刚走近，就听到远处传来脚步声——拾荒者联盟的主力来了！
“谁杀了我的人？！”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为首的是个身高两米的壮汉，手里拿着一把改装的重机枪，正是拾荒者联盟的老大“雷熊”。他身后跟着十几个拾荒者，手里拿着各种武器，将陆奇团团围住。
“是我。”陆奇没有退缩，举起步枪对准雷熊的胸口，“想要物资，就凭本事来拿。”
雷熊冷笑一声，挥手示意手下进攻。十几个拾荒者一拥而上，陆奇快速后退，利用汽车作为掩护，步枪连续开火。他的枪法精准，每一枪都能击倒一人，但对方人多，很快就逼近到身前。
陆奇掏出一颗手榴弹，拉开引线后扔向人群。“轰”的一声，爆炸的冲击波掀倒了几人，他趁机冲出去，朝着停车场的出口跑。雷熊不甘心，举着重机枪朝着他扫射，子弹打在汽车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跑到出口时，陆奇突然停住脚步——出口处被拾荒者联盟用钢板堵住了！他心里一沉，刚想转身，就看到雷熊带着人追了上来，重机枪的枪口对准了他。
“跑啊！我看你还能跑哪去！”雷熊得意地笑，“把你手里的枪和背包放下，我可以让你死得痛快点。”
陆奇没有说话，目光扫过停车场的顶棚——上面挂着几个巨大的广告牌，用铁丝固定着，只要打断铁丝，广告牌就能砸下来，挡住拾荒者的追击。他掏出最后一颗手榴弹，拉开引线后扔向顶棚的铁丝连接处。
“轰”的一声，铁丝被炸开，巨大的广告牌轰然落下，正好挡在陆奇和拾荒者之间。雷熊的怒吼声从后面传来，陆奇趁机爬上旁边的通风管道，钻进了通道。
通风管道里狭窄黑暗，只能匍匐前进。陆奇爬了约莫二十分钟，终于找到一个出口，钻出来后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废弃的居民区。他没有停留，朝着远离地下停车场的方向跑，直到听不到追兵的声音，才停下脚步，靠在一棵大树上休息。
他检查了一下背包里的物资——矿泉水还剩三瓶，压缩饼干还有半箱，弹药还剩一半，医疗包基本完好。但重机枪的子弹打坏了他的步枪枪管，需要找地方修理。他掏出地图，在上面标记出地下商场和停车场的位置，注明“拾荒者联盟聚集地，危险”。
傍晚时分，陆奇在一栋废弃的医院里找到了一个临时藏身点——顶楼的手术室，门窗完好，视野开阔，能观察到周围的动静。他用钢板堵住门口，生起一小堆火，烤着压缩饼干。火光跳跃，映照着他冰冷的侧脸，没有丝毫温度。
远处传来丧尸的嘶吼声和拾荒者的呼喊声，却都离他很远。陆奇吃完饼干，靠在墙壁上，握紧了身边的军用匕首。他知道，明天又将是充满危险的一天，可能会遇到更可怕的变异体，可能会被拾荒者联盟发现，可能会因为缺少弹药而陷入绝境。
但他不会害怕，也不会放弃。在这片被病毒和贪婪吞噬的末世废墟上，他早已习惯了孤独，习惯了危险，习惯了用自己的双手和武器扞卫生存的权利。他的求生之旅，没有终点，只有不断的前进，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月光透过手术室的破窗洒进来，照亮了陆奇的脸庞。他闭上眼睛，却没有放松警惕，耳朵始终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末世的夜晚，从来都不是用来休息的，而是用来积蓄力量，迎接下一场生死博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