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老公进了书房,他顺手关上了门。我找了把椅子坐下,双手放在膝盖上,等着他先开口。书房里很静,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听得清清楚楚,每一声都像敲在我心上。
老公靠在书桌边,双手插在裤兜里,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话:“丽丽,这两天你在小雅家住得还好吗?我妈这两天也挺担心你的,就是嘴上不说。”
我抬头看他,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明明是婆婆逼得我没家可回,到他嘴里倒成了“担心我”。我没接话,等着他继续说。
他又叹了口气,往前走了两步,语气放软了些:“丽丽,我知道前几天我妈藏你身份证不对,我已经说过她了。她也知道错了,以后不会再这样了。你就别跟她置气了,回家好好过日子,行不行?”
“回家好好过?”我终于开口,声音有点哑,“怎么好好过?她让我每个月只去娘家一次,还不让我贴补我爸妈。我爸刚做完手术,我要是连看都不能经常看,我还是人吗?”
老公皱了皱眉,说:“我妈那也是气话,你别往心里去。她就是怕你总往娘家跑,忽略了这个家。你要是想回去看爸妈,以后提前跟我说,我跟我妈好好说,她肯定会同意的。”
“提前跟你说?”我忍不住笑了,“上次我爸住院要交押金,我跟你打电话你接了吗?就算我提前跟你说,你能保证你妈会同意?你别忘了,上次我想给我妈拿十万还房贷,她是怎么闹的;这次我拿自己的存款给我爸交押金,她又是怎么去我娘家撒泼的。”
我把心里的委屈一股脑说出来,眼泪差点掉下来。老公被我问得没话说,过了一会儿才低声说:“以前的事都过去了,咱们别再提了好不好?以后我一定多跟我妈沟通,不会再让她找你麻烦了。”
“沟通?”我看着他,“你怎么沟通?每次都是让我忍,让我妥协。你从来没有真正站在我这边,为我说过一句话。这次我跟你谈,不是想听你说这些没用的,我是想知道,以后要是我爸妈再遇到困难,我想帮他们,你会不会支持我?我婆婆要是再拦着,你会不会护着我?”
这个问题我憋了很久,今天终于问了出来。我盯着老公的眼睛,等着他的回答。
他避开我的目光,走到窗边,看着外面说:“丽丽,我不是不支持你帮你爸妈,就是……咱们也有自己的家,不能总顾着娘家。我妈年纪大了,身体也不好,要是气出个好歹,咱们俩也不好受。”
又是这样。我心里最后一点期待也没了。我站起身,说:“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你还是会帮着你妈,还是会让我妥协。既然这样,那这个家,我也没法待了。咱们离婚吧。”
“离婚?”老公猛地转过身,眼睛瞪得很大,“你别冲动啊!就因为这点事,你就要离婚?咱们结婚两年,感情一直好好的,你怎么能说离婚就离婚?”
“感情好好的?”我看着他,“你觉得咱们现在这样,感情还好吗?每次我跟你妈闹矛盾,你都让我忍;每次我想帮我爸妈,你都让我别管。我在这个家里,就像个外人,连自己的亲人都不能帮,连自己的权利都没有。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
老公走过来,想拉我的手,我躲开了。他急得脸都红了:“丽丽,你别这样。离婚不是小事,咱们再好好想想。我保证,以后我一定改,我一定多站在你这边,好不好?”
“我已经想清楚了,”我摇了摇头,“我不想再忍了,也不想再等你改了。我累了。”
说完,我就往书房门口走。刚打开门,就看见婆婆站在门口,眼睛红红的,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我们刚才说的话,她应该都听见了。
她看见我,突然就哭了起来,拉着我的胳膊说:“丽丽,你别跟小伟离婚啊!是我不好,是我太固执了,我不该藏你的身份证,不该去你娘家闹。我以后再也不拦着你帮你爸妈了,你想什么时候去看他们就什么时候去,你想给他们多少钱就给他们多少钱。你别离婚,好不好?”
我被她突然的转变吓了一跳。我看着她哭的样子,心里有点复杂。我不知道她是真的想通了,还是怕我们离婚,她儿子没人照顾。
老公也赶紧说:“丽丽,你看我妈都这样了,你就再给我们一次机会,好不好?咱们不离婚了,好好过日子。”
我看着婆婆,又看着老公,心里犹豫了。我不是没想过离婚后的日子,我也舍不得这两年的感情。可我又怕,这次我妥协了,以后她还会像以前一样欺负我,老公还会像以前一样让我忍。
婆婆见我不说话,哭着说:“丽丽,我知道你不信我。我现在就给你写保证书,我保证以后再也不干涉你的事,再也不找你娘家的麻烦。要是我做不到,我就自己搬出去住,不跟你们一起住了。”
她说着,就往客厅走,想去拿纸和笔写保证书。老公也拉着我的手,说:“丽丽,你就再相信我们一次。我妈都这么说了,她肯定会改的。”
我站在原地,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着。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是我答应了,以后的日子会好起来吗?要是我不答应,我真的能下定决心离婚吗?
就在这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我拿起来一看,是我妈打来的。我接起电话,我妈的声音很着急:“丽丽,你爸刚才下床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下,现在又有点不舒服,我已经把他送到医院了。你赶紧过来看看。”
我心里一紧,也顾不上想离婚的事了,对我妈说:“妈,您别慌,我马上就过去。”
挂了电话,我对婆婆和老公说:“我爸又住院了,我得赶紧去医院。离婚的事,以后再说。”
说完,我就拿起包,往门口跑。老公赶紧说:“丽丽,我跟你一起去!”
婆婆也说:“我也去,我去医院看看亲家,给他买点水果。”
我没说话,径直走出了家门。老公和婆婆赶紧跟了上来。
坐在去医院的出租车里,我看着窗外,心里乱得像一团麻。我爸的身体还没好,又出了意外,我现在根本没心思想离婚的事。我只希望我爸能平安无事,其他的事,只能等以后再说了。
出租车很快就到了医院。我赶紧往病房跑,老公和婆婆跟在我后面。到了病房,我看见我爸躺在床上,脸色有点苍白,我妈坐在床边,眼睛红红的。
我走过去,拉着我爸的手说:“爸,您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爸笑了笑,说:“没事,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没什么大事。你别担心。”
医生走了进来,对我们说:“病人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有点轻微的骨裂,需要再住几天院,好好休养。你们别太担心。”
我们松了口气。婆婆走到我妈身边,有点不好意思地说:“亲家母,对不起,以前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跟你吵架,不该找你的麻烦。你别往心里去。”
我妈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笑,说:“没事,都过去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亲家好好养身体。”
看着她们俩和平相处的样子,我心里稍微舒服了点。老公走到我身边,小声说:“丽丽,你看,现在不是挺好的吗?咱们不离婚了,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我看着他,又看了看病房里的爸妈和婆婆,点了点头。我想,或许我应该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也给我自己一次机会。希望这次,他们真的能说到做到,希望以后的日子,能真的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