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声浪此起彼伏，各种不堪入耳的谩骂与质疑砸向擂台中央的李瀛。
“嚯，换词儿了？行，有点进步。”李瀛嘴角扯出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他竟朝着看台四周，微微弯下了腰，鞠了一躬。
鞠躬本是谦卑的象征，可落在李瀛身上，配合着他那刻意维持的、带着点漫不经心的弧度，在众人眼中却充满了赤裸裸的嘲讽与挑衅。
那姿态仿佛在告诉众人：老子就站在这儿了，有能耐，你们自己也上来？
其伤害性，丝毫不亚于他之前对全校竖的那次嚣张中指。
我们的李瀛，最懂得如何精准地撩拨人心，让他们体验到最极致的不爽。
“草！他这躬鞠的……我怎么感觉比挨了骂还难受？”看台上有人忍不住低吼。
“妈的，绝对是故意的！这混账玩意儿！”旁边立刻有人咬牙切齿地附和。
议论声嗡嗡作响，像一群被激怒的马蜂。
就在这时，主持人的声音穿透了喧嚣，竟奇迹般让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下面——有请校长致辞！”
简简单单的几个字落入台下众人的耳朵里，仿佛带着某种无形的力量，让喧哗戛然而止。
主席台上，约莫十道身影端坐。
除了学校领导，还有受邀而来的优秀校友代表和几位杰出学生家长。
在这排位大比最关键的榜首之战，这些德高望重的人物终究是露了脸。
毕竟，在教育这行当里，有些场面和象征意义，不可或缺。
“咳咳……” 最中央，一位头发花白的老者清了清嗓子：
“同学们，大家下午好。
很荣幸，能在我们恒一中学年度排位大比，这场最终、也是最激烈的榜首之争前，为大家说上几句。”
他的目光缓缓掠过擂台上的所有席位，开口道：
“看到你们一张张依旧朝气蓬勃、斗志昂扬的脸，我很欣慰。
如今的世界，因传送门的存在而困扰重重，前所未有的挑战就在前方。
我们，需要你们！需要你们这些年轻的力量，去支撑，去开拓！”
他的视线最终定格在擂台上的贺烨与李瀛二人身上：
“今天，与你们一样，我也很荣幸，能见证两位如此优秀的年轻人站在这里。
一位，是高二便已跨年段挑落高三榜首的贺烨；另一位，是以召唤师身份踏入榜首之争的李瀛。
能亲眼目睹这样一场龙争虎斗……”
老校长微微颔首，脸上带着真诚的感慨，“我只能说，这同样是我的荣幸。”
与此同时，场下渐渐响起一些因等待而悄然滋生的焦躁。
老校长话锋一转，带着一丝理解的笑意：
“好了，话不多说。相信你们此刻最想看到的，是这两位年轻人的精彩对决，而不是听我这个糟老头子在这里絮絮叨叨地讲些场面话。”
“哈哈！”台下众人发出一片善意的哄笑，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
老校长随即提高了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宣告意味：
“我宣布，恒一中学25年度排位大比，榜首之争——正式开始！”
“啊啊啊啊啊啊啊——！！！”
压抑已久的热情瞬间引爆，台下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声。
“感谢校长的致辞。”主持人适时接过话头，目光转向擂台两侧。
“两位选手，还有任何赛前准备需要吗？”
贺烨沉稳地摇摇头。
李瀛则是随意地摆摆手，姿态依旧懒散，眼神却已锐利起来。
“好！双方准备——战斗，即刻打响！”
主持人声音落下，冰冷的金属倒计时音效随之响起，敲打在每个人的心弦上：
“3……”
“2……”
两人的战斗，一触即发。
主席台上。
看着擂台上已然激烈厮杀的二人，萧校长侧过头，对旁边一个气质沉稳的中年身影调侃道：
“贺大校友，往年请你都请不过来的，怎么今年反而不请自来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被称为贺校友的中年男人——贺传友，闻言浅笑一声：
“萧校长，您可就别再打趣我了。往年确实俗务缠身，分身乏术啊。”
“哦？” 萧校长眉毛微挑，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
“那今年……这俗务就忽然都让路了？
贺传友的目光重新投向擂台上那个挺拔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与关切。
他轻轻摇头，声音里带着理所当然的意味：
“这不今年……犬子，在台上么。”
萧校长了然地点点头，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打趣，转而问道：
“怎么样？你们家贺烨对这次的战斗，可有十足把握？”
贺传友脸上掠过一丝无奈：“最近这小子因为训练的事情，忙得脚不沾地，家都难得回一次。打电话问起，也是只言片语应付了事。
我这个做父亲的，对他的近况了解，恐怕还不如你们这些朝夕相处的老师了。”
“贺烨这孩子，确实非常优秀。”萧校长语气肯定，
“他在上半年，就挑战成功过林家那个榜首林雨柔。”
“这件事我倒是听说了。”贺传友脸上浮现欣慰的笑意，
“这小子，算是给我这个当爹的长脸了。”
一旁的教导主任适时插话，补充道：
“说起来，去年高三的榜首本来也不是林雨柔。是林家出了那档子事之后，她才异军突起，直接从年级第五的位置冲到了榜首。”
“林家啊……”贺传友脸上的笑容淡去，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去年……确实损失太大了。听说他们矿场那边传送门失控，林家年轻一辈的孩子，折进去不少，几乎……没剩下几个了。”
“这个时代，总是伴随着伤痛。”
萧校长将略显沉重的气氛拉回，目光重新聚焦于擂台上翻飞的身影，
“但更要向前看。就像眼前擂台上这两个朝气蓬勃、锐不可当的孩子。
说说看，老贺，这场龙争虎斗，你心里更看好谁？”
贺校友看着场上越发激烈的二人：“本来嘛，我对自家小子还是颇有信心的。”
“哦？”萧校长捕捉到他话里的转折，
“那是什么事，竟然让你这当爹的都动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