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的傍晚，晟煊集团顶层。
安迪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被霓虹点亮的城市。这片夜景，她看了无数遍，熟悉得就像自己掌心的纹路。
身后传来轻微的门轴转动声，谭宗明没敲门就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杯刚冲好的手冲咖啡，香气瞬间弥漫开来。
“看什么呢？又在帮你那盆宝贝兰花计算明年的年化收益率？”老谭的声音里带着惯常的调侃。
这是他们之间独有的默契，是并肩作战多年沉淀下来的松弛感。
安迪转过身，没有接他的玩笑，神色是少有的郑重。
“老谭，我来辞职。”
谭宗明端着咖啡的动作顿了一下，也就一下。他随即若无其事地走到沙发区，将咖啡放在桌上，抬眼示意她过来坐。
他一点也不意外。
“为了林楚？”他问得直接了当。
安迪点头，没有丝毫隐瞒：“嗯。”
谭宗明靠进宽大的沙发里，修长的手指在膝盖上无意识地敲击着，像是在梳理思绪，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就知道……先是让那个叫陆远的厨子一夜翻红，现在又把手伸到我的地盘来挖人。”他嗤笑一声，“他最近的动静，可真不小，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他口中被挖走的“人”，自然就是安迪。
“他在组建自己的团队。”安迪解释道。
“所以你就心甘情愿地打包送上门去？”谭宗明挑眉，语气里听不出喜怒，“安迪，你是我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这把刀，我磨了整整七年。本来还指望着用你，去捅穿华尔街那帮老狐狸的钱袋子。”
安迪沉默。她知道自己对晟煊的价值，也清楚老谭对她的栽培之恩。
办公室里一时间安静得只剩下中央空调轻微的送风声。
许久，谭宗明忽然笑了，那笑声里有无奈，有释然，还有几分像是长辈般的纵容。
“算了，女大不中留。”他站起身，走到酒柜前，取出一瓶上了年份的单一麦芽威士忌和两只水晶杯，“再说了，肥水不流外人田。你跟了他，总比去帮高盛那帮家伙数钱强。”
他将其中一杯递给安迪，琥珀色的酒液在灯光下漾出好看的光泽。
“不过我得提醒你，林楚……那家伙的野心，比天还大。他想要的，恐怕不止一个楚氏集团那么简单。”
谭宗明举起杯子，对着她。
“以后在生意场上再见，我可不会因为你长得好看就手软。”
安迪接过酒杯，和他轻轻一碰，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
“您也一样，老谭。”
……
第二天，楚氏集团，总裁办公室。
安迪推门而入时，林楚正靠在宽大的椅背上讲电话，神情淡漠，言语间是不容置喙的强势。
“……五个点，多一分都没有。告诉他们，我的耐心有限，没时间跟他们耗。”
他看见安迪，对电话那头迅速交代一句“就这样”，便干脆利落地挂断了通讯。
前一秒还布满寒霜的脸，在看向她时，瞬间舒展开来，连带着紧绷的肩膀都放松了。
“决定了？”
安迪没说话，径直走到他那张能当床睡的办公桌前。桌上，一份装订精致的文件早已备好，封面上是几个烫金大字：《首席财务总监任命书》。
她看都没看那份文件，而是绕过桌子，走到他身边。
然后，俯下身，双手撑着椅子的扶手，将他圈在自己和椅背之间，在他唇上不轻不重地印下一个吻。
温热，柔软。
一触即分。
她直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眼底闪着一抹狡黠。
“先盖个章，我的新老板。”
林楚先是一怔，随即低笑出声，笑声里满是愉悦。他伸手一揽，顺势将她拉入怀中，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拿起桌上的钢笔，他翻开文件，在末尾签下自己的名字，笔走龙蛇，力透纸背。
“欢迎加入，安迪总监。”
他合上文件，看也没看，就将它随手扔到一旁，然后拿起另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档案袋，在安迪眼前晃了晃。
“现在，我们来谈谈你上任后的第一个任务。”
林楚的目光落在她脸上，带着一种棋手锁定猎物的专注。
“红星集团，我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