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夜
启明殿内,只余少宸和少翊珩父子两人。
少宸端坐在椅子上,目光细细端详着面前的人。
从儿时的皇宫小霸王长到如今这般意气风发的皇太子,竟是这般快。
好似昨儿个面前的人还是个眼泪汪汪的粘人奶娃娃。
少宸嘴角牵出一丝浅浅的笑意。
“那成为皇商的圣旨朕已命宸一亲自送到靳重南手中。”
少翊珩眸子一亮,“儿臣多谢父皇。”
少宸摆摆手,“不是什么大事,更何况靳重南成为皇商对大恒亦是一件利事。”
“父皇,您此番来东宫怕不是为此事而来吧。”少翊珩说话的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性的意味,面上的神情却已经是肯定之态。
少宸没好气地瞪了少翊珩一眼,轻斥道:“你真是胡来,你这明日一走,把四个孩儿丢在东宫里,哪有你这般当爹爹的。”
少翊珩抬手摸摸鼻子,那四个娃娃根本就不用照顾,但这话他可不能说出口,否则少不了挨一顿训斥。
“此行,可要朕命宸一与你同去?”少宸训斥归训斥,但心中总归还是会担心少翊珩出行的安危。
少翊珩连忙摇头拒绝,但触及自家少宸那微蹙的眉头,他又出声解释,“父皇,此行儿臣已有人选。宸一是您的影卫统领,合该护在您身边才是。
如今的朝廷虽说已经清去不少怀有歹心的官员,但难免有官员禁不住诱惑受不住本心。
无论如何宸一都得在您身边。”
少宸明白自家太子的意思,但一个父亲忧心远行的孩子那是正常不过之事。
少宸还想要继续劝说,却被少翊珩的话打消心思。
“父皇,此番前去,儿臣带上了不知秋。
不知秋功夫了得,且这陵平十二镇是他的故乡。
有他在,儿臣也许能神不知鬼不觉地进入陵平十二镇。”
少宸面上划过一抹诧异,不知秋身世沉迷,谁都不知晓他是从何处而来。
世人晓其名时,他已是令人闻风丧胆的血卫首领,专门为先帝处理暗中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不曾想到,此人的故乡竟是陵平十二镇。
“你这是一早便想好了?”少宸似笑非笑地询问,一双眸子里染上几分揶揄之色。
少翊珩起身来到少宸身后,一边笑着,一边讨好地揉捏他的肩膀,“父皇,您便放一百个心,这陵平十二镇定能不费吹灰之力收回。”
少宸无奈失笑,罢了,孩子已经长大,是该出去瞧瞧才是。
一国储君,成天待在皇宫也不成。
“若是真能不费吹灰之力收回陵平十二镇,那真是天佑大恒了。”少宸嘴角的笑意蔓延至整张面容。
少翊珩扬眉,天佑不佑大恒他不知道,但他绝对会佑大恒。
父子俩又闲聊了一番后,少宸才离开东宫。
少翊珩起身,朝不知秋的居所走去。
至若殿
不知秋坐在铜镜前,衣衫半褪,一只手上拿着一个开盖的小瓷瓶,另一只手的指尖沾着些许药膏涂抹后肩上的丑陋疤痕。
这些日子,他日日都有涂抹,那疤痕已渐渐淡去。
不知秋莞尔一笑。
后肩的疤痕已涂抹完毕,这便到左边腰侧上那条蜈蚣似的疤痕。
不知秋指尖在其上缓缓抚过,那狰狞,凹凸不平的表面仍旧清晰。
他眸中掠过一丝狠厉,这伤当时险些叫他命丧当场,可惜那人终究是没能杀死他,之后还被他给轻易杀死了。
少翊珩进来时,便看到这美人衣裳半褪的美妙画面,目光变得灼热起来。
他不自觉放轻脚步缓缓走近,生怕惊扰到美人。
不知秋从铜镜中瞥见来人,面上露出一抹惊慌,急忙拢好衣裳去遮住那道丑陋的疤痕。
他转过身去,嘴角勾起一抹微笑,“殿下怎的来了,这是想咱家了?”
少翊珩没有直接回答他的话问题,而是目光落在他手上的小瓷瓶上。
想到方才看到的那些层层叠叠的疤痕,少翊珩眸色沉了下来,“去榻上趴着,本宫给你上药。”
不知秋嘴角的笑僵住,但很快便又恢复如常,他迎上前去,“殿下来晚了,咱家已经抹完了。”
“不知秋,本宫不想说第二遍。”少翊珩脸上没有一丝笑意。
不知秋手指蜷进掌心,低垂着头,他私心里不想要少翊珩看到那丑陋狰狞的疤痕。
那和将他那卑微屈辱的过往剖开摆在少翊珩的面前又有何不同。
他的太子殿下就该看到这世间一切美好东西,那些不好的东西,绝不能出现在殿下面前。
就在不知秋留神的这会儿功夫,少翊珩已经将人打横抱起。
“啊!殿下!”不知秋猛地回神。
少翊珩抱着人走到榻前坐下,他并未放下不知秋,而是让不知秋跨坐在他的腿上。
拢好的衣裳已经松松垮垮地褪至不知秋的手臂,胸前的风光已透出大半。
“殿下,莫看,脏了您的眼……”不知秋眼眸罕见地出现了哀求之意。
少翊珩心头涌上一股异样的烦闷,他双手捧起不知秋的脸,虔诚地在不知秋的唇上印上一吻,与之额头相抵。
“不知秋,你是本宫认定的人,你的所有本宫都喜欢。你再敢这般说,本宫便罚你。”
少翊珩眼中熊熊燃烧的情令他心神一颤。
不知秋喉间涌上一股涩意,难受得紧。
“乖,本宫给你上药,好不好?”少翊珩温柔地哄道。
不知秋微微点头。
少翊珩将不知秋的上半身衣裳褪下,那道似蜈蚣一般扎根在腰侧上的疤痕率先引起他的注意。
他小心翼翼地抚摸,似是怕弄疼腿上的人。
这疤痕很深……
“当时是不是很疼?”少翊珩指尖微微颤抖,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下。
能留下这么明显狰狞的疤痕,可见当时情况是何等的危险,他肯定很疼的……
“是谁干的,本宫给你报仇去!”
少翊珩抬眸,眸中染上几分狠辣。
不知秋先前如何他管不了,但如今不知秋是他的人,他管定了。
什么东西,也敢让他的人受伤?!
“那抓到他之后,要怎么对那人呢?”不知秋噗嗤一笑,脑袋靠在少翊珩的胸膛上。
少翊珩勾唇,“凌迟。只取其项上人头未免太过便宜祂了。”
不知秋笑得更欢了,红唇在少翊珩的下巴轻吻,“咱家与殿下真是心有灵犀,那人后来真的是被咱家凌迟而死的~”
腰侧上突然传来一阵凉意,不知何时不知秋手中的小瓷瓶已经到了少翊珩手上。
不知秋直起身子。
“说好了本宫帮你上药的。”少翊珩微微一笑。
不知秋又重新靠回少翊珩的身上,任由他摆弄。
殿内的烛火随着风微微摇动,而殿外的玉盘悄然躲进云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