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朗一听“计划”、“报告”就头大,立刻试图岔开话题,指着史今和伍六一,语气带着猎人发现优质猎物般的兴奋:“铁大,您眼光真毒!我也觉得这两个老兵是块好料子!这体能,这骨架,稍微‘削’一削,绝对是好南瓜的苗子!我这就去重点调查他们!”
铁路冷哼一声,根本不吃他这一套:“袁朗!别给我打马虎眼!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报告!我要的是完整的、可行的书面报告!给你三天时间,把初步设想和选拔框架给我摆在办公桌上!不然……” 他拖长了语调,威胁意味十足。
袁朗没等他把“不然”后面的内容说出来,立刻认怂,挺直了身体(尽管还趴着),语气干脆:“是!铁大!保证完成任务!我尽快……不,我按时提交完整的报告!”
他心里却在哀叹,要不是怕这消息提前泄露,被一中队和二中队那两个家伙闻着味儿过来抢人,他真想再拖几天。
铁路不再理会他那点小九九,注意力又回到了望远镜里,他看着连甘小宁和白铁军那惨不忍睹的动作也仔细打量了一番,居然也点了点头:“嗯……后面这两个新兵,虽然现在动作稀烂,但你看那个子稍高点的(甘小宁),身体协调性其实不差,就是没入门;
那个稍矮点的(白铁军),下盘意外地挺稳……还真得好好查查,这到底是哪个老连队?怎么随便拉出几个兵,身体素质都这么有潜力?”这是块待开发的南瓜地啊。
袁朗心里门儿清,按照老A的规矩和另外两个中队长“雁过拔毛”的性子,这几个兵如果真的选拔进来,他能有把握留在三中队的,恐怕也只有许三多这个他已经盯了很久的“心头好”,其他几个,大概率会被一中队和二中队想方设法瓜分掉。
想到这里,他更加专注地看着许三多,心里默念:这个兵,必须是我的!
铁路不用回头看,光听呼吸声就能猜到袁朗在打什么算盘。他深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突然转移了话题,带着点难以理解的好奇:“说起来,这个许三多,咱们也盯了快一个月了。
草原这地方,紫外线多烈啊!风吹日晒的,你看他旁边那几个兵,哪个不是黑得跟炭似的?就他怪了,天天这么练,脱了衣服那身肌肉,线条是漂亮,可怎么还能这么白?白得……都有点晃眼了!真是奇了怪了!”
袁朗的视线牢牢锁定在刚刚脱掉上衣,精赤着上身,在寒风中继续挥拳,浑身热气蒸腾、汗水淋漓却依旧肤白异常的许三多身上。
他用力咬紧了嘴里的草根,眼神复杂,没有接话,只是那专注的目光,仿佛要将那个身影彻底烙印在脑海里。这是他的南瓜。
铁路和袁朗正准备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从潜伏点撤离,望远镜镜头里却突然出现了新的动态。
只见下方广场边缘那片驻扎区域,随着一声短促尖锐的哨音,整个连队如同被投入滚烫油锅的水滴,瞬间“炸”开了锅——但这不是混乱,而是一种高度秩序化的爆发。
帐篷帘子被猛地掀开,士兵们如同猎豹般窜出,一边奔跑一边飞速整理着身上的装具。
武装带碰撞的咔哒声、作战靴踩踏地面的闷响、背囊快速固定的摩擦声……所有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首紧张而高效的战备交响曲。
短短几十秒,一支全副武装、队列严整、鸦雀无声的方阵已经如同钢铁长城般矗立在清晨的寒风中。
铁路举着望远镜,咂咂嘴,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欣赏:“袁朗,看清楚没?这是一个连的人吧?这反应速度,这装具携带的齐全度……有点东西啊!”
袁朗的视线同样牢牢锁定在下方,眼中闪烁着发现宝藏般的光芒,他精准地报出时间:“是的,铁大,就是一个完整的步兵连。从哨响到最后一个兵入列站定,不超过一分十五秒。而且您看,装具齐全,背包捆扎规范,枪械携带到位,没有一件‘叮当’乱响的。”
铁路的目光扫过那支肃立的队伍,即使在望远镜里,也能感受到那股凝而不发的锐气,他忍不住感慨,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你看看这士气!队列里有一个交头接耳、左顾右盼的吗?没有!令行禁止,纹丝不动!比咱们基地上一期招的那些‘南瓜’强太多了!那帮家伙,当了几年军官,都快把队列条令忘到姥姥家了!这是忘本!”
袁朗脸上浮现出那种熟悉的、带着点邪气和算计的似笑非笑表情,接口道:“嗯,大队长您说得对。这确实是个非常好的理由……回头‘削’他们的时候,可以好好用用。” 他已经开始在脑海里构思如何用这个标杆来“操练”那些有些散漫的老A队员了。
铁路眼睛依旧没离开望远镜,嘴里提醒道:“你控制着点分寸!别回头真有人受不了,跑到上级首长那里告你的黑状,说我纵容你虐待军官。”
袁朗浑不在意,目光扫过那支在寒风中站立了近十五分钟,依旧如同钉子般纹丝不动的队伍,语气带着笃定和一丝轻蔑:“我不信真有那么没出息的玩意儿,会为这点事去告状。
不过,铁大,您的眼睛是真毒啊!这下面,真是一块上好的‘南瓜地’!刚才他们集合时那几个战术动作,虽然只是惊鸿一瞥,但底子都很扎实,不少苗子稍微‘削’一削,绝对能成器!”
铁路嘴角控制不住地上扬,显然对袁朗的判断和自己发现的这块“宝地”非常满意,他下达指示:“你回去后,动用关系,好好查清楚这个连队的番号、隶属以及主官信息。这个连长带兵有方,是个狠角色。以后咱们基地扩编或者有选拔名额,这里就是我们的首选兵源地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