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走出主控室的门，脚步没停。走廊的灯很亮，他低头看了眼手机，那条标记为“异常资金流向”的报告已经归档，但屏幕右下角有个小红点还在闪。
他知道，对方已经开始动了。
刚走到会议室门口，技术部值班员追上来，递过一个平板：“头儿，十分钟前系统拦截了一次异常登录，来源是子公司接口，伪装成财务同步请求。”
老夫子接过平板，手指划了几下，调出日志详情。金手指的分析结果已经出来了——行为模式与已知攻击模板匹配度百分之八十九，且带有试探性数据嗅探指令。
这不是普通的漏洞扫描。
是冲着权限来的。
他把平板还回去，“通知所有部门主管，十分钟后开紧急会，议题：突发安全威胁响应。”
值班员愣了一下，“现在？不是说好今天下午才……”
“现在。”老夫子只说了两个字，人已经推门进了会议室。
会议桌边陆续进来几个人，跨部门人员甲也在其中。他穿着灰蓝色工装，手里抱着一台笔记本，进门时还笑着跟旁边的人点头：“这么急？出事了？”
没人回答他。
老夫子坐在主位，没开灯，只打开了投影。屏幕上跳出一张网络拓扑图，几个节点正在闪烁红光。
“三分钟前，我们发现一次多路径渗透尝试。”他声音不高，但整个房间立刻安静下来，“攻击方用了三个跳板，分别伪装成运维更新、客户查询和内部审计请求。传统防火墙放行了前两波。”
有人倒吸一口气。
“金手指在第三层识别出异常。对方试图调取客户续约模块的访问密钥，被自动阻断。”他顿了顿，“这不是偶然事件。是计划好的第一波进攻。”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
跨部门人员甲举手：“我能问一下，有没有可能是系统误判？最近负载有点高，会不会是某些流程卡住导致行为偏移？”
老夫子看着他。
三秒后，他轻点平板，开启金手指的语义分析功能。界面角落出现一行小字：【语言逻辑波动异常，预设话术匹配度：76%】
还不够。
他不动声色地问：“你觉得负载高，该怎么解决？”
“我觉得可以临时关闭部分监控日志。”甲说得很快，“减轻系统压力，等这波过去再恢复。反正真出了问题，也有备份记录可查。”
老夫子手指在桌下轻轻敲了一下。
金手指震动了一次。
【匹配度升至92%，建议重点关注。】
他抬起头，“你说的‘备份记录’，依据的是哪一条合规条款？”
甲一愣，“啊？就是……通用数据管理条例里的……第……五章？”
“第五章讲的是跨境传输。”老夫子打断他，“日志留存的强制要求在第三章第二十二条。你引错了。”
会议室里几双眼睛立刻转向甲。
甲脸色变了变，“我……可能记混了。”
“不只是记混。”老夫子把平板转过来，屏幕上是一张权限申请记录截图，“你在上周连续三次申请调阅核心日志删除权限，理由是‘优化存储’。但你的部门本月没有存储扩容需求。”
空气一下子冷了下来。
甲张了张嘴，还没说话，老夫子已经合上平板。
“所有监控日志继续保留，不得关闭。”他扫视一圈，“另外，从现在起，任何跨部门权限调整必须经过双重审批。技术部和法务部同时签字才能生效。”
没人提出异议。
会议继续进行，讨论防御策略。老夫子安排了三道防线：第一层由金手指实时监控所有外部请求；第二层启用镜像诱捕系统，放出虚假接口引诱攻击者深入；第三层准备反向追踪代码，一旦确认恶意行为立即锁定源头。
说到一半，他忽然停住。
“刚才谁提议关闭日志的？”他问。
众人回头，发现跨部门人员甲的位置空了。
椅子还在，笔记本却不见了。
老夫子没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眼手表。
会议结束七分钟。
他起身走到窗边，掏出加密终端，在后台输入一串指令：【对编号K-07人员开启全程监听，禁止接触核心区域，允许其传递信息。】
发完指令，他转身走向主控室。
路上遇到技术员小李，“头儿，您猜怎么着？刚才那个假接口真的被人碰了！”
“哦？”
“对方尝试获取客户续约模块的密钥，系统自动触发隔离协议，Ip被标记了。来源是境外服务器，但中间绕了四层代理。”
老夫子点点头，“把路径记录下来，别切断。”
“不抓人？”
“抓得太早，后面的人就不来了。”
回到主控室，大屏幕上的数据流恢复正常。绿色光点稳定移动，像一条安静的河。
他在自己的位置坐下，顺手拿起桌上一杯新换的咖啡。
这杯是前台大姐泡的，味道熟悉。
喝了一口，他盯着屏幕角落的一个小窗口。那是诱捕系统的实时反馈面板。
几分钟后，一条新消息弹出：【检测到信息外泄行为，目标终端位于城东某共享办公区。】
他嘴角微微动了一下。
然后打开通讯录，找到“跨部门人员甲”的联系方式，备注是“临时协作岗”。
他没打电话，只是把号码拖进监控名单，打了个星标。
主控室的灯一直亮着。
另一边，城东某写字楼三层，一个戴着帽子的男人正快速敲击笔记本。屏幕显示一段加密信息正在发送。
内容只有八个字：**续约模块有漏洞，速攻。**
发送成功后，他合上电脑，起身离开。
走廊尽头的摄像头轻微转动了一下角度，红光一闪而灭。
老夫子坐在主控室，看着金手指刚刚生成的报告。上面清楚地标出了信息接收端的位置，还有设备型号、连接频段、甚至对方使用的虚拟身份注册时间。
他把报告存进加密文件夹，命名：【鱼饵已咬钩】。
然后拨通安保组内线。
“今晚开始，城东三公里范围内所有公共网络节点，全部接入监控池。流量异常超过阈值的，自动记录并标记。”
电话那头应了一声挂断。
他靠在椅背上，闭眼两秒。
再睁开时，屏幕上又跳出一条提醒：【检测到新一轮试探性连接，目标仍是续约模块，攻击强度提升一级。】
他拿起咖啡杯，喝完最后一口。
杯子放在桌上，底座留下一个完整的圆环水渍。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一个穿工装的技术员探头：“头儿，刚收到消息，竞争对手星辰科技那边召开内部会，主题是‘加速客户迁移计划’。”
老夫子站起身，走到大屏幕前。
手指一点，调出客户数据库的实时状态图。
所有模块都正常运行。
唯独客户续约模块，被标成了黄色。
系统显示：【模拟延迟加载中，对外表现为响应缓慢】。
这是他半小时前故意设置的假象。
为了让对方相信，他们找到了突破口。
他盯着那个黄块看了几秒，忽然说：“把张伟控制起来。”
“现在？”
“先隔离，别惊动他。等明天早上再审。”
“那跨部门人员甲呢？还要放着他传消息？”
老夫子看了眼时间。
晚上八点十七分。
“让他继续传。”他说，“下次，让他带句话回去。”
“什么话？”
“就说——”他顿了顿，“续约模块明天上午十点会重启校验机制，所有旧密钥失效。”
技术员记下，转身要走。
老夫子又叫住他。
“等等。”
他走到操作台前，亲自输入一条指令。
不是发给内部系统的。
是一条伪装成系统日志的加密消息。
内容只有一行：**主通道将于明早十点关闭，备用入口开放。**
他按下发送键。
消息顺着正常日志流，混入公共传输队列。
几秒钟后，监控面板上显示，这条记录被某个隐藏进程读取，并通过蓝牙转发出去。
转发目标，正是跨部门人员甲的手表。
老夫子站在屏幕前，看着那条消息消失在数据流中。
他的手指轻轻敲了敲桌面。
一下，两下。
然后抬起头，对技术员说：
“让他们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