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四十章 虚空漂流石殿秘
无尽的黑暗，没有上下左右，没有时间流逝的概念。
林阳的意识在混沌中沉浮，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身体仿佛被无数无形的手撕扯、挤压，剧烈的痛苦甚至超越了之前硬接霍长老一击带来的创伤。他感觉自己正在被分解，化为最原始的粒子，消散在这片永恒的虚无之中。
唯有胸口处一点微弱的温凉，如同风暴眼中唯一的安全点，牢牢护住他最后一丝生机和清醒。是无名残玉。
它不再散播那种干涉规则的强大气息，而是散发出一种柔和的、类似琥珀般的光晕，将林阳的躯体和濒临崩溃的神魂勉强包裹在一起，抵御着周围狂暴的空间乱流。光晕明灭不定，显然也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万年。林阳在极致的痛苦中，凭借坚韧的意志，强行保持着一丝灵台清明。他尝试运转《归元诀》，但在此地，天地灵气根本不存在，只有混乱、毁灭性的虚空能量。真元无法补充，伤势在持续恶化。
就在他感觉残玉的光晕也即将到达极限，意识即将彻底沉沦时，前方无尽的黑暗中，突然出现了一个微小的光点！
那光点极其遥远，却又仿佛触手可及。在绝对的黑暗和混乱中，它成了唯一的坐标。
残玉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传递出一股微弱但清晰的牵引感，指向那光点的方向。包裹着林阳的光晕，开始艰难地、缓慢地向着光点移动，如同逆水行舟，在空间乱流的冲击下摇摆不定，仿佛随时都会倾覆。
林阳集中全部精神，配合着残玉的牵引，试图稳定“航向”。这过程无比艰难，每一次微小的调整都消耗着他本就不多的神魂之力。他的七窍开始渗出鲜血，视线模糊，耳中只有空间乱流呼啸的轰鸣和自己心脏濒临停止的沉重跳动。
光点越来越大，逐渐从针尖大小，变为米粒，再到拳头……最终，化作一个旋转着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漩涡出口！
希望就在眼前！
然而，靠近漩涡的过程愈发凶险。空间乱流在这里变得更加狂暴，如同一条条无形的鞭子，疯狂抽打着残玉形成的光晕。光晕剧烈闪烁，变得稀薄，仿佛下一刻就要破碎。
“撑住！” 林阳在心中无声地呐喊，压榨着丹田内最后一丝真元，不顾经脉撕裂的剧痛，强行注入残玉之中。他不知道这样有没有用，但这已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
仿佛是感受到了他决绝的意志，残玉轻轻一震，那温凉的气息陡然增强了一分，堪堪稳住了即将溃散的光晕。
“嗖！”
终于，在光晕破碎的前一刹那，林阳连同那微弱的光晕一起，被一股巨大的吸力扯入了那个旋转的白色漩涡！
天旋地转的感觉再次传来，但与之前在无尽虚空中漫无目的的漂流不同，这一次，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正在穿过某种“边界”。
“嘭！”
一声沉闷的撞击声，伴随着骨骼仿佛散架般的剧痛，林阳重重地摔落在坚硬的地面上。周身那恐怖的撕扯力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违的、脚踏实地的触感，尽管这触感伴随着钻心的疼痛。
他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咳嗽都带出暗红色的血块。他不敢立刻动弹，全力收敛气息，同时艰难地抬起头，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入目所及，并非想象中的荒原或者山林，而是一个……封闭的石殿？
他身处一个方圆不过十余丈的圆形石殿中央。石殿四周是光滑如镜、看不出材质的灰色墙壁，墙壁上刻满了无数复杂而古老的符文，这些符文大多黯淡无光，只有少数几个还在极其微弱地闪烁着，仿佛风中残烛。头顶并非天空，而是同样材质的穹顶，上面也刻满了类似的符文。
整个石殿空空荡荡，没有任何摆设，只有在他正前方的墙壁下，有一个微微凸起的圆形石台，石台表面光滑，中心有一个不起眼的凹槽。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古老、沉寂、仿佛被时光遗忘的气息。这里的灵气……竟然异常精纯和浓郁！虽然总量不算特别庞大，但品质极高，远超他之前待过的任何地方，甚至比百草门的一些核心药园还要精纯数倍！只是，这灵气中也夹杂着一丝与外界截然不同的、仿佛更加古老原始的道韵。
林阳心中震惊万分。他没想到那九死一生的空间节点，竟然将他传送到了这样一个神秘的所在。这是哪里？是某个上古修士的洞府？还是一处被遗忘的秘境？
他强忍着全身仿佛要散架的剧痛，尝试运转《归元诀》。精纯的灵气如同甘霖般涌入他干涸的经脉，虽然因为伤势过重，转化效率极低，但确确实实能够吸收！这让他心中稍安，至少暂时不用担心真元耗尽而亡。
他小心翼翼地支起身子，靠坐在冰冷的墙壁上，先取出几颗疗伤和恢复真元的丹药服下。丹药化开，温和的药力开始滋养他受损严重的经脉和内腑，剧烈的疼痛稍微缓解了一些。
直到此时，他才稍微有精力去检查自身的状况。
伤势极其严重。内腑移位并有多处破裂，经脉受损超过三成，骨骼也有多处骨裂，尤其是硬接霍长老一击的右臂，臂骨更是布满了细微的裂纹。神魂也因为空间穿梭和最后催动残玉而消耗过度，传来阵阵针扎般的刺痛。
可以说，他现在还能保持清醒，全靠意志力和残玉最后那一下护持。
他低头看向胸口，那枚无名残玉静静贴在那里，颜色似乎比之前更加黯淡了一些，触手的那股温凉感也微弱了许多，显然之前的消耗巨大，需要时间恢复。
“这次……真是险些就……” 林阳回想起之前的惊险，依旧心有余悸。若非残玉关键时刻两次异动，他早已死得不能再死。
他深吸几口气，压下翻腾的气血，开始仔细打量这座石殿。墙壁上的符文他一个都不认识，但其勾勒的笔触和蕴含的某种道韵，让他感觉深奥无比，远非现今流传的阵法符文可比。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那个圆形石台上。整个石殿空空如也，唯有这个石台显得有些特殊。
他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上前。身处未知之地，谨慎是第一要务。他先是全力运转功法，加速吸收此地精纯灵气恢复伤势和真元，同时将神识缓缓探出，小心翼翼地扫描着石殿的每一个角落，特别是那个石台。
神识扫过，并未发现任何禁制或者生命迹象。石台也普普通通，除了那个凹槽，并无异常。
调息了约莫两个时辰，伤势稳定了一些，真元也恢复了半成左右，林阳才缓缓站起身，步履蹒跚地走向那个石台。
走近了看，石台更加古朴，那凹槽的形状……似乎有些眼熟。
林阳心中一动，鬼使神差地，他取下了胸前的无名残玉，犹豫片刻，将其小心翼翼地放入了石台上的凹槽之中。
严丝合缝！
残玉的大小、形状，竟然与那凹槽完美契合！
就在残玉嵌入凹槽的瞬间——
“嗡！”
整座石殿轻轻一震！墙壁和穹顶上那些原本黯淡的符文，如同被注入了能量一般，由近及远，依次亮起了微弱的光芒！虽然远不如全盛时期，却仿佛让这座死寂的石殿重新焕发出了一丝生机！
一道柔和的光柱从穹顶投射而下，恰好笼罩了整个石台。光柱中，无数细小的、更加复杂的符文如同流萤般飞舞、重组。
林阳屏住呼吸，紧紧盯着光柱中的变化。
片刻之后，流萤般的符文在光柱中凝聚成了一行古朴的、他从未见过的文字。但奇异的是，当他凝视这行文字时，其含义直接映入了他的脑海：
【镇虚殿，试炼开启。通过者，可得吾之传承，执掌此殿。】
文字一闪而逝，随即，林阳感到脚下地面传来一股强大的吸力，同时整个石殿的光芒开始向他汇聚！
“试炼？” 林阳脸色一变，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眼前便是一花，周遭景物瞬间变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