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小队与暗处的目光
齿轮堡功勋评定大厅，气氛与往日略有不同。不再是战后沉重的哀悼与褒奖，而是多了一丝审视与期待。大厅前方，除了雷克斯，还多了几位来自指挥部和人事部门的军官，他们的目光更多地落在单独站在前方的林狩身上。
“林狩。”雷克斯的声音通过扩音器传遍大厅，一如既往的冷硬，但细听之下似乎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嘉许，“考核任务编号K7-11，‘哭泣矿洞’侦查清除行动，已完成。任务评估：优秀。”
光幕上适时显示出任务简报和结论：“成功清除化生境巅峰威胁‘哭泣蛛母’，定位并解救三名失联侦查队员。矿洞威胁等级已降至安全范围。”
大厅里响起一阵低低的议论声。单人执行A级任务，不仅完成了，还解救了之前失联的队伍，这实力和效率确实令人侧目。
“经指挥部审议，你的战队长晋升考核全面通过。”雷克斯拿起一份正式文件，“现正式授予你战队长权限与职责。你的独立代号仍为‘蛮牛’，战队编号待定，需在你完成小队组建后一并登记。”
一名人事军官上前，将一套新的肩章、一枚代表战队长权限的加密芯片密钥以及一份详细的权限义务说明书交给林狩。肩章不再是普通的队标，而是齿轮与交叉战刃的图案，象征着独立的指挥权。
“你有十五天的时间招募队员，组建你的战队，规模限制为5至10人，所有成员需符合堡垒基本规定并通过审核。”雷克斯继续说道，“组建完成后，需向指挥部报备。你的第一个月度任务，将在组建完成后下达。记住你的义务。”
“明白。”林狩接过东西，语气平静。
仪式简短而高效。结束后，军官们率先离开，其他围观的人员也陆续散去，不少人看向林狩的目光充满了复杂情绪，有羡慕，有敬畏，也有等着看热闹的审视。战队长意味着资源倾斜，也意味着每月都必须完成的硬性任务指标，可不是什么轻松差事。
刘魁大步走过来，巨大的液压臂重重拍了拍林狩的肩膀，咧嘴笑道：“好小子！真给老子第三小队长脸！以后就是平起平坐的战队长了，有啥麻烦事，尽管开口！当然，借人免谈，老子自己也缺人手！”
他虽然说得粗豪，但语气中的维护之意明显。林狩点了点头：“多谢队长。”
“谢个屁！”刘魁摆摆手，“赶紧去把你那摊子支棱起来吧！别忘了请老子喝酒！”说完，他也带着第三小队剩余的人离开了。
林狩没有在大厅多做停留，直接去了后勤部资源兑换中心。战队长权限的芯片密钥插入读取器，光幕上显示的界面果然不同，可兑换的物品列表多了许多之前灰色不可选的高阶选项，兑换折扣也略有提升。
他将此次任务获得的功勋点和之前剩余的部分贡献点，大部分换成了高纯度源晶和高级伤药，又兑换了一些基础的战队必备物资，如多人用的通讯中继器、标准战术背包等。那几块从矿坑深处得到的诡异黑色矿石，他没有拿出来，而是小心地收好。
做完这一切，他回到b-7维修区。铁脊的机械腿经过老乔的紧急处理后，毒素已被清除，受损的线路和装甲板也更换完毕，恢复了正常功能，正趴在一旁假寐。老乔则对着工作台上那堆从铁脊腿上拆下来的损坏零件骂骂咧咧。
“妈的，那鬼蜘蛛的酸液真够劲，差点腐蚀到核心反应堆！下次再这么折腾，加钱！必须加钱！”老乔看到林狩，立刻抱怨道。
林狩将新兑换的一批高级润滑剂和能量传导液扔给他：“这些够不够？”
老乔接过东西，看了看标签，脸色稍霁：“哼，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他瞥见林狩肩上的新肩章，挑了挑眉，“哟？升官了？战队长？以后是不是该叫你林大队长了？”
“称呼随便。”林狩检查了一下铁脊的状态，确认无碍后道，“需要你帮个忙。”
“啥？又要造啥玩意儿？先说好，最近单子多，排队！”
“不造东西。帮我放个消息出去。”林狩看向老乔，“我的战队招人。地点就在你这里初选。要求：实力至少蜕变境后期，有一技之长，服从命令。不怕死，敢拼命。待遇从优，具体面谈。”
老乔的维修区鱼龙混杂，消息灵通，是发布这种招募信息的绝佳地点。
老乔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一声：“操，让老子给你当传话筒？老子这儿是维修区，不是人才市场！”
“抽成。”林狩言简意赅，“最终录用一人，给你这个数。”他报出了一个让老乔眼皮一跳的贡献点数字。
老乔沉默了几秒，狠狠吸了口烟斗：“……妈的，算你小子会来事。行吧，老子就当赚点外快。不过丑话说前头，来的是人是鬼老子可不管，你自己擦亮眼睛！”
“可以。”林狩点头。他只需要一个平台，筛选的事情，他自己会做。
消息很快通过老乔那张嘴和他那些三教九流的客户传了出去。
“‘蛮牛’林狩？那个干掉‘吞噬者’、单人通了‘哭泣矿洞’的新晋战队长？” “他招人？要求还不低……” “听说他对自己狠，对敌人更狠，跟着他怕是功劳大，死得也快！” “但待遇据说非常好啊！而且他刚立了大功，贡献点肯定多得烧手！” “去看看！万一被选上了呢？”
接下来的几天，b-7维修区果然比平时更加热闹了不少。各色人等怀着不同的目的前来打听或试图毛遂自荐。有渴望机会的普通士兵，有在别的队伍不得志的士官，也有看起来就眼神闪烁、别有用心的家伙。
林狩没有急于进行正式选拔，他只是每天会抽一段时间待在老乔的工位附近，看似在保养装备或修炼，实则观察着每一个前来打听的人。他的感知力远超常人，通过对方的气息、眼神、言行举止去判断个大概。
几天观察下来，符合基本条件且有诚意的人不多，大多是想来碰运气或者探虚实的。
直到第三天下午，一个身影的出现，引起了林狩的注意。
这是一个看起来有些落魄的男人，年纪大约三十左右，面容普通，甚至有些过于沉默，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战斗服，背着一把保养得还不错但型号老旧的脉冲步枪。他的气息在化生境初期，眼神锐利，如同鹰隼，进入嘈杂的维修区后，第一时间不是四处张望，而是快速而隐蔽地扫视了环境、出口以及工位旁的林狩和铁脊，带着一种职业性的警惕。
他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急着去找老乔打听，而是默默站在一个相对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观察了一会儿，然后目光落在了林狩身上，似乎在确认什么。
林狩也看向他，两人目光短暂接触。那男人没有躲闪，而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迈步走了过来。
“请问，是‘蛮牛’战队长吗？”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很沉稳。
“是。”林狩看着他。
“我想应征。”男人言简意赅，“我叫罗克，原‘灰狐’小队侦察手。‘灰狐’小队上月任务中全军覆没，只有我重伤侥幸生还。目前伤愈，但小队编号已被注销。”
他直接从怀里摸出一个身份标识牌和一份医疗部的伤愈证明，递给林狩。标识牌上确实刻着“灰狐”小队和他的名字、职务，还有一道深深的划痕，通常代表着小队遭遇重大变故。
林狩接过看了看，信息无误。一个经验丰富的侦察手，正是他目前需要的。化生境初期的实力也足够。
“为什么选我这里？”林狩问。
罗克沉默了一下，道：“我原来的队长，和刘魁队长是旧识。他提过你。说你看似冷酷，但只要是你认可的人，你不会轻易放弃。‘灰狐’没了，我需要一个新的能活下去、也能杀下去的地方。你这里，刚起步，机会多，规矩少。”
他的回答很直接。
林狩看着他眼睛，那双眼睛里藏着悲痛和仇恨，但更多的是坚韧和活下去的渴望。这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人，只要用好了，会是把锋利的刀。
“试用期一周，跟着我出一次任务。表现合格，就留下。待遇按化生境标准上浮一成。”林狩说道。
罗克没有丝毫犹豫：“可以。”
“明天早上七点，西区三号出口等我。”林狩将身份牌还给他。
罗克接过，再次点头，干脆利落地转身离开，没有多余的话。
第一个队员，似乎有点意思。
林狩继续等待。然而，接下来两天，虽然也有人来，但再没有像罗克这样让他觉得合适的人选。要么实力不济，要么心性浮躁，要么眼神游移。
就在他考虑是否要降低标准或者另想办法时，一个意外的人找到了他。
是鹰眼。
他依旧穿着那身黑色作战服，但脸上的战术目镜换了一个新的，眼角还残留着淡淡的疤痕。
“听说你在招人。”鹰眼的声音还是那么冰冷没有起伏。
林狩看向他：“刘魁队长肯放你走？”
“第三小队重建需要时间。我的伤需要更高强度的战斗和资源才能更快恢复。”鹰眼回答得很直接，“跟你，机会更多。而且，你需要一个远程狙击手和信息支援。”
他说的是事实。林狩擅长中近距离搏杀，铁脊是攻坚重盾，新来的罗克是侦察手，确实缺一个可靠的远程火力点和战场信息节点。鹰眼的能力他见识过，非常出色。
“刘魁知道？”林狩问。
“知道。他说‘好兵不该烂在泥里’。”鹰眼复述了刘魁的话。
林狩沉吟了片刻。鹰眼的能力无疑极强，但他的忠诚度更多是对旧队和刘魁，能否完全为自己所用还需要观察。不过，目前的他，确实需要这样的人才。
“试用期一样。待遇按超态境初期标准。”林狩做出了决定。鹰眼的实际价值远超化生境。
“可以。”鹰眼点头，“任务时叫我。”
他也干脆利落地离开了。
有了罗克和鹰眼的加入，林狩战队的骨架算是初步搭起来了。他还需要一些基础的战斗员和可能的技术支持，但这个可以慢慢物色。
他将招募到两人的信息告诉了老乔，并支付了约定的“中介费”。老乔看到贡献点，嘟囔了几句“算你小子守信”，倒是没再多说。
然而，林狩并不知道，在他忙于招募队员的同时，几双来自暗处的眼睛，也正通过不同渠道，密切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工程部，李维的办公室内。他看着手下报来的关于林招募进度的信息，脸色阴沉。
“战队长……倒是爬得快。”他冷笑一声，对身后阴影处道，“告诉‘毒牙’，想办法安排我们的人进去。就算安排不进去，也要摸清他接下来的任务动向。冯主管那边，需要更多的‘料’。”
阴影中，有人低声回应：“是。”
另一边，研究所那个相貌普通的男人，也在一份报告上轻轻点了一下：“目标已晋升战队长，开始组建自身势力。关注其后续任务选择及资源消耗倾向，尤其是其对特殊材料的偏好。保持观察等级。”
齿轮堡的暗流，随着林狩地位的提升，似乎变得更加湍急了一些。而林狩的第一个战队任务，也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