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指导员洪兴国,也从最初的目瞪口呆,迅速转变为极力忍笑的惊叹,他看着许三多,忍不住低声感慨:“嗯……三多这小子……真是……哪个方面都是‘尖兵’啊……”
他赶紧跟上,劝慰还在许三多肩上试图重启大脑的高城:“老高!老高!你别挣扎了!让三多先把你弄回去!万一膝盖伤得重,耽误了治疗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别给三多添乱了!”
高城脸色涨得如同猪肝,羞愤交加,压低声音吼道:“那……那也得先放我下来!我能走!为什么不能扶着我?非得……非得这样扛着?!”
许三多一边迈着稳健的步伐往营房走,一边认真地解释:“因为现在不清楚您膝盖具体伤到什么程度,贸然让您走路可能会加重伤势。这样扛着最稳妥。连长,你就别乱动了,小心扯到伤口。”
远处,伍六一呆呆地看着刚才那一幕,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他碰了碰身边的史今,声音发飘:“班长……许……许三多他……他刚才是不是……打了连长两巴掌?还……还是打在……屁股上?”
史今也处于巨大的震惊中,下意识地点头,声音同样飘忽:“好……好像……是的……”
白铁军看得眼睛发亮,忍不住裂开嘴,无声地大笑起来,肩膀一耸一耸的,对着甘小宁挤眉弄眼,用口型说:“三多就是三多!专干常人不敢干的事!”
甘小宁也看得目瞪口呆,喃喃道:“我滴个老天爷呀……他是真敢干呀……”
另一边,马班长刚喝进嘴里的一口药汤,全数喷在了地上,呛得连连咳嗽。
李梦靠着马班长,也目睹了全过程,忧心忡忡地问:“班长……一会儿……高连长会不会气得想掐死许三多啊?”
薛林嘴里的汤顺着嘴角流下来都忘了擦,结结巴巴地替许三多辩解:“我……我觉得……三多他也是……也是为了连长好……万一膝盖真伤重了呢……是吧?”
魏宗万则一脸不以为意,抹了把嘴:“不就是被三多拍了两下嘛,有什么大不了的?大惊小怪。”
李梦对着魏宗万竖起大拇指,由衷佩服:“你牛!”
史今这边,看着同样被惊得瞪大眼睛的王宇,问道:“王宇,你现在自己能坐稳了吗?”
王宇拼命点头,语气急促:“班长,我没问题了!你赶紧去救救三多吧!完了完了!我担心连长缓过劲来会把三多给生撕了!”
史今也被这想法吓了一跳,赶紧拉了拉伍六一的衣服:“六一,拉我一把,咱们过去看看!”
伍六一用力把史今拉起来,两人发现药汤下肚,体力恢复了不少,赶紧一瘸一拐地朝着许三多和高城离开的方向追去。
而被许三多扛在肩上的高城,在经过最初的懵圈和剧烈挣扎无效后,似乎彻底放弃了抵抗,像条失去梦想的咸鱼一样瘫软在许三多肩上,只有嘴里还在咬牙切齿地低声念叨:“许三多……你小子……你就是我命中注定的劫数……地狱来的吧你……你就是我的地狱啊”
许三多步伐依旧稳健,他甚至觉得肩上的高城还没他在张家古楼训练时扛的那些石锁重,思绪忍不住有点飘远。
他一直觉得,像张家那样的人,是最好的“南瓜苗”,思想调教好,底子好,削起来……不是,训练出来绝对是最顶尖的兵。要是能把他们弄来老A,大队长肯定喜欢得不行,队长也能轻松很多……
他正天马行空地想着,史今和伍六一已经满脸关切的迎了上来。
史今看着高城那生无可恋的样子,试探着对许三多说:“三多……嗯……要不……把连长放下来?我跟你一块扶着他走吧?”
高城听到声音,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虚弱但带着期盼:“能……能放我下来了吗?”
许三多看了看近在咫尺的营房,摇了摇头,认真地说:“班长,都快到了,我就直接扛进去吧,得赶紧看看连长的膝盖到底伤得怎么样,我看裤子都渗血了。”
史今一听“渗血”两个字,也紧张起来:“那……那还是别放下来了!这边,直接去连部帐篷!”
伍六一抢先一步跑过去,把帐篷里的一把椅子搬出来放好。
许三多走到椅子前,腰腹微一用力,轻松地将高城从肩上卸下,稳稳地放在了椅子上。
高城一沾椅子,立刻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想掩饰又掩饰不住的好奇目光,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臊得他恨不得钻进地缝里去。
他嘴里开始语无伦次,试图掩饰尴尬:“那……那那……那你赶紧看!还……还能伤得多重?不……不就是……在石头上磕了一下吗?你……你们至于……这么紧张?”
许三多听着这熟悉的结巴,嘴角忍不住想往上翘,但他深知此时绝对不能笑,笑了高城肯定要炸毛,到时候就真不好哄了。他强行绷住脸,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卷起高城的裤腿,一直撸到膝盖以上。
只见膝盖上赫然有几道深浅不一的伤口,最深的地方还在往外渗着血珠,混合着泥土,看起来有点吓人。许三多皱了皱眉,但眼神依旧镇定。他伸出手指,避开伤口中心,在伤口周围的骨骼、韧带处仔细按压、检查,询问高城的感觉。
高城被许三多按到伤处和周边酸痛的肌肉,疼得直吸冷气,但他咬着牙硬挺着,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许三多满手沾血地检查完毕,终于松了口气,抬头对史今说:“班长,连长没事嘞,就是皮外伤,伤口有点深,骨头和韧带都没事。消毒包扎一下,休息几天就好了。”
这时,马班长已经把五班的急救药箱拿了过来,放在许三多脚边:“三多,你直接给高连长处理一下吧,需要啥跟我说。”
高城此刻已经完全是一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状态,生无可恋地靠在椅背上,眼神放空望着瓦蓝的天空,任由他们摆布,连话都懒得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