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的时光,总是过得格外安然。
在起源界那座静谧的竹屋里,林辰度过了一段他从未体验过的、平静而温馨的岁月。他与苏沐瑶并肩而坐,看云卷云舒,听风过竹林。他会听龙傲雪讲述龙族万年的变迁,会笑着看小雅像只快乐的蝴蝶般在万界间穿梭,带回各种新奇的故事,也会与沉默的石岩在寂静中对坐,一个眼神,便能明了彼此的心境。
鸿蒙老祖、苏衍等人,也不再像从前那般时刻紧绷。他们会时常来到竹屋,与林辰品茶论道,探讨的不再是生死存亡的战局,而是宇宙法则的精妙,文明演化的轨迹。
万界,真的迎来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黄金时代。
然而,林辰的心中,却始终,萦绕着,一个,疑问。
在他,以“创世中期”的境界,重新审视整个宇宙时,他能感觉到,这个,由五大界域和“辰界”构成的宇宙,虽然广阔无垠,但它,似乎,有一个,“边界”。
这个,边界,不是,物理,上的,尽头。
而是,法则,上的,终点。
它,像,一个,被,精心,打造,的,水晶球。
美丽,完整,却也,封闭。
这一日,林辰,独自一人,来到了,“辰界”的边缘。
他,伸出手,轻轻地,触摸着,那层,隔绝了,内外,的,无形,薄膜。
这里,是,他,以身,化界,的,所在。
也是,他,与,虚无之主,最终,决战,的,遗迹。
当他,的,神念,与,这层,薄膜,接触,的,瞬间。
一幅,幅,无比,宏大,而又,陌生的,画面,突然,涌入,他的,脑海。
他,“看”到了。
在,这个,宇宙,的,“外面”。
是,一片,真正,的,“海洋”。
一片,由,无数,个,像,他,所在,的,宇宙,一样,的,“气泡”,组成的,无垠,海洋。
每一个,“气泡”,都,是一个,完整,的,世界。
有的,气泡,里,充满了,炽热,的,火焰,法则。
有的,气泡,里,只有,冰冷,的,机械,逻辑。
有的,气泡,里,生命,的,形态,超乎,想象。
有的,气泡,则,早已,死去,变成,一片,真正的,虚无。
他,“看”到了,横跨,数个,“气泡”的,庞大,舰队。
他,“看”到了,在,“气泡”之间,游弋,的,巨大,生物。
他,“看”到了,一些,无法,用,形态,来,描述的,更高,维度的,“存在”,它们,如同,观鱼者,漠然地,注视着,这些,“气泡”,的,生灭。
“原来……”
林辰,缓缓,收回,手,眼中,充满了,震撼,与,向往。
“我们的,宇宙,只是,这片,‘维度之海’中,的一粒,沙。”
“虚无之主,或许,只是,一个,来自,其他,‘气泡’,的,入侵者,甚至,只是,这片,海洋,中,一缕,随波逐流,的,暗流。”
这个,发现,让,他,的,心,久久,无法,平静。
对于,一个,达到了,他,这种,境界,的,存在,而言,“未知”,就是,最大的,诱惑。
那片,更广阔,的,维度之海,那,无穷,的,世界,那,更高,的,法则,无,不,在,吸引着,他,去,探索,去,征服。
他的,道,是,守护。
但,守护,的,前提,是,认知。
如果,连,自己,所处,的,环境,都,不了解,又,谈何,守护?
或许,他,应该,走出去。
去,看看,那片,海洋,的,全貌。
去,了解,那些,“邻居”,的,样子。
去,探寻,那,最终的,大道,的,源头。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如同,疯长,的,藤蔓,迅速,占据,了,他的,整个,心神。
他,甚至,已经,开始,思考,如何,安全地,打破,这层,宇宙,的,“晶壁”,进入,那片,维度之海。
然而,就在,他,准备,付诸,行动,的,前一夜。
他,做了一个,梦。
一个,无比,真实,的,梦。
他,梦到,自己,真的,离开了。
他,化身,一道,流光,冲入了,那片,璀璨,的,维度之海。
他,见识了,光怪陆离,的,世界。
他,与,来自,其他,宇宙,的,强者,交手。
他,的,修为,在,战斗,与,探索,中,飞速,提升,从,创世中期,到,后期,再到,圆满。
他,变得,越来越,强大,越来越,接近,那,最终的,真实。
他,感到,无比,的,满足,与,自由。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想起了,什么。
他,想起了,自己的,家。
他,猛然,回首,朝着,自己,来时,的,方向,望去。
他,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气泡”。
他的,宇宙。
但是,那个,气泡,已经,不再,明亮。
它,的,表面,布满了,裂痕,光芒,黯淡。
他,能,感觉到,里面,的,生机,正在,快速,流逝。
他,看到了,龙傲雪,浑身,是血,带领着,残存的,龙族,在,对抗着,一个,来自,异界,的,入侵者。
他,看到了,鸿蒙老祖,燃烧,最后的,本源,想要,修复,破碎,的,世界,却,无济于事。
他,看到了,苏沐瑶,独自一人,站在,那座,竹屋,前,望着,天空,眼中,充满了,无尽的,等待,与,悲伤。
他,看到了,小雅,那个,永远,活泼,的,女孩,倒在了,血泊,中,最后,的目光,还在,望向,他,离开,的,方向。
“不——!”
林辰,从,梦中,惊醒。
他,猛地,坐起,浑身,已被,冷汗,浸透。
窗外,月色,依旧,温柔。
竹屋,内,苏沐瑶,似乎,被,他,惊动,翻身,轻声,问道:“怎么了?”
林辰,看着,她,睡眼惺忪,的,模样,看着,她,那,纯粹,的,信任,与,依赖,心中的,那股,向往,与,冲动,在,这一刻,被,彻底,击得,粉碎。
他,缓缓,躺下,将,苏沐瑶,轻轻,揽入,怀中。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却,不再是,那片,广阔,的,维度之海。
而是,龙傲雪,的,英姿,小雅,的,笑容,鸿蒙老祖,的,期盼,以及,万界,亿万,生灵,的,信仰。
他,向往,那,更广阔,的,世界。
但他,更,无法,承受,失去,这一切,的,痛苦。
他的,道,是,守护。
守护,的,核心,不是,远方。
而是,脚下,的,土地,是,身边,的,亲人,是,身后,的,家园。
如果,探索,的,尽头,是,家园,的,毁灭。
那么,他,宁愿,永远,留在这,小小的,“水晶球”里。
第二天,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洒落,林辰,睁开了,双眼。
他的,眼神,再次,变得,平静,而,清澈。
那,份,对,未知,的,向往,已经,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坚定的,温柔。
他,站起身,走出了,竹屋。
鸿蒙老祖,苏衍,等人,早已,等在,外面,似乎,有,什么事,要,向他,汇报。
林辰,微笑着,看着,他们。
“从,今日起。”
他,缓缓,开口,声音,传遍了,整个,起源界。
“‘辰界’,将,不再,只是,一座,封印。”
“它,将,成为,我,万界,的,第一道,防线。”
“我,会,在此,设下,阵法,时刻,警戒,那,维度,之外的,一切,异动。”
“我,林辰,此生,将,不再,离开,万界,半步。”
他,选择了,留下。
不是,因为,畏惧。
而是,因为,责任。
因为,爱。
因为,这里,有,他,的,根。
有,他,的,道。
有,他,的,整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