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时空大厦的年度盛事，除了“618算错账大赛”和“中秋酒坛失踪案”，就数这场“全员大扫除”最让人头疼。尚天在晨会黑板上写下“大扫除区域分配”时，粉笔末子溅得像下雪，李白踮着脚凑过去看，一眼瞅见“地下仓库”四个大字，拍着胸脯喊：“这活儿俺包了！想当年俺在长安酒肆，扫起地来比店小二还利索！”
这话刚说完，就被杜甫扔过来的抹布砸中了脑袋：“你在长安扫的是酒坛碎片，还是姑娘们的绣花帕子？去年让你擦窗户，你倒好，踩着窗台吟了半宿诗，结果玻璃没擦净，还把鞋掉楼下去了。”
众人哄笑时，尚天已经把任务表贴满了公告栏：鲁班负责检修仓库的木架和门窗合页，艾丽带着星耀清理生锈的机械零件，梅林老先生“自愿”给库房的古籍除霉（实则想趁机翻找失传的酿酒秘方），孙悟空被分配去疏通堵塞的排水沟——理由是“金箍棒捅下水道最顺手”。
而李白，因为“擅长高空作业”（实则是上次爬树摘果子没摔死），被安排给地下仓库的横梁除尘。他一听有“高处”可爬，立刻扛着扫帚往仓库跑，嘴里还喊：“都跟俺来！保证把仓库扫得比玉帝的凌霄宝殿还亮堂！”
等众人提着水桶、拿着抹布赶到地下仓库时，差点以为进了盘丝洞——李白不知从哪翻出卷麻绳，一头系在房梁上，一头捆在自己腰上，正像荡秋千似的晃悠，手里的扫帚“呼啦啦”扫着灰，弄得满仓库都是粉尘，呛得小石头直咳嗽。
“李大哥！你这是扫灰还是拆房？”艾丽的机械臂弹出防尘面罩戴上，探照灯照向房梁，只见蜘蛛网没扫掉几个，倒是有三只老鼠被惊得顺着房梁狂奔，其中一只还叼着半块发霉的桂花糕，估计是李白上次藏的。
鲁班扛着工具箱蹲在地上，正给仓库的木门换合页，闻言直摇头：“李大哥，你先下来呗？这房梁是明朝的老木头，经不起你这么晃，万一塌了……”
“塌不了！”李白在梁上晃得更欢了，扫帚差点扫到悬挂的灯笼，“想当年俺在黄鹤楼的横梁上题诗，比这高十倍！”他说着还来了个单脚倒挂，吓得二柱子赶紧往旁边躲，生怕他掉下来砸坏刚整理好的陶罐。那些陶罐是前几日从库房角落翻出来的，梅林老先生说可能是清代的酒坛，正打算清理干净当个摆设。
梅林老先生拄着拐杖，在一堆古籍里翻得正欢，突然被灰尘呛得直打喷嚏，袍子里抖落出半片枯叶：“咳咳……李白你再折腾，这些孤本就要变成‘灰本’了！”他举起本泛黄的《酒经》晃了晃，封皮上还沾着个蜘蛛网，“再闹，俺就把这书藏起来，让你一辈子学不会新酿法！”
这话比啥都管用，李白立马从梁上溜下来，脚刚沾地就凑过去：“别啊老先生！俺轻点还不行？您看这蜘蛛网，多影响看书心情，俺给您扫干净！”他拿起扫帚往书架底下戳，结果带起的灰全扑在了《酒经》上，气得梅林用拐杖敲了他后脑勺三下，每下都带着“让你瞎捣乱”的力道。
这边正闹着，孙悟空提着金箍棒从排水沟钻了出来，浑身沾着污泥，活像刚从泥潭里打滚的野猪。“他娘的，这下水道堵得邪乎！”他把金箍棒往地上一戳，溅起的泥点差点飞到艾丽的机械臂上，“里面卡着个破铜盆，还有半只绣花鞋，不知道是谁扔的。”
“说不定是李白上次掉的鞋。”杜甫抱着摞要晒的账本路过，慢悠悠地补了句，引得众人又笑起来。李白急得跳脚：“俺的鞋是虎头靴！哪来的绣花鞋？定是哪个姑娘打扫时不小心掉的，俺们得给人送回去！”他说着就要去捡，被艾丽一把拉住：“先管好你的扫帚吧，别到时候绣花鞋没送成，倒把自己摔进沟里。”
艾丽的机械臂正拆解一台生锈的分拣机，零件堆了一地，齿轮、螺丝、弹簧滚得到处都是。“你看你扫的地，灰全扫到墙角了，这叫‘积灰成山’，不叫大扫除。”她指着墙角那堆像小山似的灰尘，上面还插着根李白的羽毛——那是他帽子上掉的装饰，此刻活像座微型坟头的墓碑。
李白挠挠头，突然一拍大腿：“俺知道了！得用水冲！”他扛起水桶就往水井跑，路过仓库门口时，还不忘踢飞脚边的一块碎石，结果碎石弹到墙上，反弹回来砸中了自己的膝盖，疼得他龇牙咧嘴，却嘴硬：“这点疼算啥？想当年俺单骑闯关，箭擦着耳朵飞过去都没皱眉头！”
等他提着水桶回来，半桶水晃得只剩个底，全洒在了自己裤腿上。他不管不顾，举起水桶就往地上泼，结果地面太滑，“啪叽”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手里的水桶滚出去老远，正好扣在鲁班刚修好的木门上，溅得门板全是泥点。那木门是鲁班用三天时间重新上漆的，此刻被泥水一泡，新漆晕成了花脸，看着像幅抽象画。
“俺的门！”鲁班心疼得直跺脚，放下手里的刨子就去擦门板，结果越擦越花，气得他抓起一把木屑就往李白身上撒。李白从地上爬起来，抹了把脸上的泥，还嘴硬：“这叫‘泥水除尘法’，古代就有！你看，灰不都被泥粘住了？”他说着还往鲁班脸上抹了一把泥，两人顿时在泡沫堆里扭打起来，溅得旁边的杜甫满身都是白沫子——杜甫刚泡了盆肥皂水打算擦桌子，全被他俩打翻了。
小石头跟着凑热闹，举着块抹布往陶罐上擦，擦着擦着突发奇想，往罐子里撒了把洗衣粉，说要“给陶罐洗个澡”。结果泡沫从罐口溢出来，流到地上，正好被李白踩上，又是“啪”的一声，这次他摔得更惨，直接趴在了泡沫里，后脑勺还沾着片菜叶——估计是从哪个破罐子里掉出来的，看颜色像是上个月的青菜叶。
“哈哈哈！李大哥变成泡沫怪啦！”小石头笑得直不起腰，手里的抹布都扔了。李白从泡沫里抬起头，抹了把脸，泡沫顺着下巴往下掉，活像长了白胡子：“笑啥笑！这叫‘泡沫除尘大法’，高级着呢！”他说着还往鲁班脸上抹了一把，气得鲁班拿起木屑往他头发里撒，两人在泡沫里滚来滚去，把原本整齐的零件堆踢得乱七八糟，艾丽刚拼好的齿轮组被踢到墙角，咕噜噜滚进了老鼠洞。
“我的齿轮！”艾丽的机械臂瞬间伸长，精准地抓住滚到洞口的最后一个齿轮，气得她直接把齿轮往李白背上一扔，“再闹就把你俩塞进老鼠洞！”
梅林老先生原本在书架后翻书，听见动静探出头，一看这场景，非但没劝，反而掏出个小本本记着：“李白，泡沫浴除尘法，可记；鲁班，木屑反击术，有趣……”正写着，头顶的房梁突然“嘎吱”响了一声，挂在上面的灯笼晃了晃，掉下来根细木刺，正好扎在他的白胡子上。
“哎哟！”梅林气得用拐杖敲房梁，“这破梁早该修了！鲁班，你别跟李白疯了，快看看这梁是不是松了！”
鲁班这才从泡沫里爬起来，抹了把脸，顶着满头木屑去看房梁。他踩着梯子往上瞅，眉头皱成了疙瘩：“糟了，这梁的榫卯松动了，刚才被李白晃得更厉害，再折腾下去真要塌了！”他从工具箱里掏出木楔子和锤子，“得把松动的地方楔紧，不过得有人扶着梯子，俺怕晃。”
“俺来扶！”李白拍着胸脯站到梯子下，结果刚站稳，就被地上的泡沫滑了个趔趄，梯子跟着一晃，鲁班差点从上面掉下来，吓得他死死抱住房梁，大喊：“李白你别动！再动俺就把你钉在墙上当挂钩！”
艾丽赶紧让机械臂固定住梯子，星耀搬来石块垫在梯脚下，才算稳住。鲁班蹲在梁上敲木楔子，李白在底下仰头看着，手痒难耐，忍不住指挥：“哎！左边！左边的缝大！对，再敲重点！哎呀你轻点儿，别把梁敲裂了！”
“你闭嘴！”鲁班气得手都抖了，“再指挥俺就把木楔子钉你嘴里！”众人笑得前仰后合，连一直严肃的尚天走进来都忍不住笑——他本来是来检查进度的，结果一进门就看见挂在梁上的鲁班，满身泡沫的李白，还有在旁边记笔记的梅林，活像幅“疯子大扫除”图。
“这是……扫成战场了？”尚天指着满地的泡沫、木屑和散落的零件，哭笑不得。杜甫递过来块没沾灰的抹布：“尚天哥你别生气，主要是李白……”
“俺不是故意的！”李白赶紧辩解，还想拍身上的灰，结果一抬手，把旁边的扫帚碰倒了，正好砸在尚天脚边，“你看，它自己倒的！”
尚天没忍住，笑着摇摇头：“行了，别瞎指挥了。李白，你去把仓库门口的杂草拔了，记住，只拔草，别把花也薅了——上次你说‘杂草丛里没好花’，结果把后厨种的香葱全拔了，害得大家吃了三天没调味的面条。”
“那香葱长得跟草似的！”李白嘟囔着往外走，路过墙角时，又被自己刚才扫的灰堆绊了一下，差点摔进排水沟，吓得孙悟空一把拉住他：“你这走路都能摔跤的本事，不去演小丑可惜了！”
孙悟空蹲在排水沟边，正用金箍棒挑出里面的杂物，挑着挑着，突然“咦”了一声，从泥里勾出个小铜盒。“这啥玩意儿？”他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几颗生锈的铜钱，还有张泛黄的纸条，上面写着“欠李白三坛酒，明年还”，字迹歪歪扭扭，看着倒像是李白自己写的。
“嘿，李白！你还欠人酒钱呢！”孙悟空举着纸条喊，李白刚走到门口，一听这话又折回来：“不可能！俺啥时候欠人酒钱了？”他抢过纸条一看，脸瞬间红了，“这……这是前年跟老王头借的，后来他搬家了，俺还没来得及还……”
众人又笑开了，梅林老先生慢悠悠地说：“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回头俺让后厨酿三坛酒，你送去老王头新住址，也算清了这笔账。”李白连连点头，转身往外走，结果刚迈出门槛，就听见“咔嚓”一声——他踩断了尚天新栽的月季花枝。
“李白！”尚天气得喊他名字，却看见李白手忙脚乱地把花枝往土里插，还对着花念叨：“别怕别怕，插回去还能活……”那认真的模样，倒让人气不起来了。
等李白被打发去拔草，仓库里才算清静了点。鲁班修好了房梁，正和艾丽一起组装分拣机；梅林老先生终于找到本《古法酿酒秘传》，看得眉开眼笑，时不时用拐杖敲敲地面，像是在记要点；小石头帮着杜甫晒账本，嘴里哼着李白教的打油诗，虽然跑调跑得没边儿；孙悟空则蹲在门口，用金箍棒给李白画了个圈：“就在这圈里拔草，超出去一步，就把你捅进排水沟。”
李白在圈里拔草，嘴里还不闲着：“哎！鲁班师傅，分拣机的齿轮装反了！俺瞅着不对劲！”
“你懂个屁！”鲁班头也不抬地回了句，手里的扳手“哐当”一声拧好最后一颗螺丝。
“艾丽！你机械臂上的螺丝松了！快紧一紧！”
“再嚷嚷就把你螺丝拧下来！”艾丽的机械臂朝他挥了挥，上面还沾着机油，在阳光下闪着光。
“梅林老先生！那书里的字是不是印反了？俺看着像‘醉三天’，不像‘酿三天’！”
梅林直接用拐杖对着他的方向比划了个“静音咒”，虽然没真施法，却把李白吓得赶紧捂住嘴，埋头拔草，结果一使劲，把尚天特意种的月季也薅了下来，吓得他赶紧往土里塞，塞了半天塞反了，花头朝下，活像株倒栽葱。
仓库里的笑声顺着窗户飘出去，混着扫帚摩擦地面的“沙沙”声，零件碰撞的“叮叮”声，还有李白偶尔的嘟囔声，像支乱糟糟却格外热闹的歌。尚天靠在门框上看着，突然觉得这大扫除哪是干活，分明是这群活宝的又一场狂欢。
灰尘也好，杂草也罢，不过是让大家凑在一起疯闹的由头。就像此刻，鲁班的木屑沾了艾丽一身，艾丽的机油蹭了尚天的袖子，尚天的鞋踩了孙悟空的泥脚印，孙悟空的金箍棒上挂着李白的羽毛——谁也没干净到哪去，却谁也没嫌弃谁。
远处传来李白的惨叫，大概是又拔错了花，被孙悟空用金箍棒敲了脑袋。尚天笑着摇摇头，转身往仓库里走，打算去帮杜甫翻晒账本。阳光透过仓库的气窗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明亮的光斑，灰尘在光柱里跳舞，像无数个快乐的小精灵。
这场由李白瞎指挥引发的大扫除，大概会成为时空大厦又一个笑谈。但谁在乎呢？反正明天太阳升起时，仓库会变得干净，而这群吵吵闹闹的人，还会继续在这儿，把每一天都过成热热闹闹的模样。毕竟，生活本就不是非得一尘不染，有点烟火气，有点小混乱，才更像个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