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医院家属院的老槐树下，李伯颤巍巍地从布包里掏出一叠纸，最上面是泛黄的笔记本，下面是订好的 “农村慢性病中医特征表”。“这是我跟老院长当年整理的，你看看能不能用。” 李伯翻开笔记本，里面密密麻麻写着病例，每页都标着 “舌苔”“脉象”“生活习惯”，还有手绘的关节红肿示意图。
林晓凑过去，手指在 “风湿性关节炎” 那页顿住 —— 表格里写着 “舌苔白腻、脉象沉缓、遇冷加重、长期涉水”，下面还附了老院长的批注：“农村妇女多有此症，需结合劳作史判断，不可仅凭关节痛定论。”
“这些要是能放进 AI，准确率至少能提 20%。” 李伯又拿出一摞老院长的手写病历，“2003 年那会，老院长就记录了 300 多例农村慢性病，想跟康医的前身公司合作，结果人家说‘中医数据没量化标准’，把项目拒了。”
林晓抱着笔记和特征表，一路小跑回地下室。周涛看到她激动的样子，赶紧凑过来：“有好消息？”
“你看这个！” 林晓指着特征表，“我们把中医特征转化成 AI 能识别的参数，比如‘舌苔白腻’对应风湿性关节炎的概率加 30%，‘咳嗽伴烟味’对应慢性支气管炎加 25%，肯定能提升准确率！”
两人没耽误，当天就把中医特征嵌入 AI 标注模板。林晓负责将 “舌苔、脉象” 转化为可量化的选项，周涛则整理 “症状 - 病种概率对应表”。忙到傍晚，一份 “中医 + AI 慢性病优化方案” 终于成型。
第二天一早，林晓拿着方案去找张建国，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到王医生的声音：“主任，您别听林晓的！中医是经验活，凭舌苔、脉象判断，怎么能跟 AI 这种讲数据的技术混为一谈？康医科技的人都说中医数据‘不科学’，她这是瞎搞，到时候系统出问题，咱们都担不起责任！”
林晓推开门，平静地把方案放在桌上：“王医生，李伯坐诊四十年，这些中医特征都是他从 thousands 例病例里总结的，不是瞎编的。而且我们不是要替代 AI，是补充，让系统更懂农村患者。”
张建国没说话，拿起方案翻了两页，又从抽屉里取出老院长的病历本，翻到最后一页 —— 上面用蓝黑墨水写着：“2003 年 10 月，与康医前身公司洽谈，提出加入农村中医数据，对方以‘无量化标准、影响模型精度’拒绝。”
他突然抬头问王医生：“你去年去康医科技培训，他们没提过基层 AI 要加中医数据吗？”
王医生眼神闪烁了一下，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没…… 没提过，他们只说要按标准化数据来，别搞这些‘旁门左道’。”
“旁门左道？” 林晓忍不住反驳，“老院长用这些数据帮了多少农村患者，怎么就成旁门左道了？我想先拿 50 份慢性病病历测试，要是准确率没提升，我再也不提优化的事；要是提升了，就说明中医数据有用，咱们没瞎搞。”
张建国盯着方案看了半晌，又翻了翻老院长的病历，突然说：“行，就按你说的办，测试期间出了问题，我来跟康医科技沟通。”
王医生还想再说什么，张建国却摆了摆手：“你先出去吧，我跟林晓再聊聊方案细节。”
接下来的三天，林晓和周涛几乎没合眼。他们把中医特征逐一嵌入 AI 系统，又从病案室找了 50 份 “未标注过的农村慢性病病历” 做盲测。当最后一份病历的结果出来时，林晓的手都在抖 —— 风湿性关节炎识别准确率从 61% 提升到 78%，慢性支气管炎从 58% 提升到 75%，高血压合并肾病也从 55% 涨到 72%，平均提升了 17 个百分点！
“成了！” 周涛激动地拍了下桌子，“这下看王医生还怎么说！”
林晓拿着测试报告去找张建国，他正在翻老院长的笔记。看到 “78%”“75%” 的数字，张建国的手指在报告上顿了顿，又看了眼笔记里 “中医数据助基层” 的批注，沉默半晌说：“把方案整理成正式文件，下周院务会我提一下，争取给你加 2 个兼职助手，以后优化数据能快些。”
林晓心里一暖，刚想说谢谢，就看到张建国的眼眶有些红：“老院长当年没做成的事，要是能在你手里实现，他在天之灵也能瞑目了。”
走出办公室，林晓的心情还没平复，就看到王医生在走廊尽头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却能隐约听到 “赵经理”“林晓”“中医数据” 的字眼。她放慢脚步，凑近了些，听到王医生语气恭敬地说：“赵经理，林晓又在改系统，还加了中医数据…… 您放心，我会盯着她的，一有动静就跟您汇报。”
林晓的心猛地一沉 —— 王医生竟然在跟赵磊通风报信！她攥紧了手里的测试报告，突然明白，王医生一直反对优化系统，不只是因为质疑中医数据，更是因为他跟康医科技早有勾结。
回到地下室，周涛看到她脸色不对，赶紧问：“怎么了？是不是主任又变卦了？”
“不是。” 林晓摇头，把听到的话告诉周涛，“王医生在跟赵磊通风报信，我们以后要更小心，尤其是在系统优化的时候，别被他们抓住把柄。”
周涛皱起眉：“那我们还要继续吗？万一他们联合起来搞破坏……”
“要继续！” 林晓坚定地说，“为了老院长的心愿，为了那些被误诊的患者，就算他们搞破坏，我们也要做下去。”
她打开电脑，把测试报告和优化方案备份到三个不同的 U 盘里，又将中医特征表打印出来，锁进抽屉。窗外的天色渐渐暗下来，林晓看着屏幕上的 AI 系统界面，突然想起李伯的话：“技术是死的，人是活的，只要心里装着患者，就没有改不好的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