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林渊的布局,引爆董卓与李儒的矛盾
子时的风,刮过长安的坊墙,像一把无形的梳子,梳理着这座死城僵硬的发丝。
林渊回到中郎将府时,身上还带着那座破庙里陈腐的香灰与泥土气息。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径直走入自己的书房,在灯下,静静地坐了许久。
识海中,【姻缘天书】正散发着前所未有的光芒。
王允那条新生的金色【忠诚】之线,如同一条坚韧的缆绳,将他与长安城中那片庞大而散乱的士族气运,建立起了一道若有若无的桥梁。更重要的是,那缕萦绕在王允身上的,微弱却无比纯粹的【汉室龙气】,此刻也像一盏被点亮的灯笼,虽然光芒黯淡,却足以让林渊在黑暗中,清晰地看到它的存在。
这缕龙气,就是他接下来撬动整个长安格局的支点。
而另一边,那两条自相国府与李儒府邸延伸而出的,代表着【杀意】与【反击】的血色丝线,正在夜空中疯狂地纠缠、碰撞,像两条即将决一死战的毒蛇,彼此试探着对方的要害。
董卓与李儒,这对曾经的君臣、翁婿,已经走到了悬崖的边缘。
“还不够。”林渊低声自语。
他要的,不是他们之间的猜忌与对峙,而是一场不死不休的,惨烈的自相残杀。他需要他们两败俱伤,将所有的力量都在这场内耗中燃烧殆尽,然后,他才能以救世主的姿态,出来收拾残局。
只差最后一把火。
林渊缓缓闭上眼睛,心神沉入天书。在收服王允,精神力得到再次加持后,那个名为【心智干预】的新能力,已然解锁。
【心智干预】:可消耗大量精神力,短暂影响目标人物的心智,在其脑海中植入特定的情绪或想法。
这能力,霸道无比,却也凶险至极。它不像编织姻缘线那般,是从根源上改变命运。它更像是一种精神层面的“下毒”,一旦被目标察觉,或是施术者精神力不足,便会遭到强烈的反噬。
但对于此刻的董卓,这无疑是量身定做的毒药。
那头黑色的疯龙,早已被权势、欲望和无休止的猜忌,腐蚀得千疮百孔。它的精神世界,就像一座堆满了火药的仓库,林渊需要做的,只是隔空丢进去一粒火星。
林渊没有犹豫。他屏住呼吸,将全部的精神力,都集中到了那根连接着自己与董卓的,代表着【利用】与【信任】的复杂丝线上。
顺着这条丝线,他的意识仿佛穿透了重重夜幕,跨越了半座长安城,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那座灯火通明,却又阴森如鬼蜮的相国府。
……
相国府,董卓的寝殿内。
价值万金的西域地毯上,散落着被砸碎的琉璃盏碎片。几个美艳的舞姬,正像受惊的鹌鹑一样,瑟缩在角落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董卓,这个身形肥硕如山的男人,正烦躁地来回踱步。他身上那件宽大的锦袍,因为主人的焦躁,而显得凌乱不堪。
他想不通。
李儒,那个曾经对他言听计从,为他出谋划策,助他一步步登上权力之巅的女婿,为何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他只是废了他的官职,将他软禁起来而已。这对于一个犯了“大错”的人来说,已经是天大的恩典了。他为何不感恩戴德,反而像一条蛰伏的毒蛇,终日盘踞在府里,散发着令人不安的怨气?
董卓的脑海中,反复回荡着林渊白日里说过的话。
“一条被主人打断了脊梁的毒蛇,在临死之前,总会想着,要不要回头咬主人一口。”
这句话,像一根毒刺,深深地扎进了他的心里。
他越想,越觉得不安。他越想,越觉得李儒那座府邸,像一个黑洞,里面藏着他看不见的阴谋。
就在这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剧烈的眩晕,猛地攫住了他。
董卓闷哼一声,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他扶住身边一张由整块暖玉雕琢而成的桌子,才勉强稳住身形。
眼前,金星乱冒。
恍惚间,一幅幅画面,如同鬼魅般,在他脑海中闪现。
他“看”到,李儒的府邸,门庭若市。那些平日里对他阳奉阴违,背地里却骂他是国贼的士族官员,一个个衣冠楚楚,悄悄地走进李儒的府门。为首的,赫然便是那个刚刚被他从大牢里放出来的老东西——王允!
他又“看”到,李儒与王允等人,在密室中,对着一张长安城的地图,指指点点。李儒的脸上,挂着他所熟悉的,那种阴冷而自信的笑容,他的嘴唇在动,虽然听不清声音,但董卓却仿佛能“读”懂他的口型。
“太师……老迈……昏聩……可……取而代之……”
“轰!”
董卓的脑子,像被一道惊雷劈中。
这些画面,来得如此突兀,又如此清晰,仿佛是他亲眼所见,是他自己回忆起来的一般。
他当然知道,这些画面不是真的。他府外的探子,从未汇报过这些。
可那又如何?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便会自己生根发芽,长成参天大树。
他猛地想起来,最近朝堂上,王允那伙老家伙,确实变得异常活跃。他们不再像以前那样公然顶撞自己,反而开始处处“称颂”自己的功德,把自己捧得像个圣人。
以前,他只觉得是这群老骨头被打怕了,学乖了。
可现在,在“看”到那幅画面之后,一个恐怖的念头,在他心中疯狂滋生。
这是一个局!
一个由李儒在幕后操盘,王允等人在台前表演的,捧杀之局!
李儒,他太了解那些士族了。他知道如何利用他们那可笑的“大义”和“名望”,知道如何将他们拧成一股绳。
他们捧自己,是为了让自己放松警惕!他们称颂自己,是为了把自己架在火上烤!他们最终的目的,就是“取而代之”!
这个念头,一旦产生,便再也无法遏制。
董卓的呼吸,变得无比粗重,双眼因为充血而变得赤红。他想起了李儒过往的种种。想起了他那双总是藏在阴影里,让人看不透的眼睛。想起了他总是能提前预判到自己心中所想的,那种可怕的洞察力。
过去,他以为这是“智谋”。
现在,他只觉得那是“城府”!是深不见底的,狼子野心!
“砰!”
董卓一拳,狠狠地砸在了那张暖玉桌上。坚硬的玉石,竟被他砸出了一道清晰的裂痕。
“好啊……好一个我的好女婿!”董卓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声音里充满了被背叛的,疯狂的怒火,“咱家把你当亲儿子,你却想着要咱家的命!”
他一把推开桌上的所有东西,酒杯、果盘、金樽,稀里哗啦地摔了一地。
角落里的舞姬们,吓得尖叫出声。
“滚!都给咱家滚出去!”董卓咆哮着,像一头被激怒的野兽。
舞姬们连滚带爬地逃出了寝殿。
空旷的大殿里,只剩下董卓那如同破旧风箱般的喘气声。
他的目光,在殿内疯狂地扫视,最后,落在了墙上挂着的一把佩剑上。那是天子赐予的,可以“入朝不趋,剑履上殿”的信物。
此刻,这把代表着无上荣耀的剑,在他的眼中,却变成了一件冰冷的,可以用来杀人的凶器。
他肥硕的身躯,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敏捷。他冲过去,一把扯下那把佩剑,“呛啷”一声,将它从华美的剑鞘中拔出。
森然的剑光,映照出他扭曲而狰狞的脸。
“李儒……文优……”他喃喃自语,那语气,像是情人间的低语,却又充满了让人毛骨悚然的杀机,“你教咱家,要斩草除根……今日,咱家就用你教的道理,来给你送终!”
……
中郎将府,书房内。
林渊猛地睁开眼睛,脸色苍白,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
刚才那一瞬间的精神力消耗,几乎将他抽空。隔着如此远的距离,去影响董卓这种气运庞大,精神又极度混乱的目标,其难度和风险,远超他的想象。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董卓那股狂暴的黑龙气运,在自己的“干预”下,是如何地翻腾、咆哮,甚至还带着一股强烈的反噬之力,顺着那条精神连接,冲击着他的识海。
若非他的精神力刚刚得到了王允气运的加持,又在关键时刻,调动了天书的力量进行守护,恐怕此刻,他已经心神受创。
“真是个疯子……”林渊喘着粗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
但他的嘴角,却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在他的视野里,那条从董卓身上延伸出来的,代表着【杀意】的血色丝线,在此刻,已经膨胀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地步。它不再是一条线,而更像是一条从地狱里喷涌而出的,奔腾的血河!
而在这条血河的尽头,李儒府邸上空,那柄淬毒的匕首,也感受到了这股致命的威胁,开始剧烈地震颤,刀锋之上,寒光四射。
鱼儿,上钩了。
而且,是一条被彻底激怒,失去了所有理智的鲨鱼。
林渊站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一股冰冷的夜风,灌了进来,让他瞬间清醒了许多。
他抬头,望向相国府的方向。
他知道,此刻的董卓,已经被他亲手点燃的怒火,烧掉了最后一丝理智。接下来,他会做出最直接,也最符合他性格的决定。
果然,没过多久。
一阵急促而杂乱的马蹄声,划破了长安的死寂。
一队身披重甲的西凉铁骑,手持火把,如同一条火龙,从相国府中呼啸而出,径直朝着城东的方向,狂奔而去。
那肃杀的气氛,即便是隔着遥远的距离,也让人不寒而栗。
林渊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知道,董卓与李儒之间的那根弦,已经被他彻底引爆。
长安城的好戏,终于要开场了。