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种聚集在一起引发的狂乱。”影说，“就像是旧时代的蝗灾，所到之处几乎无人生还。”
“但听他们的意思，似乎并不止如此。”叶凌说。
影点点头：“如果说仪式只是预兆，那么兽潮就是先驱。异种之间是天然敌对的关系，平常出于生存考量，它们会彼此远离，待在自己的领地范围之内。”
“但在兽潮之中，这种原始的本能会被搅乱，它们依旧会彼此攻击，但却能统一地向一个方向奔袭。”
“研究院曾经对此进行过研究，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一级异种可以释放一种独特的信息素，扰乱所有异种的神经，进而形成兽潮。”
他的神情难得有些严肃：“要是真的是兽潮，不会只有一波。垃圾场离城门不远，迟早要波及到城内。留给我们的时间或许要比想象中更少了。”
叶凌若有所思：“所以段民才这么紧张……”
从对待老余的方式上，就能看出段民的态度。
他不想承认，也不会承认荒野中正在进行的变化。
他只要自己的统治能够平平稳稳地进行下去，哪怕是在掩耳盗铃。
朔风公会里没有普通人，他们谈判的内容对叶凌来说毫无意义。
她只是不断地测试着自己的异能。
“三十分钟。”她悄声对影说，“宗长生的异能最少可以持续三十分钟。”
她的异能刚才就已经回来了，但她并不确定是因为正式进入了谈判程序，所以宗长生主动结束了无效化的异能，还是他的等级只能支撑他使用三十分钟。
“觉醒者没了异能，有些连普通人都不如。”影说，“守城军方面就不一样了，他们装备精良，又有热武器。别说三十分钟了，哪怕只有三分钟，在场的所有人都逃不掉。”
“真的吗？我觉得要是没有你拖后腿，我逃走应该没什么问题。”叶凌说。
影忍不住磨牙：“我在你心里就那么弱？？”
“一般吧，”叶凌说，“比普通人强上那么一点，不过不多。”
她认真思索了一下：“抛开异能，只看战斗力的话，你应该是咱们公会里垫底的。”
影顿时红温了：“你说我打不过岩我认了，可你凭什么觉得我还不如白泽？？？”
“虽然我没和白泽交手过，但是我觉得真打起来，我们大概……六四开吧。”叶凌给出了一个保守的回答。
“你觉得自己打不过他？”
“我六他四。”
影：“……我就知道。那岩呢？你觉得不用异能你能打得过他吗？”
叶凌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白痴：“再多的技巧在绝对力量面前也是毫无作用的。”
开什么玩笑，她可是亲眼看见岩单手把陷入泥地里的越野车抬起来的。
真打起来，除非有把握让他一下也碰不到自己，否则只要一拳下去，对面不管是谁都会直接失去战斗力。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影轻哼了一声，“不过我觉得我也没有那么差，我当年也是学过几手的……”
“十岁的时候吗？”叶凌问。
影一下顿住了，他压低了声音，恼羞成怒地问：“你到底还看了我多少记忆！”
“没有多少，都是些片段而已。”叶凌说，“而且中间还有不少限制级的画面，你应该向我支付看那些辣眼睛回忆的费用。”
影涨红了脸：“是你自己要看的！”
“早知道你脑子里都是那些东西，打死我也不会看。”叶凌嫌弃地说。
“以后不准偷看！”
“放心吧，我没那个癖好。”
“最好没有！”影气恼地说。
叶凌耸耸肩。
两人一时间都没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她轻声问：“他是你弟弟吗？被抱走的那个男孩？”
影的身体僵住了，半晌之后，他低低地“嗯”了一声。
“你想杀他吗？”
影飞快地抬起头，看了叶凌一眼。
但叶凌并没有看他，她一直盯着正在谈判的几个人。
“我会杀了他。”
他像是在对什么人发誓：“我一定会杀了他……哪怕他一直躲在内城！”
叶凌拍了拍他的胳膊，影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将手中的协议攥得变了形。
“会有机会的，”她收回一直落在赵安宁脸上的目光，“这次圣城遗迹就是最好的机会，不是吗？”
只要排名到前十，他们就可以进入内城。
“是。”影松开了手。
“我会帮你。”叶凌漫不经心地说，“不过你得和我说说他是什么情况——带走他的是什么人？研究院的？”
“不是，是……”影忽然顿住，笑了起来。
“小野猫，”他凑近叶凌的耳边，轻声说，“我差点又被你骗了。”
叶凌面不改色：“我没有骗过你。”
“真的？”影挑了一下眉，“你最初可没说自己的真实身份啊！”
“那是你没问。”
叶凌终于转过头看向他，两人的脸离得很近，她可以清楚地从他那双绿色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我不想说什么凡事都是有代价的，那对于我们现在的关系来说未免太无情了。”她说。
影恢复了他那一贯的笑，饶有兴趣地问：“哦？那你说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队友。”叶凌说。
“啧，就只是队友而已吗？”影露出了失望的神情，“我还以为——”
“虽然不知道你们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那时他眼睁睁地看着你被烧死，所以你想杀他，我会帮你。”叶凌打断了他的话，“我从来不会看着自己的队友被人欺负。”
影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垂下眼睛，睫毛挡住了他的真实情绪。
“我还以为你只是想从我这里套话而已。”他故作轻松地说。
“不是套话，是直接问你。”叶凌说，“我确实想知道更多关于研究院的事，毕竟你知道我的身份，如今在外城或许还无所谓，可等到了内城，风险会上升无数倍，一旦被抓到，我很可能会死。而我最不能接受的就是死。”
“所以，你会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