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瑶低头扫了一眼自己，松了口气：“还好…… 没漏什么。”
小桃气得脸颊鼓鼓，一边替她拉好衣衫，一边咬牙切齿。
“他们绝对是故意的！哪有不敲门就闯进来的道理！”
门外，谢承渊和谢承霄罕见地并肩而立，一个仰头看天，一个低头盯地，谁都没开口，耳根却红得能滴血。
林星瑶穿好衣服走出来，双手抱臂，眯着眼睛盯着两人：“都站在这儿做什么？”
谢承渊和谢承霄像是被点了穴，谁都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林星瑶挑眉，拖长了语调：“嗯？”
谢承渊轻咳一声，耳尖红得快要烧起来：“姑娘，我…… 我什么都没看到。”
谢承霄干脆抿紧嘴唇不说话，但耳根红得几乎要渗出血来，脖子都泛着一层薄红。
林星瑶似笑非笑地看向谢承渊：“太子殿下，你之前不是见过吗？这会儿装什么生疏。”
谢承霄猛地转头，死死盯着谢承渊：“你见过？”
谢承渊瞬间慌了，手都开始发颤：“姑娘慎言！慎言！我什么时候见过？绝无此事！”
林星瑶慢悠悠补刀，语气平淡得像在说别人的事：“你上次在山崖下救我的时候，我不就穿的短袖短裤？当时摔得厉害，胳膊腿上的擦伤露了一大片，可比今天露得多。”
谢承渊被她一句话勾回那天的记忆 ——
那日山崖下，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斑驳的光点，林星瑶趴在地上，短裤短袖根本遮不住腿上、臂上的擦伤，她疼得直抽气。
他当时明明心无杂念，满脑子只想着赶紧救人，可指尖触到她温热的肌肤时，却莫名觉得耳根发烫，最后几乎是手忙脚乱地脱下外袍，把她裹成个粽子才赶抱起来，一路快步回了客栈……
这些私密的画面被当众说出来，谢承渊顿时面红耳赤，连脖子都红透了。
谢承霄的眼神已经能杀人了，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谢、承、渊！”
谢承渊耳根通红，急得声音都变了调：“姑娘！当时情况紧急，我真的心无杂念，只想着救人！绝无半分逾矩的念头！”
谢承霄冷笑一声，指节捏得咔咔作响，目光像刀子似的扫过谢承渊发烫的耳垂：“哦？当真‘心无杂念’？”
林星瑶抱臂站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两人剑拔弩张的模样，眼底藏着几分看戏的兴味。
她歪头看向谢承渊，唇角微扬，语气带着笃定：“我相信太子殿下。”
眼神澄澈又真诚，没有半分犹豫：“太子殿下是君子，断不会做那些逾矩之事。”
谢承渊一怔，像是没料到她会如此信任自己，随即眉眼舒展，笑意温润如春风：“姑娘知我。”
谢承霄在一旁冷笑，抱臂靠在廊柱上，语气满是讥讽：“就他？还君子？”
林星瑶转头看向谢承霄，轻哼一声：“不像某些人 ——”
谢承渊眸色骤暗，周身的温润瞬间褪去几分，他忽然逼近林星瑶一步，距离近得能闻到她发间的清香：“姑娘……”
他指尖轻轻勾起她一缕发丝，声音低哑得像揉过砂纸：“其实，我也可以…… 不当君子。”
谢承霄瞬间冷脸，上前一把拽开他的胳膊，语气带着警告：“谢承渊，你找死？！”
林星瑶却仰脸冲谢承渊笑，眼里映着细碎的光，像落了星光：“太子殿下才不会做那种事呢。你要是想做，早就做了。”
谢承渊闻言轻笑，指尖顺势抚过她的脸颊，食指似有若无地摩挲着她的耳垂，指尖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
他心底却翻涌着晦暗的情绪，暗自想：“姑娘把我想得太好了……”
拇指轻轻蹭过她的唇角，他喉结微滚：“若你知道我那些见不得人的龌龊念头…… 怕是会立刻躲得远远的。”
谢承霄冷眼旁观这一幕，突然嗤笑出声，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氛围。
他攥住林星瑶缠满纱布的手，指腹无意识地碾过纱布，眼底暗涌翻腾：“我与他从小一起长大，他肚子里的弯弯绕绕，连我都看不透的人 ——”
他抬眼看向林星瑶，语气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提醒：“你能看透？”
林星瑶垂眸，看着两人交叠在自己手上的手，声音轻却坚定：“至少现在…… 太子是真心待我的吧？”
她说完，抬眸看向谢承渊，眼里带着求证的光。
谢承渊忽然上前一步，掌心覆住她的手背，将她的手完全拢在自己掌心，一字一句如立誓般：“只有你。”
他眸中伪装的温润尽数褪去，只剩毫不掩饰的赤诚与偏执，像是在宣告什么：“我对你，从无虚假。”
林星瑶耳尖泛起薄红，像是被那声 “从无虚假” 烫到，她忽然侧过身，用肩膀轻撞了下身旁的谢承霄，抬眼看向他，眼底带着点促狭的笑意：“王爷对我…… 就不是真心吗？”
谢承霄呼吸骤然一滞，像是没料到她会突然问这个，随即指尖一伸，捏住她的下巴，俯身朝她逼近，两人距离瞬间拉近，他身上清冽的气息扑面而来：“真心？”
“你的牙印还刻在本王脖子上，红得显眼 ——”
“你说是不是真心？”
林星瑶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亲近弄得心头一跳，猛地抽回手，指尖都有些发烫：“干、干嘛啊！这么多人看着呢！”
谢承霄却一把扣住她的手腕，不让她躲，唇角勾起一抹痞气的笑：“林星瑶，你想赖账？”
林星瑶耳根红得快要滴血，声音都带上了点急恼：“我那是当时疼得发昏！而且是你自己凑过来让我咬的！怎么能算赖账？”
谢承霄眯起眼，指腹摩挲着她手腕上的纱布，语气带着点危险的意味：“这么说，你是不想负责？”
突然，谢承渊从身后贴近，一手揽住林星瑶的腰，另一手轻轻执起她的指尖，声音低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意味：“姑娘下次想磨牙…… 就咬我吧。”
他垂首，在她手背落下一个轻吻，侧头时唇几乎擦过她的耳垂，气息温热：“我不需要姑娘负责。”
谢承霄立刻将林星瑶拽回自己怀里，冷眼睨向谢承渊：“有你什么事？”
他掌心紧扣她的腰肢，指尖还故意在她腕骨上挑衅地摩挲：“她咬的是我，轮得到你在这献殷勤？”
林星瑶在谢承霄怀里猛地一颤，脸色瞬间煞白，疼得倒抽一口冷气：“疼…… 腰上的伤……”
谢承霄瞬间松了力道，低头却见怀中人额头已经沁出冷汗，方才被拉扯到的鞭伤处又渗出了血丝，染红了衣服。
谢承渊立刻上前一把推开他，将林星瑶打横抱起，语气带着怒意：“你弄伤她了！”
他将林星瑶轻放在床榻上，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生怕再碰疼她分毫。
谢承霄站在原地，看着林星瑶因疼痛而苍白的脸色，拳头攥得死紧，指节泛白，过了片刻又缓缓松开，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悔。
谢承渊一边拿过伤药替她重新上药，一边冷声斥责谢承霄：“你总是如此粗暴鲁莽，不知轻重！”
他指尖蘸着药膏，极轻地涂抹在渗血的鞭痕上，动作温柔得不像话：“她身上还有这么多伤，你怎么能用力扯她？就不能小心些？”
林星瑶靠在谢承渊肩上，额角沁出的冷汗濡湿了鬓发，呼吸微微发促，却还是强撑着轻声打断：“别怪王爷…… 王爷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没注意。”
谢承渊喉结滚动了一下，心疼得指尖都在发颤，却只能放柔声音安抚：“好，不怪他…… 你别说话，先缓一缓，别耗着力气。”
谢承霄在一旁听着，忽然闭了闭眼，喉间溢出一声极低的叹息，像被什么东西堵得发闷。
他死死盯着林星瑶苍白如纸的脸色，指节捏得发白，终是往后退了一步，拳头攥紧又松开，最后转身大步走向门外 ——
“砰！”
一声闷响传来，是拳头砸在廊柱上的声音，伴随着木屑飞溅的轻响。
林星瑶下意识抬头望去，唇色苍白得近乎透明，疼得已经说不出话，只能微微颤抖着攥住谢承渊的袖子，借着那点支撑力，更紧地靠在他肩头。
谢承渊立刻伸手揽住她的背，掌心贴在她后背轻轻拍着，声音轻得像是怕惊碎了她：“别怕…… 我在。”
他轻抚着林星瑶汗湿的发丝，抬眸看向站在门外的谢承霄，语气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提醒。
“今日你去刑部，记着些分寸。她毕竟是李将军的女儿，而且李念棠先前在边境也有功在身，刑部那帮人未必敢真的难为她。若是遇到阻力，你便派人叫我。”
谢承霄背对着他们，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未散的戾气，却又透着笃定：“不必你去，我自会解决。一个李念棠而已，还掀不起什么浪。”
林星瑶虚弱地靠在谢承渊怀中，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襟，指节泛白，却没再多说一个字 —— 身上的疼意让她连开口的力气都快没了。
谢承渊垂眸看向怀中的林星瑶，指尖轻轻拂过她微蹙的眉心，想替她舒展那抹疼意，声音低而缓：“若重罚李念棠…… 按律法处置，甚至加罚几分，你有异议吗？”
林星瑶沉默了片刻，才缓缓摇了摇头，嗓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她伤我至此，本就该受罚，我无话可说…… 但求一个公正便好，不必为了我徇私。”
谢承渊眼底暗流涌动，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将她往怀中拢得更紧了些，仿佛这样就能替她挡住所有疼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