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朗克斯区的夜晚弥漫着机油和垃圾的腐臭味，远处偶尔传来几声枪响和警笛的呼啸。周陌将车停在三个街区外的废弃停车场，黑色运动服完美融入夜色。他调整了一下袖口的暗袋，确保里面的毒药胶囊随时可取，小腿上的匕首也稳稳地绑在最佳位置。
汽修厂外围的铁丝网已经锈迹斑斑，周陌轻松找到一个缺口。他像猫一样轻盈地翻越，落地时几乎没有发出声响。大门处站着两个拉丁裔壮汉，正抽着大麻吞云吐雾，腰间的枪套里插着老旧的左轮手枪。
何塞那混蛋又迟到了，其中一个抱怨道，说好十点来换班的。
别管他了，反正老板今晚心情不错。另一个打了个哈欠，听说新到了一批货，纯度很高。
周陌贴着墙根移动，避开门口两人的视线范围。叔公给的平面图上标注了侧面的通风管道入口，被一堆废旧轮胎半掩着。他轻轻挪开两个轮胎，露出锈蚀的金属栅栏。
管道内壁的锈迹刮擦着肩膀，周陌像蛇一样无声地前进。爬行了约十米后，他停在一个通风口上方，透过铁栅栏观察下面的情况。
汽修厂内部被改造成了半个地下赌场，七八个纹身大汉围在一张德州扑克桌旁，桌上堆满了现金和白色粉末。角落里，两个衣衫不整的女人正瘫在沙发上，眼神涣散，显然是嗑药过量。
周陌的目光锁定在吧台旁的光头男人身上——卡洛斯·门多萨，左脸颊的刀疤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显眼。他正在擦拭一把银色的沙漠之鹰，时不时抬头扫视全场，眼神警惕如野兽。
通风管道的螺丝早已锈蚀，周陌用匕首轻轻一撬，铁栅栏就松动了。他像一片落叶般悄无声息地滑落到一堆轮胎后面，身形完美地融入阴影中。
最近的守卫是个满脸横肉的胖子，正靠在柱子上打瞌睡，AK-47随意地挂在胸前。周陌从袖口滑出一根银针，指尖轻弹，银针精准地刺入胖子的颈动脉。
胖子猛地睁大眼睛，却发不出声音——疲门的麻痹毒药在三秒内就让他全身僵硬。周陌扶住他缓缓倒下的身体，轻轻放在地上，顺手摘下了他的对讲机。
何塞，换班了！对讲机里突然传来声音。
周陌按下通话键，压低嗓音模仿胖子的声线：马上来。
他贴着墙根移动，很快接近第二个目标——一个正在小便的瘦高个。周陌从背后捂住他的嘴，匕首精准地刺入肾脏，然后迅速横拉。瘦高个剧烈抽搐了几下就瘫软下来，尿液混合着血液在地上蔓延。
尸体被塞进了垃圾箱，周陌取下他腰间的格洛克17，检查了弹匣——17发9毫米子弹，满的。
赌桌旁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何塞那蠢货又睡着了？一个纹身男骂骂咧咧地站起来，露出满口金牙，我去看看。
他刚走到阴影处，周陌的匕首就刺穿了他的咽喉。但这次运气不好，尸体倒下时撞翻了一个油桶，发出一声巨响。
什么声音？卡洛斯猛地抬头，沙漠之鹰已经指向声源。
周陌知道潜行阶段结束了。他甩手掷出三根银针，正中三个枪手的眼睛。惨叫声中，他一个虎扑跃上赌桌，形意拳的劈拳如战斧般落下，直接将一个壮汉的天灵盖砸得凹陷下去，脑浆和鲜血溅在扑克牌上。
敌袭！卡洛斯用西班牙语大吼，同时扣动扳机。
周陌早有预料，身形如猴形般矮身翻滚，子弹擦着他的头皮飞过，在身后的墙上炸开一个洞。他顺手抄起桌上的现金砸向电灯开关，整个汽修厂瞬间陷入黑暗。
混乱中，枪声四起，但大多是他们自己人在盲目射击。周陌凭借记忆中的平面图，如鬼魅般穿梭在黑暗中。一个枪手刚点燃打火机，就被周陌的蛇形刁手拧断了脖子，打火机掉在地上，照亮了他惊恐扭曲的脸。
出来！混蛋！卡洛斯怒吼着，突然从腰间掏出一颗闪光弹。
刺眼的白光中，周陌不得不闭上眼睛，但耳朵依然捕捉到了卡洛斯的脚步声——墨西哥特种部队的战术靴，独特的橡胶底摩擦声。
两人几乎同时出手！
卡洛斯的扫腿如钢鞭般袭来，周陌提膝格挡，却还是被震退两步。这家伙的力量远超常人。
你是谁派来的？卡洛斯用英语质问，同时一记直拳轰向周陌面门，拳风呼啸。
周陌侧头避过，回以一记形意崩拳。卡洛斯居然也用类似的招式格挡——墨西哥军队显然研究过中国武术。
两人在黑暗中快速交手十几招，拳脚碰撞声如闷雷。卡洛斯突然变招，一记墨西哥摔跤的抱摔将周陌狠狠砸在地上，水泥地面都震了一下。
不管谁雇的你，我给你双倍！卡洛斯喘着粗气，膝盖压住周陌的胸口，沙漠之鹰抵住他的太阳穴。
周陌冷笑，突然一个鹞子翻身，袖中的毒粉撒向卡洛斯面部。卡洛斯下意识闭眼，周陌的匕首已经刺入他的大腿，用力一拧。
卡洛斯痛呼一声，沙漠之鹰胡乱开火，子弹打在天花板上，震落一片灰尘。
周陌如灵猫般绕到他身后，形意拳的钻拳如毒龙出洞，重重轰在卡洛斯的脊椎上。
这一拳，为我父亲。
卡洛斯踉跄前扑，周陌紧接着一记虎形劈拳砸在他后颈。
这一拳，为我母亲。
卡洛斯像破麻袋一样瘫倒在地，脊椎已经断了。周陌踩住他的手腕，夺过沙漠之鹰。
你是谁......卡洛斯口吐鲜血，惊恐地看着这个年轻的死神。
周陌俯下身，用西班牙语在他耳边轻声道：还记得去年3月那场车祸吗？那一对因你而死的中国夫妇？
卡洛斯的瞳孔骤然收缩，嘴唇颤抖着似乎想说什么。
周陌扣动扳机。
确认汽修厂内再无活口后，周陌开始搜集战利品。他找到隐藏在修理台下的保险柜，用卡洛斯的指纹打开——里面约有二十万美元现金，几本假护照，还有一袋未切割的钻石，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芒。
角落里的两个女人已经昏迷，周陌犹豫了一下，最终将她们拖到门外安全处。
他用汽油浇遍了整个汽修厂，特别照顾了毒品和枪支存放区，周陌随手将沾血的手套和面罩扔进去。最后点燃一张美钞扔了进去，火焰瞬间腾起，热浪逼得他后退几步。
周陌从后门离开时，火光已经映红了半边天。他沿着预定的撤退路线疾行，十分钟后坐进了一辆事先停好的二手福特。
方向盘上放着一份今天的《纽约时报》，头版是美联储加息的新闻，发动汽车驶向曼哈顿。
后视镜里，汽修厂已经变成一团巨大的火球，警笛声从远处传来。
凌晨三点，周陌回到公寓。王翠花果然已经锁了大门，但他有钥匙。老门房的值班室里亮着微弱的灯光，电视里正播放着粤剧。
顶楼的厨房里，他慢条斯理地煎了两颗荷包蛋，煮了一碗阳春面。又从酒柜取出一瓶茅台，自斟自饮。
窗外，布朗克斯区的火光隐约可见，警笛声遥远得像另一个世界。周陌举起酒杯，对着虚空轻轻一碰：
安息吧。
他将钻石和现金藏进暗格，冲了个热水澡，洗去身上的血腥味和火药味。床头的闹钟显示凌晨四点十五分，还能睡个小时。
周陌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脑海中回放着今晚的每一个细节，确认没有留下任何线索。
布朗克斯的一场大火，明天会上新闻，但没人会联想到一个哥伦比亚大学的华裔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