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靠在椅背上，吐出了一口气。
“当初我爸妈确实提出了这个研究方向，”他说，“但你觉得，这种东西的存在真的是好事吗？”
“当然！”白泽斩钉截铁地说，“如果能够克制异种的异能，那么人类就不必再东躲西藏，普通人拿起武器也能消灭它们，我们终能将所有的土地重新夺回！”
影嗤了一声：“你太天真了。”
他向后倒去，用两条椅子腿支在地上，那双绿色的眼睛落到了叶凌身上。
“零，你怎么想？”他问。
“如果真的有那种东西，人类会先用它排除异己。”叶凌面无表情地说。
白泽愣了一下，很快反驳道：“人类的生存空间一再被压缩，荒野上频频出现仪式，如果任由异种发展下去，迟早有一天所有的人类都会灭绝！有了这种武器，人类必然要团结起来，一举将异种剿灭……”
“可人类总是学不会团结。”叶凌说。
她的目光沉静：“白泽，如果人类真的如你所说那样团结，那么就不会分化出联合政府和五大世家，也不会有内城和外城了。”
“人类是短视而自私的生物，只要灾难还没有降临到自己头上，他们是看不到的。”她说。
白泽的脸一寸寸白了下去，他的下颌线紧绷着，双手攥在一起，却说不出反驳的话。
诚然，如果一级异种濒临城下，所有人都会一致对外，力求生存下去，但只要还没到那个地步，人类永远在分化、抱团，争夺权力和资源。
“如果我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有人把它从卫家偷走了，并且藏到了圣城遗迹里。”影说，“不管偷走它的人是什么目的，从结果看来，算是做了一件好事，否则现在内城已经乱了。”
“但如果顾昀他们活着回去了，卫家很快就能确定那东西藏着的位置。”叶凌问，“他们会不会去将那东西取回去？”
影耸耸肩：“过了今天，圣城遗迹就关闭了，他们想进也进不去。况且还有那只狸花猫在守着，所有的觉醒者进去都会变成普通人，普通人在那只狸花猫手底下偷走东西的胜算是……零~”
他对着叶凌微笑，眼神拉丝，声音轻微上挑，只是一个简单的字，从他的唇边说出来，硬是带了一丝缱绻的意味。
叶凌顿感不适。
“好好说话，”她冷声警告，“还有你那眼珠子，难受就抠出来洗洗。”
影的脸一下子垮了下来：“零，你就不能……”
“说正事的时候能不能正经点？”叶凌皱眉道。
她没再理会影：“既然那东西在圣城遗迹里他们取不走，那么至少一年之内，我们操心也没用，所以就暂且放一放，先考虑眼下的问题。”
她问白泽道：“接下来我们的计划是什么？”
白泽的面色依旧不大好，打起精神说道：“我们这次收集的元素结晶很多，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要准备前往内城了。”
“什么时候出发？我们需要自己赶路过去吗？”
“三天之后。”白泽说，“有传送阵。你需要在前往内城之前找一下小小，让她帮你更新手环信息。”
“去内城我们需要准备些什么？”
“什么都不用——或许需要换一身体面一点的衣服吧。”白泽苦笑着摇了摇头。
“呵。”影发出了一声讥笑。
叶凌点头表示记住了，又问：“我们可以在内城停留几天？”
“通常只有几个小时，各公会领取完属于自己的奖励就要离开。”白泽迟疑了一下，“不过或许我可以想办法让我们多留一段时间。”
“好，”叶凌说，“我有三件事要办。”
她从来就没打算瞒着他们：“第一，我要去一趟研究院，偷出关于抑制剂的研究资料。”
“我和你一起。”影说道。
“第二，去一趟卫家，确定一下顾昀是不是还活着。如果活着，杀了他。同时能杀了卫兰和她身边那个空间系觉醒者最好，我需要尽快提升这两样异能。”
白泽皱眉道：“我可以打听一下消息，但如果他还活着，卫家一定已经知道了我们的消息，想要潜入杀人的难度会很大。”
“机会难得，总应该试试看。”叶凌说，“下一次再去内城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白泽“嗯”了一声，并没有阻止：“第三件事呢？”
“第三件……”叶凌勾起唇角笑了，“我要和你一起去见你母亲。”
……
大致制定好了计划，时间已经临近午夜。
岩早在影说到基因序列的时候就双眼发直，后来更是睡了过去；叶凌也累得厉害，身上的伤虽然已经治好了，但消耗的体力却没有那么容易补回来。
她和几人说了声晚安就回房间睡觉了。
岩嘟囔了两句什么，也揉着眼睛上了楼。
大厅里就只剩下了影和白泽两个人。
“怎么？”
影一直直勾勾地盯着白泽，白泽终于受不了了，主动问道。
“白泽，我们是兄弟吧？”影问。
白泽：“……有话直说。”
“那我就直说了。”影抱着双臂，问道，“你是不是喜欢零？”
白泽垂下眼睛，避开了他的视线。
“零是我们的同伴，我当然喜欢她。”他的声音温和，“她的实力很强，也很可靠，我想没有人会不喜欢她。”
影哼了一声：“避重就轻！我问的是，你对她有没有那种男女之间的喜欢？”
白泽没有回答，而是反问：“你呢？你对她是哪种喜欢？”
影笑了。
“当然是想要现在就闯进她房间的那种喜欢。”挑衅的意味十分明显。
“她会打你。”白泽平静地指出。
“那又怎么样？只要不打死我就值了。”
他向前俯身，偏过头看着白泽的眼睛。
“原本我想说，是兄弟就要公平竞争的，但既然你对零没有那个意思，那我就不客气了。”他说，“今天太晚了，她又太累，明天一早，我就会向她表白——你笑什么？”
“没什么，”白泽说，“只是在想她会对此说些什么。”
影挑眉：“会说什么？”
白泽的笑意越来越深。
“吊桥效应。”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