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你长期站在边上指手画脚,时间久了,战士们心里能没想法?——“你当连长的牛逼什么?凭什么我们累死累活,你在那看着?”“你能力行不行啊?都没跟我们一块练过,凭什么指挥我?”“你懂我现在有多累吗?就在那瞎命令!”……这些话,不好听,但很可能就是战士们心里的真实想法。
高城他不想听到这些话,也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出现在他的连队。他宁可自己练得一身臭汗,累得像条死狗一样趴在地上大喘气,也绝不给战士们留下任何说这种话的机会!
都是穿军装的,谁比谁高贵?战场上的子弹,可不会因为你是个连长、营长就绕着你飞!始终保持过硬的个人军事素质,才是对战士们最好的说服,也是对自己这身军装最大的负责!
胡连长和林指导员听着高城这番毫无保留的肺腑之言,沉默了许久,内心受到极大的触动。
林指导员深吸一口气,换了个话题,也是想化解一下凝重的气氛:“高连长,怎么没看到洪指导员?”
高城指了指越野跑的方向:“他跟队伍一起武装越野去了。不过这个点,估计也快回来了。”
林指导员脸上有些发烫,还是忍不住问:“你们两位连队主官……是天天都这样和战士们一起训练吗?”
高城终于把药渣处理好,直起腰,笑了笑,语气也轻松了些:“那倒也不是,营里、团里开会或者有其它任务,肯定得去。但只要没有特殊情况,基本都跟战士们泡在训练场。
那帮小子,还经常笑话我,说我五公里速度没他们快了呢!还有那帮缺德玩意,偷偷从我办公室顺烟、顺茶叶!我买点大白兔奶糖,揣兜里还没捂热乎,就被他们以各种理由‘打劫’得快光了!这帮小子,这种‘缺德事’可没少干!”
胡连长和林指导员再次面面相觑,心中感慨万千。他们和连里的战士之间,似乎总是隔着一层无形的墙,从未有过如此自然、亲密无间的互动。
高城和钢七连,给他们上了生动而又深刻的一课。
铁路和袁朗一前一后从隐蔽的观察点走下来,山坡下,老A三中队的队员们正在进行加练。
空气中弥漫着粗重的喘息声,每个人都是汗透戎装,迷彩服紧紧贴在身上,脸上、脖子上全是滚落的汗珠,显然已经持续了高强度的训练一段时间。
铁路停步看了眼腕表,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扫过整个中队,又抬手看了看腕表,眉头紧紧皱起。他给了旁边的袁朗一个眼神,那眼神里明确写着:“看看,这才练了多久?就这副德性?再看看咱们盯了两天的那个许三多,哪次练完不是气息平稳,收放自如?就算最后极限冲刺,那呼吸节奏也乱中有序,哪像这帮南瓜,跟破风箱似的!真是欠练!”
袁朗立刻捕捉到大队长眼神里的寒意——当年他被大队长操练时,铁大也是这种你们还差得远的表情。接收到大队长的不满信号,心领神会地点点头。铁大的意思再明白不过——加练,必须加练!对这届南瓜的现状,大队长很不满意!
副队长齐桓正扶着膝盖喘气,眼角余光瞥见大队长和自家队长那无声的交流,心里顿时哀嚎一声:“完了!这两位爷这两天到底在山上瞅见啥神仙了?还要给我们加码?再这么削下去,我们这帮南瓜别说瓤了,连皮都快保不住了啊!”
就在这时,袁朗清冷的声音响起,不大,却让所有人精神一凛:“齐桓!”
齐桓脚跟碰撞发出脆响,迷彩服前襟的汗渍画出一道深色弧线,猛地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气血:“到!”
袁朗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整队,冲刺回基地。”
齐桓毫不迟疑,转身面向队伍,声音因为刚才的喘息还带着点沙哑,却异常有力:“全体都有!按分队集合!”
命令一下,原本或坐或靠的队员们如同触电般弹起,迅速移动,眨眼间便形成了几个整齐的方阵,虽然个个汗流浃背,但眼神瞬间恢复了锐利。
齐桓站在队前,目光扫过众人,吐出两个字:“全体——冲刺!”话音未落,他自己第一个像离弦之箭般冲了出去,丝毫没给队员反应时间。
袁朗在后面看着,嘴角勾起一抹坏笑,扬声喊道:“菜刀!你耍诈啊!”
他看着有些措手不及、略显焦急的队员们,不紧不慢地补充道:“对了,最后到达营区的十个人,加练障碍跑五组!”
“我靠!”
“齐桓你坑爹啊!”
“菜刀!回去跟你没完!”
“副队长你这是打击报复!”
袁朗的话如同在滚油里滴进了冷水,瞬间炸锅。几句抱怨和“友好”的问候夹杂在风中传来,但整个三中队的行动却毫不含糊,如同被惊动的狼群,嗷嗷叫着冲了出去,速度比刚才又快了几分,只留下一地烟尘和回荡在空气中的“哀嚎”。
铁路和袁朗看着这群瞬间爆发出惊人速度的队员,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早饭后,格斗训练场内,铁路和袁朗简单热身后,便脱掉了外套,只穿着迷彩短袖或背心,两个身影正在反复拆解动作。开始在场地中央比划起来。他们模仿的,正是凌晨观察许三多的那套拳法。
铁路皱着眉头,反复演练着一个出拳衔接步伐的动作,总觉得不对劲:“袁朗,你来看看,我觉得这一招,拳出的角度和腰胯的配合不对,很别扭,发力不顺畅。”
袁朗抹了把汗走过来,仔细看了看,然后自己演示了一遍略微调整后的动作:“铁大,您看是不是这样?拳从腰际发出,顺势拧胯,脚步跟上,力从地起,贯穿手臂。这样是不是顺畅多了?”
铁路跟着试了试,眼睛一亮:“嗯!是这个感觉!你小子眼睛够毒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