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走进办公室的时候，天刚亮透。他把U盘插进电脑，屏幕立刻弹出一串加密文件夹。昨晚在网吧拿到的资料已经自动归类，时间线、资金流、通讯记录全都整齐排列。
他没坐下，直接点了两下鼠标，打印机开始工作。
“来了？”大番薯从门口探头，手里拎着两个包子，油纸都湿了一角。“我怕你没吃早饭，顺路买了。”
“谢谢。”老夫子接过一个，咬了一口，“秦先生呢？”
“马上就到。”大番薯把另一个包子塞进嘴里，含糊地说，“他说路上堵车，但保证不迟到。”
老夫子点点头，把打印出来的材料摊在桌上。一共七页，每一页都标了序号和重点符号。这是会议要用的核心证据链，不能出错。
五分钟后，秦先生推门进来，外套还没完全脱下就问：“准备得怎么样了？”
“材料齐了。”老夫子指着桌上的纸，“现在缺的是怎么讲。”
“讲得好才能让人听进去。”秦先生走到桌边翻看，“光有数据不行，得让他们觉得这事跟自己有关。”
“对！”大番薯突然抬头，“就像上次食堂涨价，大家一听就炸了。咱们也得找个‘涨价’的理由。”
老夫子看了他一眼，没笑也没摇头：“你的意思是，要让人意识到危险就在身边？”
“是啊。”大番薯挠头，“不然他们会觉得这是你们俩的事，跟我没关系。”
老夫子转身打开笔记本，调出金手指界面。三秒后，屏幕上跳出三个文档模板：一个是纯技术分析型，一个是流程图解型，最后一个是以张立为主线的故事叙述型。
“你觉得哪个好？”他问秦先生。
秦先生盯着看了会儿：“第三个。人更容易被故事打动，尤其是听到有人被骗、被利用的时候。等他们代入进去，再甩出证据，冲击力更强。”
“那就用这个。”老夫子开始调整ppt结构，“你负责开场铺垫，讲张立怎么被人当枪使；我来对接资金流向和系统漏洞；大番薯——”
“嗯！我在！”大番薯站直了。
“你整理基础资料，按新顺序排好，做成附件备用。”
“包在我身上！”大番薯拿起手提包，把一堆打印纸塞进去，又掏出一支笔，在封面上写“绝密！别拿错！！”。
半小时后，三人围在投影仪前。
秦先生试讲了一遍开头：“……他以为自己只是接个活儿，没想到一步步成了别人洗钱的工具。而背后真正操控一切的人，就在我们每天打招呼的同事里。”
“不错。”老夫子点头，“接着放那张资金转移图。”
大番薯翻资料，翻了几下脸色变了。
“怎么了？”老夫子问。
“那个……时间线的文件……好像……贴反了。”大番薯小声说，“我把‘邮件发送记录’和‘预付款审批’的顺序弄混了。”
老夫子接过来看了一眼，果然，关键节点错开了两天。
“没事。”他说着，把文件扫进扫描仪。金手指启动，三秒内完成自动校准，所有时间戳重新对齐，逻辑链条恢复完整。
“你看。”他把修正后的版本打开，“每一笔钱出去之前，都有一次内部通信。这不是巧合，是配合。”
大番薯凑近看，眼睛慢慢睁大：“原来还能这样连起来……”
“细节是武器，不是负担。”老夫子把备份U盘递给他，“你现在重新过一遍流程，讲给我听一次。”
大番薯深吸一口气，开始复述。虽然还有点磕巴，但主线清晰，重点明确。
“很好。”老夫子拍拍他肩膀，“下次别急着贴标签，先核对一遍顺序。”
“记住了！”大番薯握拳，“这次绝对不会再错！”
秦先生在一旁默默记下几个补充点：“等会上层可能会问，为什么之前没发现？我们要准备好回答。”
“就说监管机制存在盲区。”老夫子说，“比如空壳公司注册合法，表面看不出问题。但我们可以通过行为模式识别异常，像频繁变更股东、使用共享地址、关联账户转账这些。”
“要不要提老赵的名字？”大番薯小心翼翼地问。
“暂时不点名。”老夫子摇头，“先说事，不说人。等证据摆全了，名字自然浮出来。”
“高明。”秦先生笑了，“让他自己跳脚。”
演练正式开始。
秦先生站在前面模拟发言，语气平稳但有力。说到张立被迫删记录那段时，特意停顿了一下，增强感染力。
轮到大番薯模拟问答环节。
“如果有人问你，”老夫子突然换上质问口吻，“你凭什么相信一个威胁过同事的人说的话？你怎么答？”
大番薯愣住，嘴巴张了张，半天挤出一句：“因为他……他说的是真的……”
空气安静了几秒。
“这不行。”秦先生轻声说，“太软了。”
老夫子没说话，而是打开金手指回放功能，播放了一段录音：
“我以为我在帮人做事，其实我在帮别人毁掉自己。”
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这才是重点。”他说，“我们不是靠张立的良心，而是靠他说出了真相。哪怕他是坏人，只要他说的是实话，就有价值。”
大番薯低头琢磨了一会儿，抬起头：“我知道了。我们可以告诉他们，制度的意义就是让真相比立场更重要。不管谁说的，只要能查证，就应该被重视。”
“对。”老夫子点头，“这就是我们的立场。”
第二轮演练开始。
这次大番薯明显稳了许多。面对模拟质疑，他能迅速抓住核心：“我们提供的不只是一个人的口供，而是整个操作流程的闭环证据。从Ip地址、资金路径到通讯记录，全部可以交叉验证。”
“进步很大。”秦先生竖起拇指。
老夫子检查最后一遍ppt，确认无误后导出最终版，拷贝进两个U盘，一人一份。
“备份做好了吗？”他问。
“做了！”大番薯拍了拍包，“还加了个密码文件夹，名字叫‘千万别删’！”
“挺好。”老夫子嘴角动了下，“至少不容易丢。”
十一点四十分，三人收拾东西准备出发。
会议室在b栋三楼，离他们办公室步行五分钟。为了避开可能的干扰，决定提前二十分钟到场调试设备。
走廊里光线明亮，脚步声清脆。
大番薯走在最前面，手紧紧抱着手提包，像是护着什么宝贝。秦先生跟在他旁边，低声提醒待会儿站位和传递节奏。
老夫子走在最后，手里捏着主控U盘，指腹轻轻摩挲着金属外壳。
拐过转角时，迎面走来行政部的小王。
“哟，三位这是要去开会？”小王笑着打招呼。
“嗯。”老夫子平静回应，“提前去准备一下。”
“听说今天议程挺紧啊。”小王随口说，“老赵还特别叮嘱后勤，一定要把投影仪调好。”
老夫子脚步没停，只点了点头。
等走过一段距离，秦先生才低声问：“他特意提设备？”
“不奇怪。”老夫子说，“他怕我们放不出东西。”
“那正好。”大番薯小声嘀咕，“咱们就让他看看，什么叫‘放得出’。”
到了会议室门口，三人停下。
老夫子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四十七分。
他把U盘插进平板，确认文件可正常打开。画面稳定，字体清晰，动画流畅。
“都准备好了吗？”他问。
“ ready！”大番薯举起手。
“随时可以开始。”秦先生点头。
老夫子收起设备，正要推门进去——
门突然从里面拉开。
老赵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夹，脸上带着笑。
“这么早就来了？”他说，“我还以为你们得临时抱佛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