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另一端的山林之中,萧天宇、顾严、杜秀云与瑄济道人等人,正悄无声息地展开他们的暗杀计划。
夜幕如墨,悲风掠枝。几人早已换上了宁国士兵的盔甲战袍,在金仲仁的带领下,趁着夜色悄然接近敌军营地。宁国大军营外林中,偶尔几声诡异的鸟鸣在夜色中飘荡。
“咯咯咯……”金仲仁站在一棵老树后,用仿鸟鸣的哨声作出回应。
不多时,营地深处传来脚步声,一个身影如同幽灵般从黑暗中浮现。他步伐轻缓,呼吸微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那人接近后低声开口,声音嘶哑如风过枯叶:
“各位义士,跟我走。注意脚步,不要出声。”
这名细作熟门熟路,带着众人绕开了巡逻的哨兵与陷阱。他的动作果断,显然早已对营内布防了如指掌。他们如影随形,悄然穿行在帐篷与兵器架之间,偶尔遇到巡逻士兵挡路,便由几位修为高深的侠士闪电般出手,利刃划过喉咙,悄无声息地将尸体拖入黑暗。
血腥味慢慢在空气中浮现,却被夜风带散。
杜秀云一边前行,一边在心中默算方位,迅速制定了撤退路线。她身后的瑄济道人神色肃穆,左手按剑,右手捏诀,随时准备应变。而顾严则守在队尾,不时回头警戒,如老鹰守巢。
队伍前方,大帐的火光已经近在咫尺,篝火正旺,火舌舔着夜空,映照出守军铠甲上的冷芒,也照亮了大帐之中,那位正伏案研读军情的将领——赵总兵。
“前方那人,就是赵总兵。”细作压低声音,语气透着一种急迫与凝重。他指着帐内那个聚精会神查看战图的身影,脸上竟浮现一丝冷意。
赵总兵毫无察觉,神情专注,似乎对四周潜藏的杀机一无所知,仍伏案思忖如何调动兵力。此刻的他,不知死亡已悄然逼近。
“来几人,去清理东侧的哨兵。不除掉他们,我们退不出去。”细作目光阴沉地说道,声音如幽风吹过墓地般冷冽。
萧天宇对众人点了点头,几名身手矫健的同伴立刻悄然散开,迅速行动。金仲仁则带着两人跟随细作继续潜行,往大帐东侧靠近。顾严与瑄济道人分列左右,构成警戒之势,静待出击。
萧天宇则留在原地,望着前方那一抹火光中的身影,缓缓张弓。
他手中之弓,乃一件灵器,名曰飞鸣弓,箭矢射出无声无息,唯有击中目标一瞬,方才发出嘶鸣之音,如凤鸣裂空。正因如此,才被称作“飞鸣弓”。
此刻,他的手稳如磐石,心沉如水,呼吸缓慢绵长。弓弦被拉满,凝聚着他全部的杀机与意志。
飞鸣箭如一道黑影破空而去,直扑赵总兵脑门。下一刻,帐中只听“啾!”地一声响,如凤鸣裂空,赵总兵的身躯猛地一震,瞳孔骤然放大,脑门鲜血奔涌伴随着浆液,身躯一软,轰然倒在案前。
萧天宇手一松,眉头紧锁,寒意瞬间涌上心头。
“不对劲……”
这一箭,太过顺利。没有动静,没有哗然,没有守军的惊觉——这种诡异的安静,让他如坠冰窟。
这赵志强也是武艺高强的大将,竟然一点防备都没有,直接被杀!不对,有诈!
几乎就在他念头闪过的瞬间,四周骤然传来几声刺耳的“嗖嗖”弩机声,像是早已蓄势的利齿豺狼,终于露出獠牙!
“伏击!”
箭雨自夜色中倾泻而下,铺天盖地。利箭破空,呼啸袭来,毫无预兆地掩杀而至。萧天宇身形一矮,猛地侧闪,堪堪避过一支利箭。可其他人就没那么幸运了。
“啊——!”
顾严身旁的一名兄弟,胸膛被穿透,惨叫一声倒地;另一名刚转身回望的弟兄,喉间中箭,连声音都未发出便倒下。血花四溅,染红了地面与战袍。
夜色下,火把燃起,簇簇篝火跳跃着,将营地照得通明。
宁国士兵如潮水般自黑暗中涌出,手中刀枪森冷,面无表情,却满身杀气。他们早已设下陷阱,只待猎物自投罗网。
“是陷阱!”
杜秀云咬牙低吼,瞬间拔剑,护住侧翼。
而此时,营火映照中,一个身形高大的宁国小兵缓步从人群中走出。他步履沉稳,肩胛宽厚,面容冷峻,嘴角却带着几分残忍的笑意。他的目光从倒地的尸体掠过,最终落在萧天宇身上。
“萧大侠大名,早有耳闻,胆识过人,竟敢只身闯入我军大营行刺将领。”那名身形魁梧的宁国士兵微微一笑,缓缓走上前来,拍了拍手掌,像是在为一场好戏鼓掌般悠闲,“如此气魄,赵某人看了,也不得不佩服啊。”
他语气却带着一丝戏谑:“不如归顺宁国吧,何必为一个将倾之国赴死?羽国已是风中残烛,你这样的人才,留在宁国,大有可为。”
萧天宇冷冷地盯着他,双眸中杀意渐浓:“若不是宁国大军入侵,我萧家数十口人,又怎会尽数死于屠刀之下?你就是赵志强?”
那人闻言哈哈大笑,神情毫无愧色。他转身,随手指向帐中那具早已血流满地的尸体:
“不错,我就是赵志强。”他不屑地耸耸肩,“不过,还得感谢你出手,替我除了这个碍事的家伙。此人不过是个仗着皇亲国戚的身份在军中谋权揽利的老狐狸,死了,倒是省了我不少功夫。”
萧天宇心中一震,怒火几乎烧透胸膛。他猛然醒悟,这一切,从头到尾就是个陷阱!赵志强早已知晓他们的刺杀计划,并刻意布下局势,引他们动手,好借刀杀人,除去政敌!
“你早就知道我们要来?”萧天宇低沉问道,剑尖缓缓抬起,眼神如鹰,紧盯四周动静。
“当然,”赵志强露出得意的笑容,“你们从潜入那一刻起,就已经暴露。你们的行动,一清二楚。”
就在这时,他身后缓缓走出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高挺瘦削,神情淡漠,嘴角带着一抹讥讽的冷笑——正是他们此行的向导,曾与他们并肩作战的“义士”金仲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