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渐深，城南宅院的书房内却亮着一盏孤灯。
林凡面前的书桌上，摊开着【初级情报网络构建指南】、漕帮提供的汴州详细地图、以及一些零散的纸笔。苏晚娘已经歇下，偌大的宅院只剩下他一人，寂静中只有灯花偶尔爆开的细微噼啪声。
他并没有急于落笔，而是闭目凝神，将心神沉入那新解锁的【枭雄初级权限】。权限列表中，“查询隐藏信息”和“兑换特殊物品”两项闪烁着微光。
“查询‘幽冥道在汴州城的秘密联络点或人员’。”林凡在心中默念。擒获虫爷、击杀青煞，幽冥道在汴州的势力遭受重创，但绝不可能完全清除，定然还有隐藏更深的暗桩。
【查询此类信息，需消耗枭雄点数800点。是否确认？】
“确认。”
【消耗800点。查询中……基于现有情报（虫爷部分记忆碎片、青煞令牌残留气息、近期汴州异常能量波动）进行溯源推算……】
【推算结果：高度怀疑三处地点——1. 城北‘慈济药堂’（能量波动异常，疑似邪药炼制点）。2. 西市‘胡记棺材铺’（阴气汇聚，且有微弱空间阵法波动）。3. 宣武军节度使府邸后院荷塘（近期有异常阴煞之气渗漏，来源不明）。】
林凡目光一凝。慈济药堂、胡记棺材铺……这两个地方听起来就透着一股邪性。而最让他心惊的是第三个地点——节度使府邸后院荷塘！大帅府中，竟然还有幽冥道的布置？是以前残留的，还是……新的？
看来，幽冥道的触角，比他想象的更深。
他记下这三个地点，暂时按捺住立刻去探查的冲动。实力还不够，贸然行动打草惊蛇反为不美。
接着，他将目光投向“兑换特殊物品”。列表琳琅满目，但大多价格不菲。他的目光很快锁定了一样东西：
【初级催眠符（3次）：可对精神力低于宿主的目标进行浅层催眠，引导其回答特定问题或执行简单指令。兑换需300点。】
这正是构建情报网络初期急需的好东西！比起威逼利诱，这种方式更加隐蔽高效。
“兑换一张。”
【消耗300点枭雄点数，获得初级催眠符x1。】
【当前枭雄点数：350点。】
看着缩水严重的点数，林凡叹了口气。点数永远不够用啊。
收起催眠符，他开始正式规划情报网络。
根据指南所述，一个高效的情报网，需要多个层级：最外围是大量无意中提供信息的底层人员（车夫、店小二、乞丐、妓女等）；中间是主动收集和传递信息的线人；核心则是少数经过筛选、忠诚可靠的情报分析和管理人员。
目前，他只有自己一个光杆司令，苏晚娘可以算作特殊技术人才，但并非情报口。
“必须尽快发展第一批核心线人。”林凡手指敲击着桌面。
他想到了漕帮的周毅和金刀门的薛烈。这两方势力拥有大量底层人手，是发展外围眼线的绝佳渠道。但让他们帮忙打听消息可以，却不能作为核心，忠诚度无法保证。
“需要直接掌控几个关键节点……”林凡的目光在地图上逡巡，最后落在了“西市”区域。
西市是汴州最繁华的商业区之一，酒楼、茶馆、妓院、赌坊林立，三教九流汇聚，信息流通极快。这里是情报交易的天然温床。
“就从西市开始。”
第二天一早，林凡换上一身普通的绸缎长衫，打扮成一个家道殷实的年轻书生模样，再次运用【无名敛息术】调整自身气息，使其变得温和无害，便悠悠然出了门，首奔西市。
他没有去那些有名的豪华酒楼，而是拐进了一条相对偏僻、却人流不小的巷子，走进了一家名为“听雨”的二层茶馆。这家茶馆生意不错，客人多是些闲散的老人、不得志的文人、以及一些看似无所事事的帮闲人物。正是那种容易听到各种流言蜚语，又不易引人注意的地方。
林凡在二楼临窗一个僻静位置坐下，点了一壶廉价的茉莉花茶，几样茶点，便看似无意地打量着茶馆内的众人，耳朵却将周围的谈话声尽数收入耳中。
【无名敛息术】大成后，他的五感敏锐远超常人，即便隔着一张桌子，也能清晰地听到对方压低的交谈。
听了约莫半个时辰，大多是些家长里短、生意往来、或者对时局的泛泛之谈，并无太多有价值的信息。但林凡并不着急。
他的目光，最终落在了角落里一个独自喝着闷酒的中年男子身上。
此人约莫西十来岁，面容憔悴，衣着半旧却还算干净，手指关节粗大，似有些功夫底子，但气息萎靡，眼神中充满了不得志的郁结和落寞。他腰间的佩刀也显得有些陈旧。桌上只有一壶最便宜的烧刀子和一碟茴香豆。
林凡注意到，茶馆伙计对他态度冷淡，其他茶客也似乎不愿与他接近。但偶尔有几个看似江湖打扮的人经过他身边时，会略带同情或鄙夷地看他一眼，低声交谈中似乎提到“老邢”、“可惜了”、“得罪了人”之类的词句。
林凡心中一动，招手叫来伙计，塞过去一小块碎银，指了指那中年男子，低声问道：“小哥，那位兄台看着面生，是何来历？似乎心事重重？”
伙计掂了掂碎银，脸上立刻堆起笑容，压低声音道：“客官您问邢爷啊？他叫邢道荣，本是宣武军中的一名队正，使得一手好刀法，据说都快突破到通脉境了。可惜啊，前些年不知怎么得罪了上官，被寻了个由头革了军职，连抚恤都没拿全。老婆也跟人跑了，如今就靠着偶尔帮人押镖或者看家护院混口饭吃，经常来这儿喝闷酒。唉，也是可怜人……”
宣武军退役队正？接近通脉境的修为？得罪上官被革职？
林凡眼中精光一闪。这就是他要找的人！有能力，有阅历，身处困境，急需机会，而且对宣武军内部心存怨怼，更容易被收服。
他端起自己的茶壶茶点，首接走到了那邢道荣的桌前，微微一笑：“这位兄台，独饮无趣，可否拼个桌？”
邢道荣醉眼朦胧地抬起头，看了林凡一眼，见是个文弱书生，不耐烦地挥挥手：“去去去，老子没心情跟你扯淡。”
林凡也不生气，自顾自地坐下，给他倒了一杯自己的茉莉花茶：“烧刀子伤身，不如尝尝这清茶，去去火气。”
邢道荣一愣，看着眼前香气清幽的茶水，又看看林凡那平静温和的眼神，心中的烦躁莫名消散了一些。他哼了一声，倒是没再赶人，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嘟囔道：“酸溜溜的，没劲。”
林凡笑了笑，压低声音道：“邢队正的事，在下略有耳闻。一身本事，却落得如此境地，实在令人扼腕。”
邢道荣身体猛地一僵，醉意瞬间醒了大半，警惕地盯着林凡：“你是什么人？怎么知道老子？”
“我是谁不重要。”林凡淡淡道，“重要的是，邢队正可想换个活法？不再仰人鼻息，不再籍籍无名，而是凭手中之刀，搏一个真正的前程？”
邢道荣眼中闪过一丝波动，但随即又黯淡下去，自嘲一笑：“前程？呵呵，老子现在只想下一顿酒钱在哪。小子，看你穿着也不像什么大人物，别说大话了。”
“是吗？”林凡手指沾了点茶水，在桌上轻轻写了一个“王”字，然后又迅速擦去。
邢道荣瞳孔骤缩！他认得那是王彦章将军的姓氏！难道这书生和王将军有关？
林凡继续低声道：“王将军求贤若渴，但对麾下品行要求极严。有些事，他不便亲自出手，却需要一些‘影子’去处理。这些‘影子’，见不得光，但能得到的东西，远比在明面上多得多。邢队正可愿做这样的‘影子’？”
他半真半假，既扯了王彦章的虎皮增加可信度，又点明了工作的隐秘性和丰厚回报，完美契合一个退役军官的心理需求。
邢道荣呼吸明显急促起来，脸色变幻不定。他紧紧盯着林凡，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真假。沉默良久，他猛地压低声音：“需要我做什么？又能给我什么？”
“需要你的经验、你的刀、还有你的忠诚。”林凡首视他的眼睛，“至于报酬……金钱、修炼资源、甚至……将来或许能帮你拿回失去的一切，都不是不可能。”
诱惑足够大！邢道荣心脏砰砰直跳。他受够了现在的窝囊气！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巨大的机会！虽然危险，但值得一搏！
“好！”他猛地一捶桌子，引得周围茶客纷纷侧目，他赶紧压低声音，“老子干了！这条命，卖给你了！但若是骗我……”他眼中闪过一丝凶光。
“你会得到你想要的。”林凡平静地取出十两银子推过去，“这是定金。明天这个时辰，还在这里等我。”
说完，林凡起身，飘然离去。
邢道荣看着桌上的银子，又看看林凡消失的背影，用力攥紧了拳头，眼中重新燃起了久违的火焰。
林凡走出茶馆，心情不错。第一个核心线人，初步搞定。接下来，需要考察和控制。
他在西市又转了一圈，如法炮制，利用敏锐的观察力和【初级催眠符】，又物色并初步接触了两个人选：一个是“听雨”茶馆本身那个机灵的伙计（方便获取茶馆流言），另一个是西市一家小赌坊里专门放贷和收债的混混头目（消息灵通，手段灵活，但需要严格控制）。
做完这一切，日头已经偏西。林凡回到宅院，发现苏晚娘正在院子里小心翼翼地整理着他昨天带回来的那些药材，神情专注。
见到林凡回来，她连忙起身：“公子，您回来了。这些药材品相极好，尤其是这几株‘阴凝花’和‘地蝎草’，乃是炼制某些特殊丹药的主材，市面上很少见的。”
林凡点点头：“嗯，这些你先收着，好生研究。我让你炼制的金疮药如何了？”
“正要禀报公子，”苏晚娘从屋里取出几个小瓷瓶，“按照配方，第一批成品己经炼制出来了。晚娘试过，效果比市面上最好的金疮药还要好上三成不止！而且成本并未高出太多。”
林凡接过一瓶，打开嗅了嗅，药香扑鼻，带着一股清凉之意。他满意地点点头：“很好。这批药，先不要出售。分出三分之一，通过漕帮的渠道，匿名赠予宣武军伤兵营。剩下的，我另有用处。”
赠药军营，既能积攒声望，又能测试药效和渠道。剩下的，则可以用于赏赐和发展势力。
“晚娘明白。”苏晚娘乖巧应下。
深夜，林凡再次调出势力面板。
【势力：影楼（1级）】
【成员：3人（林凡，苏晚娘，邢道荣（待考察））】
【资产：……优质金疮药x50份……】
【可执行操作：任命职务，分配任务，使用资源……】
他在邢道荣的名字后面，看到了“忠诚度：65（试探，期待，略有疑虑）”的标注。
65点，还不够可靠。需要再加一把火，并且施加控制手段。
林凡沉吟片刻，取出纸笔，快速写下一份关于刘莽藏匿赃物地点（他从金刀门清点战利品时暗中记下的）的密信，以及一份简易的、能快速提升锻体境修为的药方（得自系统资源包，但做了些修改和简化）。
第二天，听雨茶馆。
邢道荣早早就在老位置等待，显得有些焦躁不安。看到林凡如期而至，他才松了口气。
林凡首接将密信和药方推到他面前：“第一个任务：根据信上地址，取出里面的东西，七成上缴，三成你自己留着，作为活动经费。这张药方，可助你突破锻体巅峰瓶颈。”
邢道荣接过一看，先是震惊于那笔意外之财（刘莽的私藏颇为丰厚），当看到那张药方时，手都激动得有些颤抖！他卡在锻体后期很久了，这药方简直是雪中送炭！
“这……这太珍贵了……”他声音发干。
“跟着我，以后你会得到更多。”林凡淡淡道，“但规矩要说清楚。消息必须真实准确，不得欺瞒。所得财物，按规定分配。最重要的一点，绝对忠诚。我能给你的，也能随时收回。若敢背叛……”林凡没有说下去，只是深深看了他一眼。
邢道荣只觉得一股寒意首冲头顶，仿佛被什么极其可怕的东西盯上，连忙低下头：“属下不敢！属下誓死效忠公子！”
【邢道荣忠诚度提升至：80（敬畏，感激，愿意效忠）】
林凡点点头，又递过去一个小瓷瓶：“这里面是三份优质金疮药，效果非凡。你拿去，找信得过的旧部或黑市渠道，悄悄出手，看看反响和价格。记住，要匿名。”
这是对邢道荣能力和渠道的进一步考验，也是影楼资金回流的开始。
“是！属下一定办好！”邢道荣郑重接过，小心翼翼收好。此刻，他对林凡的能力和手段再无怀疑，死心塌地。
离开茶馆，林凡走在熙攘的街道上，心中规划清晰：以邢道荣为触角，逐步渗透宣武军退役人员和社会底层；以苏晚娘为核心，打造药品优势；自己则提供武力保障、方向指引和系统支持。
一张无形的网，正以这座宅院为中心，悄然在西市，在汴州城蔓延开来。
影楼，开始运转。
而林凡的下一步，则是要利用手中的资源，尽快提升自身实力，应对那潜藏在暗处、不知何时会再次袭来的幽冥道，以及……那波澜壮阔却又危机四伏的晚唐乱世。
他抬头望了望天空，乱世枭雄，当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